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静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且意有所指的问:「小竹,是不是你那个男友……不,是那个男人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好的事情?」陈小竹不懂她到底想问些什么。
「就是……」她欲言又止。「我意思是……」此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最困难的部分一口作气的说完。「他是不是强暴了你!」
「强暴!」陈小竹大叫。「文静,你在说些什么啊?邓肯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喔,他叫邓肯。」没事就好,江文静放心了。「那好,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你和邓肯两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陈小竹吞吞吐吐的回答。
「没什么事?」她这答案,江文静压根下信。「没什么事,你会这么早回来?好吧,就算撇开你回来早晚的问题不提,你自己说说,你这几天的模样正常吗?」
陈小竹不语,算是默认江文静的说法。
「你说没什么,谁信啊!」她认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她以强迫性的口吻命令陈小竹回答。
「其实真的没什么……」她再度遭到江文静一记卫生眼。「只是……只不过是我一时冲动,就跑了回来。」
「为了什么原因冲动呢?」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她就不信无缘无故陈小竹会更改原定计尽,突然的跑回来。
「嫉妒。」
这就是陈小竹一直不想提的原因。她怎么能告诉别人,她是听信了别的女人的谗言,不巧又在看到男友和别的女人状极亲昵的模样,才会一时气急攻心,什么也不想,便拎著行李飞回台湾了。
这种丢脸事,说什么她都不想四处张扬。
回来的这几天,她之所以足不出产,还不就是因为想早点克服自己要不得的自尊心,好重拾行囊飞往纽约,找邓肯把事情说个明白。
「嫉妒?」这原因江文静稍稍可以理解,但她不明白的是,什么原因能让这个平常一副无所谓的女人在瞬间点燃怒火,进而将理智烧尽,只凭本能以及感觉行事。「你要说,就全部说出来。」
陈小竹无奈的盯著地面:心里虽然极不愿意让这种丢脸事曝光,但文静是她最要好的朋友,於是她牙一咬,将整个事件的始末毫不保留的向江文静全盘托出。
「什么!」当江文静听完之後,她的反应不下於乍听到陈小竹在纽约交了个男友时的惊讶程度。「你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就放弃了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千里迢迢的跑回来。」
「我那时真的很难过啊!」她为自己的行为辩驳。
「难过?!」江文静拍著额头,连声叹道:「亏你自己还是写小说的,连别的女人这种小小把戏都看不穿、我说啊,就连小说裏的女主角都没你笨!」
她一直觉得许多言情小说真女主角的智商堪虑,没想到她自己的好朋友,居然笨到连小说裏的女主角部略胜她一筹。
「好了啦!」这点陈小竹自己也知道,而这就是让她最沮丧的部分。「我已经自责够久了,你就就别再骂我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江文静见她一脸颓丧的模样,也不忍再做责难。「等他来找你吗?」
「他不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
「什么,你连联络的方式都没留给他?」江文静忍不住在心裏又骂了她一次笨。「那好,你赶快去找他,把事情解释清楚。」听起来,陈小竹遇上的男人几乎是个完美的化身,外在条件好得足以让人垂涎哪!
