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因此,我和锅子便分工合作把碗筷洗好。饭后,我们三个人全窝在客厅看电视。
我开口道:“咪咪,你没上学吗?”
“嗯!我已经办了休学。”
“这样不太好吧!在这个现实社会中,高中肄业是找不到好工作的,你不妨考虑一下,再复学把学业完成。”
锅子则在一旁无声地笑。
“咪咪,你自己考虑一下。我和锅子有话要谈,待会儿见。”
我把锅子拉进书房。
“你刚刚在笑什么?”
“怎么?宪法里有规定我不能笑吗?”
“少来了,你笑得那么暧昧!”
“好吧!”锅子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我是听了你的话才笑的!”
我不解,只好静待他的下文。
锅子在我的周围绕了一圈,然后煞有介事地宣布:“刚才那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我看啊!你可以改行去当神父了,说得头头是道,我差点把你当神膜拜了!”
“话不是这么说,我自己不够好,总不能把她也带坏吧!至少,提供她一些意见。”
锅子叹了口气:“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你来当我妈的儿子,她不乐翻了才怪!”
我摇头苦笑。
锅子又道:“咪咪的叛逆性很强,想改变她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耸耸肩。“你想咪咪会不会再复学?”
“很难!”锅子侧着头想了一下。“她玩了将近两年,要她再重拾课本当个学生,实在是件希望不大的事。”
我摊开双手,不在乎地说:“那就算了,反正我已尽了力,她本人意愿低落,我也无能为力。对了!你该收收心了,联考就快到了,三个月内用功拼一下,考个好学校,到时要怎么玩都随你!”
“算了吧!我不是读书的料子。”锅子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你会不会喜欢上咪咪?”
我挺佩服锅子改变话题的功力,他可以前一刻和你谈天说地,下一刻却问你家小狗生了几只。
“我?”我指着自己问:“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锅子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四肢。“你最好不要喜欢上她。”
“为什么?”
“为什么?”锅子一脸笑意,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你妈蛮厉害的,咪咪又不是豪门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她的名声也不好,若是你喜欢上她,你妈肯定不会让咪咪有好日子过,所以喽!为了大家好,你最好别尝试!”
我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锅子的论点没有错,可是,我也有爱人的自由,更何况当事人是我,我绝不会为了父母去爱某个人,或离开某个我心爱的人,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任他们把我当傀儡或玩偶一般地控制着。
“我出去了。”
锅子开门出去,留我一人在书房内沉思。
我独自坐在书房内,突然感到蛮好笑的,我竟为了一件尚未发生的事在担心着,这不是可笑之极嘛!
我开门走了出去,锅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打魔术方块,咪咪则在一旁看着。我瞄了一下电视荧幕。
“锅子,我看你罩不住了!”
“真不够朋友!”锅子把控制器递给咪咪。“我来了这么多次,你从没告诉我,你家有魔术方块。”
我扬了扬眉。“你有问过我吗?”
突然,门外响起哔哔声。
“什么事?”我开了门。
“小江,今天有聚会,你来不来?”
“去!你等我一下!”
锅子和咪咪均“不了”地望着我。
我连忙上楼换了一身黑色系列的骑士服,再把额前的刘海抹上浪子膏,往后一梳,随即奔下楼。
锅子吹了声口哨。“老哥,正点!”
我从车库牵出一辆黑色的越野机车。
“锅子,你们去不去?”
“当然去,我骑另一辆,咪咪让你载。”
“行!”我发动车子。“咪咪,上车吧!”
我一加油,随即狂飙出去,速度至少有一百二十公里。
锅子追上我,大声道:“你会飙车吗?”
速度很快,风声在我耳旁呼啸而过,一时也听不清锅子在说些什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会飙车吗?”锅子大吼。
“会呀!”我吼了回去。“你问这干啥?”
“我听不到!”
我扯开喉咙大叫:“你问这做什么?”
“没事!”
外环道路上,一群黑压压的人聚集在一起。每个星期的这一天,外环道路上极少有行驶的车辆,他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停好车子,并未熄火,隔壁的一个同好问:“你是新来的吗?”
“不是!”
