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是觉得对方不错,就该好好把握,才不至于到头来懊悔不已,幸好小阿姨有你方筠姊这位朋友点醒,不然也不晓得要如何掌握自己的幸福,如今,你也看到了,恋爱不是只有两个人的事,周遭亲朋好友都会参与其中,一点也马虎不得的。”她说得不胜欷嘘,若非亲自经历,又怎会说得出这番至情至理的话来,霜灵是听得有些懵懂,却喃喃自语着:“小颖哥,你现在人在哪?霜灵妹妹可想死你了!”
踏入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傍晚的风吹得有些寒彻入骨,枯绉的黄叶在地上卷起一小圈的沙沙寒风……
冬天,它真的来了!
☆ ☆ ☆
在方筠好不容易的善导之下,旎菱才慢慢肯说服自己是看错人了,现在,她也趁方筠白天在学校上课的时间,自己一人拿着她最专长的相机,徜徉在异国的情怀之中,真正拋开过去的阴霾,重新再过崭新的生活。
一个人流连在如此大都会内,看着栉比林立的摩天大楼,以及懂得享受生活情调的外国人,即使在下班尖峰时刻,也不疾不徐地将走路当成是一种怡情养性的陶冶,加上圣诞节脚步的气氛又浓了,雪正飘着,旎菱不禁将雪衣一裹,呵出了一口热气。“好冷!”
她就是喜欢如此诗情画意的白色如棉絮飞飘的季节,一朵朵小雪花从天空将福音带到人间,街上热络的购物逛街人潮,还有那叮叮当当的“耶诞铃声”此起彼落地从各个商店幽扬地奏出,将过节的气息妆点得浪漫温馨。
她按了数个快门,捕捉了一些如洋娃娃般的金发小孩的纯真笑靥,有时,也会摄取到一些郎才女貌的对对佳偶。相依相偎地站在百货公司的橱窗前,睹物思情,她有点想哭的冲动,尤其在这下雪的季节,一人孤伶伶地站在异乡的都会丛林街道上,没有朋友的嘻闹声、也没有爱人的取悦声,而自己……什幺都离她好远。
当她准备结束自己一天悠闲的行程,搭地铁回去时,忽然从对面的百货公司内走出一名穿著米色风衣的男子,戴着一副褐色的时髦眼镜,身形宏伟,气质高尚,最主要的是——那张脸,她永远也忘不了。
“书寒——”她隔着一条马路大喊着,然而那名男子并没有任何反应,仍行色匆匆朝着红砖道低首而行。
旎菱不愿再错过这次机会,她沿着相同的方向一路奔跑,无奈路边杆栏太高,她根本无法跨越,加上马路的车辆又多,雪路湿滑,丝毫没有办法让她有机会和疑似“书寒”的男子再拉近一些距离。
眼看他就要走进停车场开车走了,旎菱不作第二考虑,拿起相机猛按快门,她特别用加长型的镜头将目标物再拉进一些,另外一方面试图违法横跨栏杆。
她做到了——但如虎口的马路却令她怯而不前,一颗心急得怦怦直跳,她不能再失去他了,有种预感在四周一直提醒着她,这是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她豁了出去,顿时路上交通大乱,汽车喇叭声毫不节制地大鸣大放,有些车子还被旎菱的突然出现,而方向盘整个打滑冲到路边,她肇下如此严重的交通混乱,主要就是为了找寻那已然逝去的爱,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
“书寒!别走,我是旎菱啊!”她跌跌撞撞地一路追向她日思夜盼的形影。
然而,他竟先一步坐进车内,朝郊区的方向驶去。
“书寒,你别走,我求求你回头一下……”她在后头卖命地追赶着车子,无奈终究没追上,而气喘吁吁地站在街头。
那台红色的车子……消失了!
连个小黑点也见不到,真的,见不到了!
她颓丧无援地瘫坐在雪地上,怔怔地看着一些走过她身边的狐疑眼光,她情绪激动得几乎崩溃。
他究竟……是不是书寒?