「还不是时候。」陈小竹摇头。
「不是时候?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别的女人取代你的时候?」
「当然不是!」陈小竹对此反应强烈。「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著别人来抢我的男人!」
「那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
「得等我克服了自尊心的问题後再说。」当初,离开的人是她,而今要回去找他的也是她……
「我的大小姐啊!」江文静不禁大声的哀号。「现在是你的自尊心重要,还是他的人重要啊?」
「现在来说,都很重要。」陈小竹下讳言的说:「所以我必须等到他比自尊心还要来得重要的时候,才能起程。」
「小竹,相信我,你的自尊心值不了多少钱,但是你要是让他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那你的损失可就大了。」
「你这是什么话!」自尊可是很重要的。
「忠言逆耳的实话——相信我,自尊绝对此不上一个你爱且爱你的男人来得重要。」江文静以过来人的身分劝她。「赶快去找他吧!」
「这我得好好地想一想。」江文静的话确实对陈小竹造成影响。
原本她估计自己至少得花一个礼拜自责、一个礼拜自怜,再一个礼拜的思念,才能克服「自尊」的问题;但是,刚才江文静的一番话却点醒了她。
一个她爱且爱她的男人,绝对要此自尊重要。
是啊,她得好好想一想这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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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又过了三天。
正当陈小竹还沉溺在甜蜜的梦境中时,一通似乎永不停止的电话吵醒了她的美苗歹。
「有道是好梦由来容易醒……唉,果然真是这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才梦到邓肯,居然就让人给吵醒了!她揉揉依旧蒙胧的双眼,迷迷糊糊的走向放在客厅裏的电话。
「喂。」
「小竹,你给我说清楚,家裏怎么会跑来个外国人说要找你!」电话另一头传来震耳欲聋的惊人女声。
「妈,怎么是你!」一连串的吼声,将她的瞌睡虫全给震跑了。
「怎么不会是我!」声音依旧怒气高涨。「你说,你到底在外头做了什么?」
「我哪有做什么,还不就是窝在这裏写稿嘛!」她极尽委屈的回答。
「那好,你说,家裏怎么会突然跑来个外国人说要找你。」陈母重复了一次先前的问题。
「外国人?」陈小竹丈二金刚模下著头脑,完全不明白她母亲的话。「我不认识什么外国人啊!」
连台湾人都没认识几个人了,哪来的外国人啊!真要说认识的话,也不就邓肯一个!再说,邓肯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住哪裏,又怎么可能找到她老家去?
「可是真的有个外国人到家裏来,指名要找你。」陈母想了想,陈小竹平常也挺乖的,除了写稿平时也不见她到哪裏玩,就连要她交个男朋友也是三推四阻的……这样的女儿,怎么可能和外国人扯上关系?
「妈,那个人会不会是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我也这么想啊,可是带他来的那个人说,这个外国人要找的就叫陈小竹啊!」陈小竹这名字虽说不上有多高雅,但也没几个和自己女儿同名的;何况,这附近叫小竹的也只有自个儿女儿一人而已。
「妈,你叫那个阿笃仔来听电话,我来和他说。」番人就是「番」,弄错地方、找错人还死不承认。
半分钟过後,陈小竹听到话筒重新被拿起的声音。
「先生,你一定是弄错人了。」她先声夺人。「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是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在话筒的另一端响起。「小竹,难道你忘了我?」
「邓肯!」听到教她魂萦梦系的声音,激动的她差点将话筒摔到地上。「你……你怎么会来……不,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哪裏?」这怎么可能,她不记得自己留了地址给他啊!
「我终究是知道了,不是吗?」他的确是知道了,不过可费了他好大的工夫,以及为数不少的金钱;要从海关哪裏查出特定人士的资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这……」他未免太神通广大了吧!「邓肯……我……」这实在不是什么认错的好时点,毕竟他现在在她老家,那裏有父母及亲戚朋友,有很多事都不方便说;况且,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老天!她甚至还没解决自尊心作祟的问题哪!
「什么都别说。」邓肯制止她。「是你要过来,还是我去找你?」
「当然是你过来!」开玩笑,她这时候回家岂不是找死。她父母的确是希望她赶快找个对象嫁人,可是这「人」裏,可不包括个外国人啊!
「那好,你待在那裏别乱跑,我很快就会赶到的,相信我!」
陈小竹怎么敢不信,他连她在哪裏都找得到了,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就这么的,她忐忑不安的等著邓肯的到来。
当她正视自己的居住环境时,却深深为自己的不良习惯感到悔恨不已。虽然,她住的地方家具没几件,但以其零乱的摆设,以及随处置放的书本、杂物,却让人有种身陷仓库的错觉。
此时,叹气以及悔恨并不能对现况有所助益,因此陈小竹决定更少得在邓肯抵达之前,将客厅稍作整理一下。於是,她拿了抹布以及扫帚,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大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