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就是傻才会看不见我对你的好。”张子扬语含怨怼地说着,却瞧见沈静气鼓鼓地,双颊都胀红了。
他太过分了!沈静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当初他是如何糟蹋她的?现在却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着沈静不肯说话的赌气模样,张子扬不禁有些痴了。
一个连生气都别具风情的女人!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那是他生命中过得最糟的一个生日,因为他做了一件错到底的事──虽然对于得到她初夜的事实,是有那么一点心疼的喜悦。
“我说过别提那件事。”难得沈静会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
“很痛是不是?”他感到心都要碎了,小心翼翼地问着。
沈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他一定要提起这令人难堪的话题?为什么隔了这么久才问她……问她痛不痛?
久久沉默。
沈静意外地瞥见张子扬红了眼眶,眼里满蓄着沮丧与自责。
“真的很对不起。”
她知道他是诚心道歉的,不禁垂下了头说:“我对你其实也很残忍。”
是啊!原来你自己也知道,张子扬心里燃起了一线生机,“那我们一笔勾销吧!”
沈静朝着张子扬苦笑,他怎么会那么天真?
“我向来恩怨分明。我做错的事,不会奢求你原谅;你对不起我的,我也绝对无法忘掉。”
张子扬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总是惹你生气。”
他缓缓地背过身子,轨电梯的方向走去,连背影都教人看得出落寞。
沈静挫败地低下头,为什么天下这么多女人,你偏要在我这里找罪受?她不知道这个问题也一直令张子扬迷惑。
第七章
沈静上任已有一个月了,颇让公司中的同仁们失望,因为她和张子扬一点“擦枪走火”的迹象都没有。而且,大家还为她贴上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卷标,只因没人敢碰张子扬上过手的女人。
她不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反而乐于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最近是有些不同了!
她桌上总会有秘书插上去的一束白玫瑰,让手下的职员们瞧得眉开眼笑的。大家都觉得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小姑独处太可惜啦!而且,既然沈大小姐肯把花插起来,那岂不是“郎有情,妹有意”吗?只是不知道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
沈静倒是觉得花插起来和丢进垃圾桶一样招摇,没必要自表清高。更何况,白玫瑰着实赏心悦目。
“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沈静立刻拿起话筒。
“喂?”
“喜欢我送的花吗?”
“是你?”沈静有些惊讶,声调却很平静,毕竟这个人也在她脑中那份“送花嫌疑犯”的名单中。
“喜不喜欢?”电话那头的人急于追究答案。
“喜欢花,不喜欢送花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这么残忍?”语气中却流露了欣赏之情。
“我不是你玩得起的。”沈静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
“哈!哈!哈!此言差矣!第一,我对你不是玩玩的心态;第二,若你真有个价,张子扬出的数我并非出不起。”
“我不想让自己是红颜祸水,害得别人兄弟阋墙。”
张子揄又是一阵大笑,“这句话也不通,张子扬早不要你了。”
沈静闻言,倏地胀红了脸。是啊!自己太抬举自己了。幸好现在是在讲电话,没让对方看到她的狼狈样。
张子榆叹了口气说:“没错,自小我总爱和大哥争。但对你,我不是这种心态。”
“我不想在上班时间讨论私事。”沈静急急地想挂掉这通电话。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张子揄实在狡猾,故意忽略她的逐客之意。
“不好。”沈静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好啦!顺便我有些税务上的问题要请教你。上次你推辞了我邀约的工作,害我没有助理,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你今天再不帮帮我,我不知道又要开几天的夜车了。求求你痳!七点福华见。”
然后,电话便被挂断了。沈静无奈地笑了,一个大男人竟也会耍赖至此。
终于,沈静还是赴了张子榆的约。
他坐在位子上向她招手,神态轻松而自在。
招来侍者点餐后,张子榆隔着桌上柔和的灯光凝视着沈静。
“工作顺利吗?”
