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勇敢,而且开朗风趣。
他一直以为女人不会拥有这些属于男人的特质。
当然,漂亮这点不在话下,可是他喜欢她的勇气更胜她的容貌。
狄无尘眨眨眼,写下一排令侯浣浣几乎大笑的话:既然咱们都没有事,就来点酒度祝吧!
* * *
狄无尘认为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会以为朱清黎坚强、勇敢,而且开朗风趣。
事实上,朱清黎是个顽固、任性、白痴,而且还充满暴力的女孩。
早在趁着添柴的时候,冯即安便暗自把几瓶酒跟着放进火堆里,而狄无尘亦算好时间,一旦酒瓶被高温炸开,在火堆四周取暖的严正等人全被弹得兵荒马乱时,他和冯即安就可以行动了。虽然在人数上,是不成比例,但对他和冯即安来说,根本是小事一椿。
但那位朱大郡主却坏了一切计划,当她瞧见他‘健健康康’地站起来,她先呆了一下,然后,她回复到她的凶悍泼辣。
早在初次见面,狄无尘就体认了朱清黎的凶悍,只是他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会气到敌我不分,开始突袭行动;她挥出的第一拳,并下是朝严正的手下,而是瞄准他的下颚。
一拳命中红心。
‘骗子!’狄无尘还记得她是这么吼的,然后她扭头抢了一柄刀,发狠地朝敌人冲去。
‘老大,你还好吧!’自朱清黎动手打了他最敬仰的狄无尘,这项事实一直让冯即安震惊得无以复加。
而当事人狄无尘的反应则是揉揉下颚,恼怒地叹了一声。
连头部都被她的鞋子扔过了,加这一拳算什么!吞下这口怒气,他飞奔过去支援那任性的女孩。然后,他知道她有恃无恐的原因,那三名汉子,就护在她周围。
‘丫头,你可真会惹麻烦!’阿罗皱眉抱怨,挥手击落一柄朝她飞去的利刃。
‘等我拿回镯子,你再骂也不迟。快!去把马牵过来!’她叫着,脚下不停地朝火堆那边的严正冲去。
那位高强,不!是冯即安,先行拖住了她,侯浣浣挥了一掌,给了他一个大耳光。
绷着脸,冯即安自尊严重受损地叫起来:‘你怎么打人?我们是来救你的。’
‘不需要!你们这些骗子,滚开!’她吼回去,身子钻过他腋下,溜了。
冯即安想再捉住她,未料新的一波攻击又来,他只得先放弃她,全心把攻向她的坏蛋打倒。
刀剑相交声中,狄无尘终于忍不住,他对着朱清黎的方向大吼出声:‘你是白痴吗?’
‘老大,我不是白痴,这女人好凶的。’冯即安委屈地捣着半脸,踢开一个家伙,快快回应狄无尘对他的咆哮。
‘我不是说你!’狄无尘格开一刀,懊恼地吼起来。
火光中,只听闻不断的哀叫声;狄无尘四周的男人全数倒下,他喃喃咒骂了一句粗话,才搜寻着那个刁蛮郡主的下落。
守在更远处的十几个男子听到骚动,全提着刀赶来救援。
‘老三,替我找人,我去对付严正!’
‘没问题!’玩笑心情一过;冯即安放下捣着右脸的手,寻找朱清黎。
冯即安终于发现了她:努力地,他想将女孩拉住,没想她却狠狠踹了他一脚。
侯浣浣挣开他的手,在烟雾迷离中,跑向正和狄无尘缠斗在一起的严正。
他只看到女孩艺高胆大地避开严正的刀,然后,冯即安揉揉眼,他相信绝对不是作梦,清黎郡主居然伸手去抢严正腰间的宝物袋。
冯即安歪着脖子,完全傻眼了!
这是上天给他的折磨吗?狄无尘呻吟了一下,立刻朝她奔过去,两三下就把她的人给抱开;顾不得又挣扎又叫骂又乱踢的她,狄无尘咆哮了一声,同时避开了朝自己划来的一刀,但,砍向朱清黎的第二刀,眼看就闪不了,想也不想,他一转身,让自己的肩替她挡去那—刀。
他一点都不觉得痛,狄无尘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早盖过了一切,这些年他剿匪除恶也不下数百回,从来都是全身而退;如今为了一个任性女子,竟从假伤弄成了真伤,真是丢人哪!
冯即安奔过来,替狄无尘带开怀里的朱清黎,他也发怒了,救人的事情本来是很简单的,可是现在却弄成连老大都受伤了,他的火气当然很大。
‘放开我!’挣不过冯即安,侯浣浣气得大叫。
‘你再下安分点,我就用泥巴塞住你的嘴!’冯即安回吼。
她无法可想,终于张嘴大喊:‘阿罗!’
