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熄了,陶大维出乎意料地第一个冲上前去焦急地问:“她怎么样了?”
主治大夫表情极不乐观地摇头说:“龙骨的断裂处太多,骨盆腔也受到严重的挤伤,这最好转大医院治疗,或趁病情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下,赶紧送回你们台湾去医治。”
他脸一沉,似乎话也仅能说到于此,待唐珊珊被推进加护病房,陶大维忍不住对贺阑珊严词喝斥了起来。
“你要耍光天底下所有的人你才甘愿,是不是?”
贺阑珊噙着泪,她已经心情乱难受,自责透了,他还凶巴巴地对她吼,她会这么做,还不全是为了他,难道受伤的人才是对的吗?她的心也受伤了啊!为什么就不能少骂她两句。
闰珊看得出此次妹妹的这个举止,不纯粹是为了恶作剧才如此做的,从她一副委屈的脸孔看来,她内心也不好受。
“好了啦,大维!你就少说她两句,她又不是故意的。”闰珊劝道。
“她怎么玩我不管,要是一旦弄出人命,怎么办?”他也正在气头上,骂出来的话自是恶毒无比。
“你继续骂,不要停啊!”她一把抹掉眼泪,来到陶大维的面前,她的目光距离他的鼻息不到三十公分处,恨恨地看着他。“你若认为我该打,就狠狠地赏我两巴掌,不要客气啊!但也请你不要后悔,做了就不要遗憾。”
贺阑珊眼睛一闭,只要感觉到她脸颊一阵刺痛,他就完蛋了,而他们之间也算玩完了!
陶大维将手高高抬起,迟迟挥不下去,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么顽皮捣蛋的淘气鬼,他却打不下手,虽然爱一个人最怕宠坏了她,然而,面对贺阑珊,陶大维硬是无法狠下心来,他的心的确被她攻占了!
“我去安排唐珊珊回国就医的事。”他叹了一口气,将身子一转,朝长廊的另一端走去。
贺阑珊正想要再乘势讥讽他两句时,手突然被闰珊一按,制止她那气头上的行动。
☆ ☆ ☆
星光灿烂的舒爽夜风,吹得陶大维的长发飘逸得像大草原上的柔绿鲜草,一张性格爽朗的五官加上湛蓝的水钻明眸,令人不禁深深被他迷惑。
他一个人站在医院三楼处的一个白色阳台上,面对的正好是迷人浪漫的暹罗湾,远处椰叶被风儿吹荡的沙沙声,谱出这热情南洋的优雅仲夏梦组曲。
可惜,他并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一切的美景,他担心唐珊珊的身体状况,也担心他和贺阑珊也没有了明天,更担心……自己的一事无成。
袅袅的白色烟缕随着风儿向后方飘去,烟雾的朦胧中,站着一名纤瘦的清秀女子。
“你来这做什么?”陶大维发觉到有人走近,猛一回头,竟是贺阑珊。
“你别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只是要来告诉你,以后你陶大维和我贺阑珊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我们也没有正式的开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令人难过的结束,想想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我也累了,正好趁这次的教训,让我能从梦中惊醒,而你……随你便喽!”贺阑珊说得仿佛事不关己。
“你自始至终一直认为我不认真?”他蹙着眉,忧心忡忡问道。
“你有认真过吗?”她反问他。
他也明白自己的态度总是扑朔迷离的,他可以对每个女生都好,但要谈到特别好,甚至想去呵护、体贴她,好像都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两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表面的争风吃醋倒是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但……彼此的心灵深处呢?似乎一点也没有触及到。
她见他半天挤不出一个答案,已丧失耐心,不免话也不多说一句,掉头就走。
“别走!”他喊住了她,内心激昂澎湃。
他跨步向前,一把将她转身并紧搂住腰,不管她同不同意,也不理会她是否会捶打他、抓扯他,他就是要她。
他的唇完全封锁了她红滟滟的唇形,如饮吮蜜汁般地再三热吻,两只手不停在她白皙的背部来回游移,双唇也沿着颈项滑到她丰腴而浑圆的胸部……
“不……不要!”她寻回了理智,双手同抵他的胸,使劲地推开他。
“够了!我受够了你这种态度。”她喘了一口气,几近崩溃地贴靠在墙边。
“你不晓得我爱你之深吗?”他痛苦地呻吟。
“少演戏了,别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听到唐珊珊受伤时的那种表情,够了,陶大维,你要对谁认真请你就不要三心二意,我们女孩子不是摆在路边摊的便宜货,可以让你爱用就用、爱丢就丢!”
