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她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是有趣!”这是第一次除了工作外让他觉得有趣的事──就算只是这么躺在她身边看她睡觉的模样,也让他觉得兴致盎然。
他撩起她的发丝放在手里,然后抓着尾端轻轻划过她的眼帘、鼻梁,最后停在她的鼻头,轻轻地拂过……
这时,贝多芬别开脸,似乎想躲过这烦人的骚扰,只是无论她怎么闪躲,都无法躲过这骚扰。经验告诉她,这可能是蚊子或苍蝇之类惹人厌的虫子,要彻底根绝这麻烦,就只有杀了它们一途。
因此,贝多芬不再只是消极的闪躲,反而举起她的手想要挥开它们,若运气好的话,搞不好可以就这么杀掉这烦人的蚊蝇。
贝多芬半睡半醒之间,举起手来四处挥舞,不料却摸到温热且平滑的触感,好奇之下,她禁不住多摸了两把……发现这“布料”不但有温度,居然还有弹性!
她勉强张开爱睏至极的双眼,想要探个究竟,没想到这么一看,却把她所有的瞌睡虫给全部赶跑了。
“你!”她想也不想,直接用力将聂封云给推开,而她自己则是在同时刻翻落床铺。“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她只有看到他光裸的上半身,而她落下床之后,居然还看见他光溜溜的大腿!幸好他是侧躺着,要不然她回家后准生针眼。
“这是我的房间,我要不在这里,会在哪里?”聂封云似乎很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因此仍舒服地维持原来的姿势。“倒是妳,妳怎么会跑到我的休息室来?难不成妳是特地来陪我的不成?”
“谁说我是来陪你的!我又不知道你还在!”贝多芬面红耳赤地说。要是她知道的话,她宁可回去窝在沙发上睡她的大头觉。“还有,你赶快把衣服穿好啦!”可恶,她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就要受到这种“刺激”!
“没问题。”他的衣服不巧就放在她身后的沙发上,要是他想穿回自己的衣服,那势必得绕过贝多芬才行。
聂封云做势起身,结果他才稍一移动身子而已,便引得贝多芬惊呼连连。
“聂封云,你在做什么!”贝多芬赶紧背对着他,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是叫你穿衣服,可没叫你起来!”
“我要不起来怎么穿衣服?”聂封云耸耸肩,妥协地说:“要不然这样吧,妳来帮我穿衣服,那我就不必起来了。”
“你休想!”贝多芬心跳的速度,比从前她在跑百米冲刺时还要来得快上许多。“我……我现在就出去,你在这里慢慢穿衣服吧。”她这话一说完,马上冲出了房门,将这休息室留给聂封云一人。
在贝多芬离开后,聂封云边笑边下了床,走到沙发前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穿上。等到他将所有的衣服穿好之后,他走到床头,从枕头下面将贝多芬放在里头的内衣拿出来。
“这该怎么办呢?”
如果他现在直接拿去交给她,恐怕她可能有好一阵子都不会来“上班”了。可是要是就这么一直放在枕头下面,他猜想自己肯定会有好一阵子没法子好好的睡上一觉。最后他决定将这件内衣收起来,放在衣柜里,等到他想到该如何归还她时再说。
☆ ☆ ☆
贝多芬一出休息室之后,马上记起自己遗落了什么在里头,但是眼前这情况,她是绝不可能回头将她遗留的东西带出来──当然啦,“东西”还是要拿回来的,但是得趁聂封云不在的时候才能这么做。
聂封云对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来说,实在太具危险性了。
先撇开他很有钱这一点来说吧,他长得又高又壮,身材又满有料的,就外型上来说,正好是她喜欢的类型。虽然她不认为男人坚实的臂膀,一定是女人的最终依靠,但是她对于那些长得比她矮,看起来像是玉树临风、其实是摇摇欲坠型的男人,着实提不起好感。
或许她是运动型的男人看多了,也或许是她出国比赛的经验丰富,她的眼睛已经太习惯一些健美型的男人,自然而然在她的心中,男人理当就要是这个样子。
因此她要是看到一个白白净净,瘦得活似竹竿的男人,实在是无法将他当成自个儿的男友。这样的男人,启发的不会是她的爱意,而是保护欲,她会不自觉的想要去保护他,这样的情形下,她根本没法子和人谈恋爱嘛。
她的要求也不太多,也不过就是个长得比她高、身上有肌肉、年龄不要比她小,同时一定要将她当成一般女孩子对待的男人。
或许是她的战功显赫,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男孩子老是把她当成神力女超人,并不把她当成女孩子对待,他们温柔、体贴的对象根本不可能会是她。当然啦,她并不一定需要这些,但是那感觉还是很奇怪。