沈静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会拒绝我邀约的工作而跑去为张子杨效力。”他意不在质询,只是感到遗憾。
“是张伯父问我要不要这个工作的。”
张子榆听了,心上更不是滋味。难道爸爸想为他们制造破镜重圆的机会?
“你不怕惹人非议。”
“只要实力胜人,位高权重是当得的。”话一出口,沈静自己都有些迷惑了。这……
好象是某个人对她说过的话。
张子榆偏着头瞧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这句话很对。”
晚餐送上来以后,张子榆开始跟她聊些轻松的话题,还包括了他在美国的求学历程。
“在美国读书时,我一心一意就想回台湾,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喜欢金发碧眼的女人?”沈静依着对他的认识猜测着。
张子榆睁大了双眼看她,“你太了解我了!”喝了一口酒后,他又接着说:“虽然对我投怀送抱的不乏美女,但是我实在对那些女人倒足胃口。”
沈静忍不住笑了,天啊!居然有人说话这么狠。“你真有趣!”
张子榆轻笑地看着她带笑的容颜,是那么地明艳动人,“我很庆幸你不是个女权主义者。”
沈静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和张子榆吃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
饭后,两人走出饭店大门。黑漆漆的夜空点缀着钻饰般的星芒,春天的晚风也温柔地吹拂着,让人不自觉地放宽了心境。至此,沈静也不想扫兴地提起他当初约她吃饭的说辞──她知道那纯粹是个借口。
“你开车来吗?”张子榆一心希望她的答案是“不是”。
沈静如他所愿地摇了摇头,“我的车子进厂保养了。”
“那我送你。”张子榆的口吻甚为殷勤。
沈静正要答应,突然一个人影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我送你!”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巧遇到张子扬?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斯文的男士。
张子扬心里也觉得很巧。今天好友陈其佑约他谈一个投资计画,刚刚好选在这个地点,更巧的是撞见他们两人言笑晏晏。
张子榆朝他冷笑了一声,“客人是我请的,我自然会负责送她回去。”
相形之下,张子扬就找不到合理的说辞了。他顿了一顿,硬是强辞夺理:“可是我知道她住哪里。”
“我不是路痴,只要小静告诉找地址,我一定平安送她到家。”
张子扬狠狠瞪了他一眼,“小静”是他叫的吗?
局面实在尴尬,主角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我自己叫车回去。”她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行。”这次两兄弟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时出声反对,让她自己叫车回家实在太危险了。
“那……你们猜拳好了。”她提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两兄弟冷冽的目光同时射向她身上,为什么她会把这么严肃的事情当儿戏看待?
“我送她回家好了!”一旁的陈其佑忍不住开口。
沈静忙不迭地道谢后便跟着陈其佑走了,留下两个错愕的男人──她根本不认识陈其佑啊!
陈其佑一上车后便问沈静地址,按着开始自我介绍:“我是子扬的朋友──陈其佑,我们见过面的。”
“是在婚礼上吗?”沈静说着不禁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更早以前就见过面了。有一回你去找江律师,我和子扬在事务所遇到你。”他把车子转了个弯后,慢慢地说:“他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沈静默不作声。
“或许他出身豪门,有些娇生惯养……”陈其佑实在不知该如何帮子扬说项,他们两人的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子扬即使在离婚后,还是喜欢她的。有一回,他和子扬到一家很有名的馆子去喝粥,子扬吃了一口便开始发呆。问他怎么了?他只低着头淡淡地说:“比不上小静做的。”
“我也不是忍辱偷生长大的。”沈静嘟着嘴回了一句,她何尝不是习惯被人捧在手心上疼呢?
陈其佑为她的话而大笑起来,握方向盘的手都轻轻地颤抖了。“喂,张子扬到底是怎样虐待你的?”
“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沈静正经八百地说着。
陈其佑不禁愣住了,这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瞧他们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却只维持了三个多月的婚姻生活,婚姻有这么复杂吗?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这个问题张子扬从来都是马虎带过,看来沈静比较好套话。
“我不爱他。”
陈其佑觉得有点光火,她居然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他睨了她一眼,“那你干嘛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