后来的事皆发生得太快,快得冯即安来不及反应。一匹花色骏马首先从林子奔出,他只来得及看清马上的男人是早先倚在林子边不吭一声的疤脸大汉,就觉双手一空,而怀里的清黎郡主早被那男子夹带上马;接着,另外两匹马也朝冯即安冲了过来;他紧急滚开,避开乱奔乱踏的马蹄,眼角余光瞥见那三匹马嚣张远去。
当严正一干人马全部就范,狄无尘差不多也将近虚脱,不是因为刀伤,而是被侯浣浣气的。
乱七八糟的一晚就这么过去。但狄无尘却一句话都不吭,从冯即安替他裹好伤,他就一直视而不见地望着那群被捆得死死的人口贩子。但在心里,他想的全是那从他眼前遁逃而去的奇女子。
侯浣浣?清黎郡主?除了那张脸,她浑身上下没一根属于女人的骨头,从他在仓库第一回见到她,就是那个样子。
当初李仁给他的消息并没有这么复杂,但昨晚的事历历在目,她明明是承认了。好吧!狄无尘列出几个假想,却怎么样都说服不了自己的逻辑,就算是私生女,但好歹也是个皇家血统出身的郡主吧!但一思及她昨晚不顾一切抢走严正宝物袋的行径,和她以死相逼的作为,那无疑一是地,一却是天。
侯浣浣?朱清黎?狄无尘愈想愈不懂。
‘老大,你真的没事?’冯即安关心地问。
狄无尘摇摇头。自怀中抽出那方被朱清黎丢弃的绣帕,上头仍有血迹斑斑,狄无尘的头更痛了,他完全被这种矛盾给搅糊涂了。最可怕的还不仅于此,在这团无解的迷雾中,更有一种连他自身都参不透的心情。
尤其是当他想起她握着簪子,是如何为他义无反顾地戳进胸口时,狄无尘的心,竟为此而微微疼起来!
该死!狄无尘恨恨地顺了顺胡子,暗下决心,这事他要是不弄清楚,也别在江湖上混了。
‘老三,先把人送走。’未了,他跳上马,吩咐冯即安。
‘你想做什么?老大。喂!你肩上还有伤耶!’
‘追人。’狄无尘回答。‘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件事我非弄清楚不可。’
有好戏瞧了!冯即安若有所思地瞧着狄无尘离去的背影。那位朱大郡主,气势看起来跟狄无尘是旗鼓相当,说不定……他微笑了。
九王爷这个亲家,狄家堡是结定了!
第四章
‘拿不到三百万两,拿这么点补偿也是好的。’林外二十多里处,侯院浣笑嘻嘻地拉开袋子,抽出自己那枚镯子后,然后数着里头从严正处抢来的金银珠宝。
‘丫头,难道你一点都不怕?’疤脸阿罗叹口气。‘要是大当家知道你这样胡搞瞎搞……’
‘你不讲,他怎么会知道?’侯浣浣噘起嘴,把袋子推给前面的三人。
‘唔,既然你们都不想到关外去,那这些全给你们。做些小买卖应该够本吧!’
‘这……’阿利和阿德面面相觑。
‘不好吧?!不是才听阿狗说牧场那儿现在正需要资金……丫头计划的三百万两没到手已经很对不住大当家的了;再说,创业是咱们兄弟自己的事——’阿利嗫嚅,才说一半,就被她打断了。
‘唉!罗嗦什么?你们三人这些年也尽心尽力帮了卜家不少忙,这些根本就不下算什么,大当家常念着你们兄弟的好!他不会有意见的。拿走、拿走,这事到此为止,别再说了!’
‘那你呢?’阿德问。
‘我啊,当然是回卜家牧场去!’
‘可是王爷府里……’阿罗沉吟了一下。
一提到京里,侯浣浣的脸就沉下。‘难不成你真信九王爷那套鬼话?’
‘大伙儿当然不信,丫头,我指的是——王爷府里来的狄无尘,他不是简单的人物。那一晚,你没瞧见,他一人是怎么挑了风月……’
‘别提他!’她迸声大骂。
瞄过她难看的臭脸,阿利示意阿罗别再说下去。
‘那混帐充其量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大骗子!’一思及昨晚她为狄无尘所做的事,侯浣浣的火气就直直上冒。
胸口上的伤还在隐隐发疼呢!这全都该怪那个死男人!最好,那个狄无尘不小心给刀砍死,侯浣浣恨恨地诅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