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秘书帮你订机位。”
这下子,我岂不是不走也不行了?
“不用了,我自己会订!”我实在非常生气。
“我说了就算。”他的火气竟然不下于我,撂下话后就睡了,让我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揽着半床棉被,犹自生着闷气。这次回来,他没有再提要我留下来的话,甚至还有点赶我走的意思,大概是已经下定决心要选择于香凝了。如果他真的同于香凝在一起,那我们今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思及此,我居然感到十分不舍,忍不住撑起身子,俯视着侧睡的他。我的聂大哥还是很英俊……很自然地,我的手万般温柔地拂过他浓密的头发、好看的五官,心中一阵阵地抽痛着。他看起来已睡得很熟了,于是我轻轻地把棉被往下拉了点,恋恋不舍地抚着他结实的肌肉……猛地,我的手掌被他牢牢地握在手里,他睁开眼注挸着我,嗓音低哑得不能再低哑,“是不是想再来一次?”
“才不是呢!”我的双颊倏地涨红。奇怪,他以前从来不会同我说这么暧昧的话。
他定定地瞅着我,好半晌才吐出话,“可是我想。”
“我……我不要!”我十分讶异于他的求欢,但还是赌气地拒绝了。当我正想躺回自己的枕头上时,他突然把我的脸按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那么乖乖睡,别挑逗我!”他轻搂着我,声音里透着失望。我心里也有点后悔自己的口是心非,毕竟我们好久没亲热了。
静谧的夜里,我靠在聂咏夷櫰里,脸颊平贴在他温热的胸口,明显地感觉到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和紧绷的躯体,自他身上散发出激情过后淡淡的汗水味密密地包里着我。这种亲昵虽然让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可是我们两人显然都无法好好入睡。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身体是彼此吸引的,在结合的那一刻,我真觉得可以为他牺牲一切,他一定不会有过这种感觉吧?
思绪的波动稍稍平缓了翻涌的情潮,过了好久好久,我才逐渐模糊了意识,沉沉睡去。
第九章
回台湾的隔天,我就赶忙到隔壁的孙家去拜访。多年比邻而居,小蓝成了我在台湾最要好的朋友,她女儿还得叫我一声干妈呢!
按了门铃后,小蓝很快地跑来开门,有趣的是她也把一头长发给剪了。
“盼盼!”她惊呼了一声,拉着我进屋。“你坐一会儿,我去倒茶。”
没多久,她就笑逐颜开地端了壶玫瑰花茶出来,一坐到我身边就热情地抱住了我,“好想你!”
“我也是。”我细细地打量着她,“你没什么变嘛!只是头发剪短了。”连爱喝玫瑰花茶的习惯都没变。每回她端出来招待客人的玫瑰花茶,大半壶都是她自己喝掉的。
“你这个迟钝的女人!”她捶了我一记,“没什么改变?亏你说得出来!我现在已经不是孙太太了!”
“嗄?”我一时无法意会。
“听不懂中文了吗?”她又白了我一眼,才一字一字地说:“I'vegotdivorced!”
“离婚?!”我不禁尖叫出声。“怎么可能?你和孙先生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组合,天知道我从前有多羡慕你们!你们怎么忍心让我幻灭?”
小蓝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是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却骗不了人。女人一旦遇到感情挫折,再怎么洒脱也没有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只是,为什么我们两个都这么不幸?
“其实我才羡慕你和聂先生呢!阿宏生性浪漫,我和他在一起好多年才晓得他爱的不是我,而是我们之间营造出来的感觉。既然如此,那么跟我在一起和跟别的女人一起有何差别?他会移情别恋,我一点都不该觉得意外的。”她口气一转,按着说道:“倒是聂先生,他可是对你情深义重呢!”
“你又知道了!”我嘟着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身为我的超级手帕交,怎么可以帮着那个男人说话?
“你呀,”她戳了戳我的额头,“好命的大小姐!就是被你爸妈和聂先生宠坏了,才会这么迟钝又天真。像聂先生那种男人,‘聂太太’这个头衔就是他给一个女人最深的爱与承诺了!他到现在还没跟你离婚,自然是因为一颗心向着你啰!”
“听你胡扯!”我嘴上虽逞强,一颗心却隐隐动摇着,小蓝婚姻破裂的事实更加深了我内心的矛盾。真的是我太过幼稚,凡事都只看到事情的表面而没有深入去了解吗?
