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他依旧稳稳地操着方向盘。
“嗯……等会儿我们装得……装得恩爱一点好不好?我……我不想小寒心中不好过。”
这番吞吞吐吐的话一说完,她不禁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个紧急煞车后,车子便靠着路边停在沈静家的巷子口。
“到了。”张子扬开了车门下车,似乎对沈静的话罔若未闻。
沈静尴尬地下了车,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往自己的家门口走去。
不期然地,张子扬的手很自然地环住了她的腰。
沈静惊诧地抬头望着他,他倒是很平静地笑了笑,“不是说要装得恩爱点吗?”
一时间,沈静的心中真是百味杂陈。一方面觉得他体贴自己,心上彷佛穿过一道暖流;另一方面又认为他是个情场高手,自然的对白和动作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呢?
但是自己本就不该要求他的真心啊!对她而言,那是一项极奢侈的东西。人啊,知足常乐!
到了家门口,一按门铃,两个青春可爱的女孩子就前来开门了。
“姊姊、姊夫,快进来坐,我们一大早就起床等着呢!”沈静的小妹沈匀热情地拉着他们两人进屋。自从沉静昨夜打电话回来,说会尽量在今天回家一趟,她这个大睡虫硬是在周日赶了个早起,实属个人平生难得之纪录。
沈家虽不是豪富之家,却很注重生活品质。小小的庭院中错落着绿意盎然的树木,屋里的摆设简单但见格调。
沈静的大妹沈寒端了四杯茶出来,才坐到小妹沈匀的身旁。
“姊,新婚生活还能适应吗?”沈寒非常关心姊姊的幸福,忙不迭地开口询问。
“才结婚的第二天呢!这个问题过几个月再问吧!”沈静微笑着回答,她实在太疼爱这两个妹妹了。
沈静今年二十五岁。小寒比她小一岁。小寒大学主修电子,也选读一些商业课程,一毕业就进入自家的电子公司工作。
沈匀今年大三,和沈静一样念商学院。
“那么,姊姊你昨晚还能适应吗?”沈匀生性俏皮,眼睛直暧昧地对着沈静眨呀眨的,说话的语调也是故意带着轻佻。
“呃?什么问题嘛!”她娇嗔地说着,对于小妹的捉弄,她再心知肚明不过了。昨夜她打电话回来,才说了几句,沈匀就在电话彼端急急地叫嚷:“姊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赶快挂电话吧!怕姊夫心里已在咒骂我了。”真不知道她小小年纪,心上如何容得下那么多鬼心眼?
“小匀,”张子扬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当然不会让你姊姊不适应啊!”看着沈静不知如何回答,他干脆代劳。
“哦!”沈匀贼贼地笑了,还把语调提高了八度。
沈静强自镇静,不去理会她小孩习性的胡闹。她转头问沉寒,“小寒,机票订了吗?”
“嗯,礼拜四下午的飞机。”沈寒申请到芝加哥大学修读经济,这一去也得两三年才能拿到硕士学位。
“芝加哥治安不好,你要多小心。”沈静殷殷地叮咛着。
“嗯,姊姊你也要保重。”沈寒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可惜,我妹妹在纽约大学念建筑,要不然你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张子扬热心地插了一句。他们家在纽约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
“啊,你有妹妹?”沈静一出口就觉不妥,都已经是夫妻了,可是她对他的事了解并不多。
“嗯,她最近有一个很重要的意大利参观教学,所以赶不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张子扬倒不介意她的一无所知。“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比我和子榆都小好多。”
“那你妹妹是……和你同一个妈妈吗?”沈静知道子榆是张仲鸿的小老婆生的,所以小心翼翼地问着。
“是啊!那时我都上小学了,还记得妈妈当时高兴得不得了。”
“姊夫,”沈匀有感而发,殷切地喊着,“我姊姊又漂亮人又好,你可要从一而终喔!”
沈静心上感动,却板着脸拍拍她的头,“多嘴的丫头!”
四个人就这样又笑又闹地到了中午,才由张子扬开车,一起去福华吃午餐。
午餐后,沈寒趁着张子扬付帐时,拉着沈静到一旁谈话。
“姊,我真是对不起你。”沈寒一脸歉意。
“怎么这样说呢?你也看到了,他待我很好。”沈静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芝加哥要好好念书,公司将来还是要靠你的。”
“那……顾大哥呢?”
