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是可以了解为什么他要她小心的原因。
自从他们回国后,聂封云就一直在追查到底是谁故意放出谣言,中伤凌鹰。没想到经过追查后,那个主使者不是别人,就是差点成了他岳父的王海裕和他的前准未婚妻两人携手合作的结果。
聂封云向来不是什么善心人士,更何况在商言商,今天在两家还有合作的情形下,王家父女都可以使计谋来对付凌鹰,这岂不表示日后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就会趁机将凌鹰给彻底打垮?
所谓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而聂封云当然不喜欢做那种虐待自己的事情,别人甩了他一巴掌,他当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于是乎,他要求和他有合作关系的厂商,停止给予海亿货款的展期,要他们将海亿开出的已到期支票轧进银行。
他知道以海亿目前的资金状况,只要这些支票一轧进银行进行交换,海亿的户头里绝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现款可以周转,绝对会造成跳票。虽然银行对于大企业的跳票处理会特别的谨慎,只要企业体能在限期内补齐差额,银行便会消除该项纪录,而他只要找些人透露海亿跳票的消息,给某些热心于此道的媒体得知……那么一传十、十传百,很快的,会有更多的债权人将海亿的支票兑现,到时银行就算有心想帮忙,也无从帮起,因为资金缺口实在大到银行爱莫能助了。
由于聂封云这一连串的报复动作,使得海亿在一夕之间成了濒临破产边缘的企业,让王海裕这些天为了轧平这些支票而到处寻找金援。当然,聂封云这个前女婿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只是聂封云早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招,他对于海亿的大洞,实在是无能为力,当初他就是清楚这一点,才会将绯闻事件给闹大,要不然依照他的做事习惯,他会选择私下解决。
若是在以前,基于两家从前的合作关系,他或许还会多做考虑,但是当王家的人做出中伤凌鹰名誉的事后,这件事实在是没什么好谈的。
他的拒绝似乎是触怒了王海裕,因为他发现近来常有些陌生人在他家附近走动,虽不至于直接找上他,但他相信这是迟早的问题。为此,他还特地要贝多芬多加小心,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而以上这些事,贝多芬之所以知道,并不是聂封云亲口告诉她的,而是她打电话给林瑞方后才知道的。
“怎么办?现在还要去看电影吗?”贝多芬想着是否应该按照原计画和连玉苓去看电影。“如果是我多心也就罢了,可万一真发生什么事,害玉苓也被牵连其中,不就糟了?”
她咬着下唇,心中正在犹豫着。
“算了,了不起是放玉苓鸽子,被她骂一顿而已。”她这时不禁希望连玉苓能有个行动电话,还是什么传呼器之类的东西,好让她能及时联络到她。“万一真的害她被牵连的话,那我可就罪过了。”
或许是艺高人胆大的缘故,她对于那些歹徒跟踪并不是那么的紧张、害怕,只要他们不朝她开枪的话,她相信她一个人应该有办法可以解决。不过,这年头枪枝泛滥,谁知道他们身上会不会有带枪?她认为这可能性相当高,老实说,她不想去测试自己的运气,也不会冒险。
因此,她决定改变行程,直接到聂封云那里避一避。再说,他不是告诉她,要是有任何不对劲,要立即通知他吗?如今,她可是深切的感觉到了,要是不通知他好像也说不过去。凌鹰的总部固若金汤,守备又森严,最适合去避难了。而且她已经好久没见到聂封云了,去看看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有了这个决定之后,她伸手招来一辆计程车,改变行程直达凌鹰总部大楼。一上车之后,她回头看到原本跟着她的那两个男人,果然也立刻招来一辆计程车跟在她后头。
计程车司机一看她的模样,便关心地问:“小姐,怎么了?”他开车也有五、六年的时间,像这种年轻小姐有时会遇到一些不要脸的人在苦苦纠缠。“有人在跟踪妳?”
“嗯。”贝多芬仍是不停地向后看。“这些人好可怕哦,已经跟了我好一段时间了。”她随口回答好心的计程车司机。
“小姐,要不要我直接送妳到警局去报案啊?”
