会场中,最受瞩目的自然是聂咏夷和陈敏。他们很明显是连袂来参加的,害我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陈敏并不特别漂亮,不过毕竟是名门淑女,穿著打扮十分入时而得体。每位宾客对聂伯伯敬酒祝寿时,总不忘提起聂咏夷和陈敏有多么相配。
后来,聂咏夷看到了我,便单独过来打招呼。
“盼盼,一段日子没见了。”
“是啊!聂大哥,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什么事?”
我微微嘟起嘴,“我有种受骗的感觉。一个月前,你很坚决地告诉我不会再婚时,我心里还很为你对香凝姊的深情感动。没想到才过一个月,每个人都说你要和陈敏结婚了。”
“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他一副很无奈的表情。“这全是我爸放出来的消息。他居然把商场上尔诈我虞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聂伯伯干嘛这么做?”这是我听过最奇怪的事了。
“你不懂人言有多可畏,他会逼到我非娶陈敏不可。”
是啊!回台湾后,我才发觉自己过往的生活实在太单纯了。爸爸素来是商场上的老狐狸,偏偏喜欢上妈妈这个大剌剌的随性女子,于是生下了既不精明也不甚洒脱的我。
既然踏入了这个圈子,我一定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应战才行。我不负人,可也不能任人欺负啊!
“听起来很可怜。不过,陈小姐看起来不错。”我是说真心话。我向来喜欢穿衣服有品味的人。
他淡淡地笑开了,“她也委屈呢!她是个十足的都会女性,自然不喜欢任人摆布,更何况我都有两个孩子了。不过非常不幸的,她父亲似乎也很中意我。”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痳!
“希望我将来不会遭遇到相同的处境。”爸爸妈妈大概舍不得他们的宝贝独生女受一丝丝的委屈吧?
不知不觉地,我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坐着,远远拋开那些衣香鬓影、絖筹交错。
“没人追你吗?”聂咏夷很轻声地问我。他也会对我好奇?
“有啊。”
“那怎么不见你携伴参加?”
“我没喜欢上谁啊!”如果我对他说:与其跟陈敏在一起,不如追我吧!他一定会吓坏的。想到这里就让我很沮丧。
“放心吧,总有一天会有一个很适合你的男人走进你的生命。”
“那……像聂大哥这么成熟的男人,会喜欢我这种没什么风情的小女生吗?”我自觉问得很漂亮、很自然,可是一颗心却因为他即将出口的答案而极度不安地鼓动着。
“别妄自菲薄!男人也不一定都喜欢成熟妩媚的女人。”他投给我一个鼓励的微笑。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我真想为自己欢呼,修过采访课毕竟是有些用处的。
他的脸色顿时黯淡下来。“说不上来是什么类型,喜欢过的就是香凝一个了。”
是吗?那我是不是该宣告放弃了?如果他喜欢清纯小女生,或者喜欢娇艳的女人,我都可以试着改变自己去吸引他。但他喜欢的女人居然归类为“香凝”,我见都没见过,想学也没处学起。
“盼盼,你也大概描述一下意中人的样子,聂大哥可以帮你留意。”
“我?”问我这样的问题实在太残忍了。“我还小嘛!”这个回答连我自己都觉得敷衍。
“不小了。我认识香凝时,她才二十呢!”
“真的?说说你的恋爱史吧!”
“我有一回搭飞机去高雄时,她刚好坐我隔壁的位置。一见她,我就有种呼吸一窒的感觉。我从没见过那么明艳动人的女孩子,自然就同她攀谈起来,后来我们就陷入热恋了。”
他的神情十分温柔,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让任何男人在提起我时有这种表情。
“我爸妈觉得她的学历、家世都配不上我,她也不太喜欢我爸妈,认为他们势利又虚伪。我不顾一切娶了她之后,他们处得并不是很愉快。可是,我们两个在一起,真的很幸福。予勤、予劲相继出世后,我真觉得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了。”他黯然地低下头,“谁知道她去法国探访她姊姊时,会发生意外呢?”