突然,沈静心上又是一阵的悸痛。“我们……已是两条路上的人了。”沈静幽幽地说着。
“姊姊……”
“别说了,”沈静打断了她的话,“你别老记挂着这些嘛!答应姊姊,要好好重新展开自己的生活。”
沈寒点了点头,心里还是责备自己拖累了姊姊。
第二章
大学毕业后,沈寒进入爸爸创立的“永昌电子实业”工作。她大学四年的寒暑假都在公司里度过,沈父一心一意想要培植她接班。于是,一年内她就升至副总经理。这时,她才知道原来爸爸得了肝癌,盼她早日独当一面。
沈父病发后,两个月就过世了。大家虽然很伤心,却也庆幸他未曾受到太多苦。
姊姊沈静研究所毕业后,为了取得会计师执照,便到一家很具规模的联合事务所工作。况且电子公司需要电子方面专业知识的支持,因此整个公司也只有她一个人撑着。
她这么年轻貌美又能干,生活却是孤孤单单。每回看到姊姊和顾大哥言笑晏晏,心上更觉凄冷。这时,一个年轻又肯用心的男人就轻易地闯进了她的芳心。
他就是韩树诚,一个她这辈子再也不想见到的人。
韩树诚刚学成归国,在“永昌”内担任研发经理。他赢得了沈寒的芳心后,一直力劝沈寒扩大公司的规模,将巿场延展到欧洲国家。
在电子业中,并不见得大型组织就胜过小型的公司。但沈寒年轻气盛,很想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功绩,再加上韩树诚提出的计画委实令人心动,举债经营本也是商界常用的方法,于是她把整个计画交给韩树诚,资金也任由他调度。公司里还有人背地里戏称他是“御史大臣”或“驸马爷”。
没想到,他用公司的厂房和自用办公楼向银行贷来的款项,以私人名义炒作股票并进行投资,结果输得一塌胡涂,接着以低价接了许多订单,试图重整旗鼓却无法如愿。
事情爆发后,他远走异乡,留下了一个烂摊子给沈寒。
除了银行的贷款难以偿还外,“永昌”赶不出那些廉价订单的货品,必须依约赔钱。
连带的,公司的一些老主顾人心惶惶,不再下订单,公司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
这事对沈寒而言,更是一大打击。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计画失败,那也罢了!偏偏自己摆明的是被骗了,骗的不只是钱,还有她一直所珍视的感情。更今她难堪的是:大家的眼里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毕竟她才二十四岁,心里一慌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公司的财务问题、法律问题,弄得她焦头烂额、欲哭无泪。
沈静知道了整个情形后,明明自己也慌了手脚,但还是强自镇定地出面帮忙。她请朋友介绍了一个律师来协助处理公司状况,一切的故事也因此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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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的午后,沈静依地址找到了“劲贤律师事务所”,据朋友说,江劲贤是个年轻有为的律师,特别擅长商法方面。
进了律师事务所,她望见江律师一副精明能干且诚恳的模样,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略微安定。她坐在江律师对面的皮椅上,详细地请教问题并交换意见。
到了快三点钟时,江劲贤频频看表。
沈静是个聪明人,赶忙主动开口:“江律师,如果你今天下午有事,我们再另外约个时间,我下回也好带些公司的书面资料来。”
江劲贤对这个女孩子深具好感,懂得察言观色而不显虚伪。
“嗯,实在不好意思,我三点还有客户要来咨询,我们约后天早上十点可好?”他小小地撒了个谎,实在不好明说自己是跟朋友约了去玩。
“好,那么我先告辞了。”
沈静走出门外时,正好看到两位男士在秘书的带领下要进门,看来是江律师所指的约定的客户。尽管今天尚有一些细节未商讨,但看着江律师生意似乎不错,心中的信赖感更加深了几分。
倒是两位男──张子扬和陈其佑──感到有点目眩。
那个女孩看来很年轻,秀气的瓜子脸蛋,清亮的双眼闪着动人的光釆,全身上下有着说不上来的一种惹人怜惜的娇美。她身上穿著一件淡桃红色的无袖针织衫,配上白色纱质长窄裙,诱人的匀称身段展露无遗。
张子扬和陈其佑待秘书一关上门,不约而同地出声问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