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几岁?”由于亚历山大并不在她的视线可及的范围内,因此他可以仔细的观察她。“应该不超过十八岁才是。”对于东方女子,他了解的并不太多。他只约略知道东方女子看起来通常比她们的实际年龄还要年轻。可是眼前这个女孩子……他敢打赌,绝对不超过十八岁。
等等!一个未成年的东方女子只身一人到外国旅游……这……未免太危险了!亚历山大对于她这种鲁莽的行为不甚苟同。
这世界上被叫得出名字的美女,他认识的大概有一半以上。有些是他客户,而有些则是帮他将他服装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世人的模特儿……有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见上类似但不相同的脸蛋达数十次之多。能见到美女固然令人愉悦,但是长时间下来,他对女人的容貌已到几近无反应的地步。毕竟他要的不是她们那种世人所钦羡的无敌美貌,而是她们那修长而削瘦的体态。
若就他个人的喜好来说,他不希望自个儿的女伴全身上下瘦得只剩一层皮,那着实有些不健康。再者,他认为“美”只是一种感觉,根本无法实体化。
当那些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模特儿一字排开时,他根本无法实际区分她们的特色为何。因为她们已经规格化——身材规格化、装扮规格化……时尚界的舞台俨然是一个真实的芭比娃娃制造厂,所不同的只是她们的肤色及长相。
曾经他以为那样就叫美。但是他发觉他错了,那只是浮华的表面,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一个个该是享受青春、体验生命的十来岁小女生,却穿着一件件不符合她们年纪的衣服走在伸展台前,摆弄着不属于她们该有的姿态。这或是成千上万少女所梦寐以求的,但是除之而来的名与利外,她们是不是能保有自己原来的面貌,而不沉沦在这个华丽的大染缸中?
眼前这个十来岁的东方少女,当然是比不上他所看到的任何一名模特儿、明星,但是在她身上他却找到了被他遗忘许久的感觉——一种纯美;纯真不受任何规格所限制的美。
虽然,他对她独自一人行走天涯的行为还是不怎么赞成。
第二章
林飞菱先啃着那位法兰可——刚才,他送面包让她解饥时,顺道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送上来的面包,喝着淡而无味的气泡矿泉水,心情颇为不佳的想:为什么别的客人面前都是看来非常可口的的意大利菜,而她只能啃面包配开水?难不成这家店有种族歧视,遇到非本国人,一律经此法招待?
愈想愈呕,心情愈发的不好。原本想丢个一万里拉,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人的,但一想到这家店主人和玛莎是老朋友,而她是玛莎介绍来的,说什么都要维持个起码的礼貌;再说意大利的成说是个很讲究礼仪的民族,要是她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人,那对玛莎岂说不过去?!再怎么说昨晚她可是接受了她的热情招待耶!
这时,又进来一个意大利男人——这家店的客人还真是清一色的男人——直往吧台走来;看到坐在吧台前啃面包配开水的林飞菱,便自动的靠了过来,说了一堆话,但是林飞菱只是抬起眼,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又低下头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啃面包。
那个意大利男人似乎不死心,干脆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喳呼个不停,心情不佳林飞菱终于受不了了,只好用英文对那讨人厌的家伙说:她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句话起了作用,因为那原本讲个不停的意大利男人突然改用带有浓浓意大利腔的英语和她攀谈起来。只是,他的腔调实在太重了,重到林飞菱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意大利文还是英文,于是她说:
“对不起,我的英文非常的不好,我还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英文也不见得每个人都得溜得像英国人或美国人嘛!
如果在平常时候——肚子不是那么饿的时候——她还能笑脸以对,毕竟身在异国,还是要注意点,免得一不小心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届时她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但是人呢,要是肚子一饿,有的会头昏眼花,有的则是因为得不到来自食物的安慰,会显得脾气暴躁——如果是前者,那好解决,给他点东西吃就成了;如果是后者,恐怕食物来了,还不见得消得了他的怒气,非要美食才能摆平事情。
而非常不幸的,林飞菱就是属于后者—虽然他口中有块能提供热量的面包,但对于她这个来自美食天堂的台湾人,对这一块又冷又硬的面包除了厌恶还是厌恶,要她满足于这么一小块冷面包?门儿都没有!