老黑,这个飞车党的召集人,他朝我走来,眼光却盯着我身后的咪咪。他捉住咪咪的手道:
“这几天我约你,你都不出来,原来是交了个新的男朋友!”
“你在胡说什么!”咪咪甩开老黑的手。
老黑铁青着脸,转过身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冷冷地抛下一句:“有种泡我的马子,就该接受我的挑战!”
“什么挑战?”我不认输。
“飙车!”
“行!”
咪咪拉了拉我的手。“不要!”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我笑了笑。
锅子一脸不屑地望着老黑。“晓宇,别鸟他,我就不信他有多厉害!”
老黑就当没听到锅子的话,一个劲儿地催动引擎、检查车子。看来,他非得跟我拼上一拼不可了。
他冷冷地看了看我,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怒气,好深沉的心机,竟然能立即调整自己心浮气躁的心情。四周围的骑士全都在静待着好戏上场,这种为女人赛车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想看的只是比赛。比是一定要比,只不过为了子虚乌有的指控,值得吗?
我发动引擎,缓缓地催油,心中有着莫名的兴奋。天空中繁星点点,想不到现在的天空还看得见星星。
“好了没?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耸耸肩,跨上车子。
哨子声一响,我猛催油门,车子如同飞的一般直冲出去。风声呼啸而过,我和老黑的速度不相上下,各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这一场比赛要是输了,铁定糗大了。宽广的道路上只有我和老黑的车子在飞驰着,景物飞快地往后掠去,早已看不清楚了,我心中的畅快难以言喻,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场比赛不能输。
不知飞驰了多久,前方不远处来了辆大卡车,占去了整条道路,我和老黑情急之下分别扭转方向,撞上路旁的安全岛——我只记得身体飞了出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周全是一系列的白色,看得令我有些不舒服,锅子和咪咪都趴在病床旁睡着了。我动了动身子。
“哎哟!”这一动,可真是全身的骨头都快疼翻了!
咪咪似乎被我吵醒了。
“晓宇哥,你别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就算想动也动不了,全身都快疼翻了,还能怎么动!”
锅子揉揉惺忪的双眼。“你醒啦?”
“废话!”我笑骂道:“你没看见我的眼睛睁得这么大,还问了一句废话!”
“看来你是没事了,还能骂人嘛!”
咪咪盛了一碗鸡汤,端至我身旁道:“晓宇哥,你饿了吧?喝碗鸡汤。”
“谢谢。”
我伸手准备接过那碗鸡汤,咪咪挡着我的手。
“我喂你。”
“这……不用了,我自己来。”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行!”
“那……好吧!”
锅子眨了眨眼睛。“我先闪了,我会替你请病假的。好好享受你的病假吧!拜了!”
我有些啼笑皆非,他居然要我好好享受病假?都已进入联考倒数阶段,我居然还出了车祸?真是衰透了!糟了!锅子铁定会告诉我的老爸和老妈,这下可就有好戏瞧了!老爸是个老好人,不大会责备别人;老妈可就不同了,她是个势利、精明的女人,凡事绝对不会吃亏,也因此,我比较喜欢和老爸谈话,而不和母亲谈心。
咪咪轻轻地碰了我一下。
“什么事?”
“喝汤啊!把嘴张开。”
我无可奈何地把嘴张开,让咪咪喂我喝鸡汤。从国小一年级起,我就已学会照顾自己,并且胜任愉快,如今居然有人要照顾我,实在有些肉麻得可怕!
有人开了门走进来,护士推着药车笑道:“打针的时间到了,感觉如何?”
“还好。”
护士熟练地卷起我的袖子,拿起针筒往我手臂上一扎,像是蚊子叮上了的感觉,没啥特别的。护士小姐的脸很精致,侧面看上去有些像林青霞,不过,我才不鸟她呢,我又不喜欢林青霞!
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有没有头昏的感觉?”
“没啦!”
“那你大概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星期?”我瞪大了双眼。
“没错!你们现在的高中生真不像话,一点也不了解父母的苦心,只会一味地惹事,让父母操心。”
我耸了耸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一大串的“子曰”,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时代不同了,谁还会去鸟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