我不禁掉下眼泪,拚命在脑海中勾勒那个女人该有的完美形象。
聂咏夷说完他和于香凝的过去后,居然向服务生讨了一瓶xo,就着瓶口喝着,那一副想把自己灌醉的模样,让我心中涨满了罪恶感。我不该为了满足自己该死的好奇心,而去问他什么罗曼史的,平白勾起他的伤心回忆。而我从不知道男人脆弱的样子会那么的令人心疼、令人不舍,让我很想为他做些事,只求能让他好过些。
“喂,别再喝了!”天啊!他一下子就灌了半瓶酒,xo不能这样喝的吧?!但是我又抢不到他手中的酒瓶,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一整瓶酒被喝得涓滴不剩。
“再帮我拿瓶酒……”
“聂大哥,你不能再喝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看他表情有点痛苦,额头隐隐地渗出汗珠,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我连忙拖着他往楼上走。
“是这间吧?”我记得小时候去过聂咏夷的房间,应该是在二楼的走廊尽头。
一进房,聂咏夷便躺在床上呻吟着,我赶紧倒了杯热茶给他。不料他突然狠狠地搂住我嚷着,“香凝,是你?我等你好久了……”
“我……我不是。”我从没被男孩子这样抱过,那种属于男人的好闻味道紧密地将我包围着,让我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永远永远都不会……”他呢喃着,然后居然吻住了我,我只觉得自己快被那唇舌交缠所传递的酒气给熏醉了。他的动作霸道却不失温柔,这就是他对待于香凝的方式吧!
“香凝,我好爱你……”他一边低语,一边急切地褪下我的晚礼服。我确定我是清醒的,我确定我有能力抗拒,可是,我选择了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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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初夜了。虽然全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疼痛,整个人却是笼罩在甜蜜中。
我彷佛因为这一晚而有了改变。
即使我知道和聂咏夷不会有结果,但还是很高兴能把第一次给了这么棒、这样出色的男人。将来或许我会和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组织家庭,但是我知道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个人给我这么强烈的心动,还掺杂着一些些心痛的感觉。
一看表,已经十点了!我赶紧拾起地上的衣服,手忙脚乱地穿上。我得赶着和爸爸一道回家呢!正要夺门而出时,我突然想到头发该不会乱了吧?
我掉头冲回穿衣镜前检视一番,真的有点糟糕口也!我干脆把发髻解开,任头发披散在肩膀上。摸着自己仍滚烫的脸颊,我好心情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盼盼好象变漂亮了口也!这种被心爱的男人爱过的美丽,是任何化妆品也做不出来的哦!”
突发奇想地,我缓步走到床前,慎重地给了聂咏夷一个晚安吻。“谢了!聂大哥。”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平和的睡容,没来由地一阵感动。我不会告诉他这件事的,就让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吧!
活该我这个多事的女人,必须为这个多出来的晚安吻付出一辈子的代价。
伴随着门把的转动声,聂伯母的声音清楚地传入我耳内。“咏夷,你在房间里吗?
怎么冷落了……”她的声音在开门见到我的一剎那消失不见。
槽了,来不及逃离犯罪现场了!
我赶紧镇定心神,若无其事地走向聂伯母。“聂伯母,聂大哥喝醉了,我送他回房里来。我先下楼了,再见!”
“等等!”聂伯母叫住我,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脸色一变。
完了!这下耶稣基督、释迦牟尼都救不了我了。究竟是我演技太差,还是聂伯母太过精明?
“盼盼?”她用极复杂的眼神看我,似乎想要我自己开口解释。
“聂大哥可能是酒喝多了……很热,就……就自己把衣服脱了。”脱得可真干净啊!
我心里暗自叫苦。
“盼盼,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老实对聂伯母说,我不会袒护自己儿子的。”
“没有。”我决定否认到底。奇怪,我怎么觉得聂伯母有点“幸灾乐祸”?
“没有?!”她挑了挑眉。“那床上怎么会有血迹?”
我……我现在是罪证确凿,人证、物证都有了,只差不是人人可以逮捕的现行犯!
“聂伯母……”我拉着她到了房间的另一角,“聂大哥喝醉了,他什么都不知道,求你千万别告诉他。”
“他醉了,你没醉吧?”
“对不起!”我忍不住哭了,“都是我不对,真的不关他的事。”
聂伯母赶忙搂着我安慰道:“我没怪你的意思。别哭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咏夷魅力大到让你把他灌醉,然后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