“哦,不用了。”贝多芬有些为难地说:“我现在有些事要办,到警察局的话可能会来不及。”
“这样吗?”计程车司机看她不像在说谎的样子,然后很阿莎力的说:“要不然小姐妳要是信得过我,我保证帮妳甩掉后面那辆车子。”
“真的可以吗?”贝多芬喜出望外地问。
“绝对没问题,这一带我熟得很!”计程车司机拍胸脯保证。“不过,可能会绕点路。”
“司机先生,你尽管放手做没关系,只要能甩掉他们,就算你往反方向开也无所谓。”
“好,就冲着妳这句话,小姐妳放心,包在我身上!”计程车司机一得到贝多芬的同意,立即踩下油门,加速前进。
☆ ☆ ☆
当贝多芬终于抵达凌鹰时,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那位司机大哥的技术,以及他对街道的熟识程度,的确令她印象深刻,好几次她以为他们已经开到死巷里了,那位司机大哥不知怎么钻的,又回到大马路上。
而他的速度始终保持在六十公里以上,真是位技艺、胆量超群的运将,让贝多芬这个连汽车驾照都没有的人感到佩服不已。不过,这样穿街绕巷的,有了个后遗症──她发觉自己居然严重的晕车!要不是司机大哥及时让她下了车,她猜她八成会在车子里开始呕吐。
在车上的时候,她打了通电话给林瑞方,要他通知警卫放行。至于为何不找聂封云的原因很简单,他一定会对她的突然到访问东问西的,反正既然要被盘问,一次就好。
所以,她到凌鹰时没有碰到任何的询问,便顺利的进了大门。
她坐上那台直达十二楼的电梯,门一开,她看到林瑞方恰巧步出他的办公室,便上前招呼。
“林秘书,我来了。”
“妳现在才到?”林瑞方记得贝多芬是在三十分钟前打电话给他的。“我以为妳已经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了。”
“没有,路上出了点小状况,我刚刚才到。”她想,如果今天的事再来一次,她绝对受不了。
“妳的脸色不太好看……身体不舒服吗?”细心的林瑞方注意到贝多芬的脸色有些苍白。
“没有,我只是有点晕车而已。”老天,她连坐飞机遇到乱流都可以面不改色了,而今天居然……看来台湾的交通状况,比起天上紊乱的气流还要可怕三倍以上。“董事长在吗?”在人前,她还是习惯称呼聂封云为董事长。
“他在。”林瑞方走到聂封云的办公室,先敲了门,然后开门让贝多芬先进去。“你们两个先聊,我等会儿再过来。”人家情人难得见面,他总不好当个大电灯泡,要是遭人怨可就糟了。
贝多芬走进聂封云的办公室,她知道除非自己出声,要不然现在正在工作的聂封云根本不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封云,我来了!”咦,她的开场白怎么和遇到林瑞方时的一模一样。
聂封云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即自成堆的公文中抬起头来。
“妳今天怎么会想到要来找我?”看到久未见面的情人,他伸出手。“过来我这边。”
贝多芬相当听话的走到他身边,他将她抱起来横坐在他的腿上,而后将头放在她的胸前。
“妳再不来看我,我都要以为妳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了个男朋友了!”
“什么跟什么嘛!”贝多芬轻声斥责。“是你不来看我的,还怪我没来看你!而且,我可不想来这里被人指指点点的。”当初她来凌鹰时,当着所有工读生面前被宣布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后,一些闲言闲语就从没停过,她敢说她今天来凌鹰的事,很快又会被一些广播电台传遍整栋大楼。
“这是我的公司,谁敢对妳这个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无礼。”聂封云对于外界的批评完全不予理会,他爱谁、想和谁在一起,不是别人管得着的。
“喂、喂、喂,我们不是说好了,先不谈这个嘛。”要谈婚事,起码也要等到她大学毕业啊,而这应该是两年后的事。
“那我们先订婚,妳说怎么样?”聂封云就是要想办法在她身上套个标志,让别的男人别对她有妄想。
“我们先不说这个。”贝多芬不晓得他是怎么搞的,怎么才见面就提这件事。“我来是有别的事要告诉你。”
“哦,不是妳很想我,所以忍不住到公司来看我吗?”
“呃……也有啦。”贝多芬想起今天本来是要和连玉苓去看电影的。“不过,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