那一幕幕的历史镜头,在贺阑珊的脑海中一一播映出来,她受不了他对女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态度,他不能这样做,他无权的。
“我承认我是关心唐珊珊,但那是基于朋友的一个道义,就算我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难道作朋友就不用理会她了吗?”陶大维无法忍受她冷酷的心。
“爱情对女人来讲是自私的,我看你对别的女生好,我就浑身不对劲,如果你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话,那就永远别来找我,我没那种宽宏大量。”
她这次真的走远了,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陶大维也没有再上前去拉住她,连他自己都怀疑自己能不能照着贺阑珊所说的一样——对女生别那么一视同仁呢?
菸头的红光烫醒了迷茫中的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不该理睬唐珊珊的生死而取悦贺阑珊呢?万一他真如此做了,幸福也就随之而来了,但,内心对唐珊珊的歉疚,不就成为他一生抹灭不去的烙印……
好烦!好烦!他最怕烦了!
好希望有人能给他指引迷津,让他自爱情的苦海中,彻底的解脱开来。
☆ ☆ ☆
由于唐珊珊的危险期还有两天左右,所以这四十八小时都必须要严加观察。
“阑珊这次真的玩出火了!”之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pub和闰珊、靖堂及大维闲聊着。
“这都要怪谁?全是阑珊一人的错吗?要不是大维带她来,她会认识她?”闰珊不容之霖将过错全集中在阑珊一人的身上。
“我就知道,这两个女的一见面就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种眼神,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一点也不稀奇。”陶大维将一杯生啤酒推到史靖堂面前,面带愀色地道:“你喝你的酒啦!这事说起来你也有分。”
“我……”他想辩解,却被闰珊给一口截住。
“都什么时候了,还翻旧帐,喔!对了,大维!你昨晚和阑珊谈得怎么样了,我看她哭了一整个晚上。”
他将一杯五百CC的啤酒一饮而尽,脸部的表情是一派的沮丧。“我们根本无法沟通,她半点也听不进我说的话。”
“也不是我在为我妹妹叫屈,你也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学就喜欢你了,当然不想看你对别的女生太过亲密,这次唐珊珊受伤的事,你表现得那么积极,别说是她了,连一般的女孩子看了也受不了的。”
“是啊!大维,我也觉得你满矛盾的,那女的你不原本就避之犹恐不及,我真搞不懂,她真的不能缠你了,你反倒心疼起她来了。”之霖这次也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你们怎么都跟阑珊一鼻孔出气?好歹她也是个女孩子,能坏到什么令人发指的程度,别忘了,这次咱们能来泰国,还是靠她的帮助。”他怒视之霖,认为他怎会变得如此忘恩负义?
这一个观念,闰珊觉得有必要纠正他,博爱虽是美德,但滥情却有损社会道德,像他殷勤得像个救火的消防队员,任谁做了他女朋友也会抓狂受不了。
“大维,不是说我年纪比你大,就是在教训你,你对人好,那是你天性善良,我自然没有话说,但好也要有个限度,将自己的爱心泛滥运用,无顾及到其他人的感受,那只是你对某个人的小爱小恩,可是你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到你最亲的爱侣,她的地位放在哪?这事要发生在之霖身上,我早跟他分手了,哪还像阑珊一样有好脾气和你一条条讲明白。”她一口气说完,只望能给陶大维一点触通。
“我不知道我对唐珊珊这样一点小小的举动,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他真的不明白,也许心思从来没有如此细腻过。
“对啦!人家也没说错,像贺阑珊才对我好一点点,你不也想揍死我,还说别人,先想想自己吧!”史靖堂无意间插入的一句话,震骇了他。
在大伙口沫横飞的分析下,他也不是那么冥顽不灵了,对于贺阑珊的憧憬,他永远是保持高度的兴致,也因此,他也接受大家的建议,将唐珊珊的事尽量淡化,让宋之霖和史靖堂来全权处理,而自己,则必须要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为重。
“好吧!我会用我这把爱神的箭,再次射下这双面女郎的心的。”他幽默地自嘲一番,也引得众人的一阵干杯互道他能再次掳掠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