“说说你和孙先生的事吧!”我温柔地劝诱小蓝说出她的委屈,希望能帮她分担些伤痛。
“拜托,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这个无啥大脑的女人来开导我!”
“喂,我可是柏克莱的高材生口也!”我很不服气地反驳她。
“会说这种话,就证明了你真的没什么大脑!更何况,我根本不想谈有关那个男人的任何事情。还是说说你和聂先生的最新发展吧!”
“我更不想提起那个男人!”
小蓝笑了。“如果你真和聂先生离婚,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了。这栋房子是我离婚时的大收获哦!”
“如果搬来和你住,那我岂不是得和聂咏夷做邻居,天天看着他和于香凝同进同出?”
我对小蓝的建议十分不以为然,“干脆我也效法你,要他把房子给我,我们两个女人做邻居就好。”
“天啊,你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你们住的房子,巿价大概快逼近十位数字了口也!”
“哼!千金难买心头好,千香凝在他心里才不止这个价呢!”
“哦……吃醋了!”
“才没有呢!”没有才怪!我心里酸得要命。
“对了,你晓不晓得你成了名人了?我帮你搜集了好些报导,你要不要看?”也不等我表示意见,小蓝就兴匆匆地跑进房间捧了一叠杂志出来,献宝似地搁在我面前。
“这家杂志社还没倒啊?”我瞧了一眼最上头的那本雓志,马上就发现那是从前报导我和秦亚东绯闻的那家杂志杜,现在还专题报导我、于香凝和聂咏夷的三角恋情呢!
某期杂志轰动的标题吸引了我的目光──聂咏夷金屋藏娇续旧爱苏盼盼远走他乡疗情伤我不禁冷笑出声,这位记者大人应当改行写对联才是。翻了翻几篇报导,有不少聂咏夷和于香凝会面被偷拍的照片。我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真的非常非常登对!不过,照片里倒是没有什么亲昵的画面,不知是记者们功力不足,抑或是聂咏夷闪避有术?
报导中很少有写到我的部分,如果聂咏夷选择了我,大概会让很多读者觉得兴味索然吧!记者们极尽煽情之能事,娓娓道来聂咏夷和于香凝伟大而坚贞的爱情,差点让我这个牺牲者都要一掬同情之淭。有位记者甚至还写道:据可靠消息指出,聂咏夷当年娶苏盼盼,完全是身不由己。
好一个身不由己!娶我真是那么委屈的一件事吗?
当然,也有些杂志把聂咏夷写成见异思迁的负心汉,先是逼走于香凝,后来悔不当初又逼走我。
反正,不管大家持什么观点,我在他们眼中都是失败的!
看了好一会儿,我才把那叠杂志推到小蓝面前,心情落寞得忍不住抱怨起来,“给我看这些做什么?”
“看你怎么对得起聂先生啊!明明是你自己跑掉的……”话说到一半,她毫无预警地把我的高领毛衣往下一拉,奸笑地伸出手指,轻轻刮着一个个迤逦而下的紫红色印记。
“看不出聂先生在床上是个超级猛男口也!”
瞬间,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脸颊,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蓝,”我不依地撒起娇来,“我们别谈他了!小小蓝呢?”我知道说起她的宝贝女儿是唯一能移转她注意力的方法。
果然,她眉飞色舞地回答我,“上学去了。她常说很想念干妈哦!”
“真的?”我的心里一下子涨满了喜悦,“你真是教女有方。”
“那当然!”她大言不惭地接下我的赞美。“好在孩子比较像我。”
我的心顿时一沉。小蓝的骄傲我何尝没有过?但血浓于水,予勤、予劲毕竟是于香凝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的,要是她知道她的孩子们心向着另一个女人,不知会有多么伤心难过。我怎么忍心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
也或许予勤说得对,于香凝占尽优势。我再执迷不悟下去,又能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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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假期很快就要结束,爸爸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聂咏夷果真忙得昏天暗地的,常常见他半夜还坐在书桌前批阅公文──当然,那些公文泰半都是苏氏企业的。难怪爸爸会对他偏心!
每回去医院,爸爸都一直要我留下来,他老是骂我何必浪费青春去攻读博士学位,反正做的是自家的差事,柏克莱的MBA已经够耀眼了。我自然是虚与委蛇一番,聂咏夷也在一旁帮腔,他说我都花了那么多时间了,不念完实在可惜。虽然这也是我心里的想法,但由他嘴里说出来就不免让我火冒三丈,却还得强抑怒气地连连点头称是,实在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