☆ ☆ ☆
当天晚上,旎菱就迫不及待地将照片给冲洗出来,为了怕方筠不相信,她还特地加大冲洗,为的就是要让好友心服口服。
“咦!还真有点像。”方筠拿起照片端详许久,两眼盯住那张轮廓凝视不移。
“那根本就是他,岂止是像而已。”旎菱焦躁地在一旁。
“可是这天色有点晚,也许是真的长得跟书寒一模一样,但绝不可能是他,他已经死了!”方筠特地加重那个“死”字。
“反正说再多也没有用,现在问题就是要如何能找到他?”旎菱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方筠沉思了半晌。“这人海茫茫的,是有些棘手,不过,你拍的这车牌号码还算清晰,后天我比较没课,再去监理处帮你查一下。”
如今之计,也唯有静待方筠查证后的结果,她了解,这一切并非幻觉,是老天爷要还她公道,把书寒还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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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穆哲是百般不愿地陪若彤去赴那可笑的饭局,席间,那一双双带着质惑的眼光,盯得他浑身颇不自在,要不是若彤在一旁一直不断地在桌下用双手包容着他,他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汤先生,身为一位神职人员,怎好把一位黄花大闺女给人家留在家中那幺多日,这可是亵渎神灵啊!”黄里长满口四书五经的,像在训孙子一般。
“咱们小镇民风淳朴,实在是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你知道若彤半年前才刚发生一件震撼全镇的事,连附近几个镇的人都指指点点,把我们镇上的人批评得一文不值,下半年人口外移的又多,剩下我们这些老一辈的,说难听一点,汤先生,若你的行为再继续如此,我们可以要求教会请你离开。”一名最资深的镇民代表如是说着。
“爸——”若彤靠近单父旁边,要他出个声帮穆哲说说话,怎奈她父亲整晚跟个木头人似地,僵在那一句话也不说。
“汤先生,你的意思呢?”黄里长慎重地看向穆哲一眼。
穆哲受够了这些腐儒的说辞,他看向若彤一眼,好象在提醒她要有心理准备一点,他绝对不容许这小镇上的爱情,得不到自由的渴望,像个封闭的社会一样被禁锢着,那整个小镇,哪能再嗅得一丝爱情的芬芳?
他不擅在众人面前咆哮,也扬不起情绪来对人说教,他向四周的人巡了一下,说:“你们也发现镇上年轻一辈的人都外移了,也明了被邻镇说长道短很难受,结果,找不到这些事件的原因,就拿我和若彤的事来作文章,没错,让若彤独自一人进到另一个男人家中住上几天是过分了些,但,不至于把所有的责任全揽在我们身上吧!我爱若彤,她也无怨无悔地照料我,我们之间如此认真又挚纯的情感,在你们眼中,怎会变得如此不堪?她和梅书寒的婚约,那是一件令人伤心的意外,你们为何要以此来大作文章?饶了她吧!她是无辜的。”一句一血泪的表白,让座上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年人,也愣得彼此对望。
他见大伙仍犹豫不决,内心也着实忐忑不安,是该下决心了,既然认定了若彤,就大胆地提出爱的誓诚吧!难得在此众目睽睽之下,若能勇敢地表明自己是非她不娶的话,所有的谣言皆会不攻自破了吧!
“伯父,请你允许将若彤嫁给我,我会疼惜她一辈子的。”此话一出,震惊四座,连若彤本身也慌了神色。
“你疯了,若彤半年前才刚失去她的丈夫,你叫她现在就嫁给你,岂不让她落个不守妇道的坏名声。”黄里长第一个带头反对。
“疯了?我看是你们才疯了,面对现实吧!别再如此糟蹋女人的权利了,让她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所爱的人,现在还是满清时代吗?你们别再剥夺她们‘爱人’的权利。”穆哲的巨螯一出,果不可挡。
“我明天就去教会走一趟,还有,唱诗班也需要换个新老师来带,他那思想太偏激了。”那老头民意代表气得老花眼镜都抖到鼻梁上了。
“若彤,你自己的意思呢?”单父终于开口,他不像其它两人一般迂腐,很民主地听女儿意见。
穆哲不希望逼迫她,因为他了解现在的若彤势必很难做出一个决定出来,又要顾及到他,又要担心父母在镇上的声望……这教她如何取舍?
“若彤,听黄伯伯的话,镇上还有很多不错人家的儿子,有机会黄伯伯帮你介绍,犯不着跟一个违背道德礼教的人在一块。”
“是呀!你也该站在你父母亲的立场来想想,脸可禁不起丢上两次的呀!”
“镇上的人都不希望看你早婚!”
“你自己要会想,都这幺大了!”
“……”
“……”
若彤双手捂着耳朵。“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她再也受不了被人当成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仿佛她这一辈子就必须要为了书寒守活寡似的,他们都不知道,书寒爱的人不是她呀!她这样守身如玉为他保一生的贞操,这对她公平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位爱她的人,可是……又没人肯站在她的立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