这时,这个非常不识相的意大利人还要来搅局,着实令人生厌!偏偏他又像只赶不走的苍蝇,在她耳边嗡嗡叫!为了表明态度,她索性转过身子,让自己背对这个烦人的意大利人。
她这种明显的拒绝态度,要是有点风度的人,就该摸摸鼻子走人。林飞菱是这么想的,但是显然她没有这么好运气,这个像苍蝇般惹人厌的意大利男人,看到她这般态度反而恼羞成怒,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硬是要和她死缠到底。
林飞菱本就不喜欢和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他这么做简直像是犯了天条——如果说天律是林飞菱自己定的话——她用力推开他那毛绒绒的手,非常生气的说:
“你离我远一点,要不然就要你悔不当初!”这声叫嚣她是以技法最纯熟的中文一气呵成的自她口中流泻而出,不见一点停顿。
要是她人在台湾,那么这话还真能唬得了人,问题是,这里除了她自己以外,没半个人懂中文。
当然,那个骚扰她的意大利男人也不懂,于是他认定林飞菱只是只会叫的狗,根本不将她的厉声放在眼里,更加嚣张的上下其手。
他这种行为不论是在哪个国家,都可以告他性骚扰!林飞菱在台湾学的防身术可不是学假的。自从她有自助旅游的打算起,到出国前夕,她好歹也学了半年有余,再加上她爷爷是开国术馆的,虽然她学艺不甚精湛,只学了点皮毛,但是一对一对阵时也不见得会败阵。
于是乎,她使出一个小擒拿手,硬是将那男人的右手给反折了过去,只要她再使点力,对方非骨折不可。
“离我远一点!”这句她用非常标准的英文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林飞菱心想:像这种好色之徒,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的,只不过这个比较寡廉鲜耻点,大白天居然也敢对良家妇女不规矩!
在确定他“确实”——他要是敢没听清楚,准叫他痛得哭爹喊娘——收到她这句话后,她才“勉强的”收手。
可惜,就像电影中演痞子的角色一样,他只在口头上答应,等她真的放手后,因不堪在大众面前丢脸——再怎么说,林飞菱看起来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年轻女孩,而再怎么看,那个意大利男人好歹也高过她半个头,而他居然栽在她手上——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当然也就不会如此合作。林飞菱要他离她远一点,就真的离她远一点。
待林飞菱松手,便抡起右拳,打算就这么朝她已经算不上立体的五官来个重拳!
由于林飞菱尚处于高度警戒状态,因此对于这突发状况还能反应得过来,连忙往旁边一站,轻巧的躲掉这次的攻击。正打算反击时,却发现有个满眼熟的男人——是个外国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记不起是在哪个地方——帮她解决了这个小麻烦。
“嘿,你这家伙想要做什么!”起先,当亚历山大看见有个男人靠近林飞菱时,还不觉有异,但是随着那男人越形放浪的言词,他知道林飞菱遇上麻烦了。
只是碍于他公众人物的身份,他不便出手,再说那男人只是言词上的不礼貌,要是林飞菱能自行打发,他又贸然介入的话,倒显得他居心叵测,不如先静观其变再说。
谁晓得,他才刚下了决定,情势却走向要他非插手不可的状况。因为情况相当明显——林飞菱根本无法一个人摆脱那男人的纠缠。
“你这家伙最好别管我的闲事,这是我和这外国妞两个人的事!”被林飞菱喻为苍蝇的男人,恶狠狠的要亚历山大别插手。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是在丢意大利人的脸吗?真是国耻!不懂得发展国民外交也就罢了,还到处破坏意大利名声!”
站在一旁的林飞菱虽听不懂那两人在说些什么,但见到有人站出来为她仗义执言,原本她可装成一副可怜样,畏畏缩缩的站在一旁,让挡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为她解决事端。
“我要怎么做,和你无关,要是你还想让你那俊俏的脸蛋完完整整的出店门,我给你个机会——滚到一旁,别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