老实说,她有受到歧视的感觉。
虽然她长得高,又是跆拳道黑带四段,而且还拿过两次世界冠军,但这可不表示她和别人就不一样。别人会觉得她特别,那是因为一开始他们便已经将她定位在“特殊”地位;如果他们以平常心面对她,他们也会发现她其实很普通。
她是一个成绩中等,不太喜欢上课,而且还有点懒的学生;没什么特殊喜好,就是在家里睡睡觉,有时和朋友出门聊天、看电影之类的。所以撇开她的“丰功伟业”,她其实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聂封云对待她的方式……怎么说?她不能称之为“正常”,因为她发觉他非常喜欢惹她生气。刚开始上班的第一、两天,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直以为这是她天生和他犯冲,只要两人在一起,她肯定会被他气得语无伦次。但是她发现要是有第三者在场,他对她的称呼总是非常正式,一切的言行举止绝对是个上司的姿态,和他惹她生气时的赖皮模样,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以上。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他在外人的评价中,他是个绝对严肃、不苟言笑的人。一个严肃且不苟言笑的聂封云?老实说,她实在难以想像这样的聂封云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因为这和她所知道的根本是两回事。
也就是说,由这些地方看来,聂封云对待她的态度是特别的。这样的特别,她不见得喜欢,但是不可否认的,她的心里的确有丝窃喜的成分在,因为这不就间接说明她的存在是特别的,并不单纯的只是一个被“董事长”亲自遴选进入凌鹰的员工而已。
她不敢去想她在聂封云心中的地位到底为何,因为一旦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她就禁不住会去幻想。幻想自己是否就像小说中的女主角,被男主角以别人所不了解的方式爱恋着;或者是开始去期待、猜测聂封云对待她之所以不同于别人的原因,是否就是因为有爱?
贝多芬虽然年轻,但是却不梦幻。她喜欢看爱情小说,但这并不表示她就会被教化成为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反而她有另一层省思。
在爱情小说里,受到男主角百般怜爱、万般怜惜的女主角,十个有九个半不是天仙就是绝色──简单来说,若要受到男人如此恩宠的先决条件,就得是个举世无双的超级大美女。如果不是,那很抱歉,想要成为女配角,分点口沫都没分,通常只配在剧中当个跑龙套的小角色。
她贝多芬是个绝色吗?不、当然不!她虽然没什么值得赞赏的美德,但是对自己诚实这点,她倒是做得满好的。既然不是,也就不必去想望一些压根就不可能的事,徒增伤感罢了。
她个人比较喜好简单一点、容易一点的方式──例如说,她的男朋友恰巧就是她的同学,或者就是朋友们帮她介绍的男人。只管谈谈恋爱,看看两人是否合适之类的。
像聂封云这样的有钱人,他的老婆若不是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要不然就是富商巨贾的千金小姐,如果两者皆不是,那么肯定是令人一见倾心的绝色美女。就算有一天他厌倦了自己的正室,想向外头发展,找的情妇大概也都是美艳得不可方物的性感尤物,就算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既然如此,她大可不要痴心妄想聂封云之所以对她特别,乃是出自于“爱”,这骗死女孩不偿命的字眼。理智一点的想,他八成是从没遇过像她这样,第一次见面便和他大打出手,第二次见面就想将他介绍给别人的女人吧。他对她的态度之所以不同,大概也是好奇二字作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这些举动,有时还是该死的教她脸红心跳不已!
“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些有的没有的时候。”
的确,她目前该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买件新内衣穿。虽然她一点都不“伟大”,但是少了内衣的屏障,还是让她觉得相当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