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到底怎样了?”
“自从你和姓卓的走后,她没有笑过,一天到晚闷在房里,人一天比一天瘦。”
“唉!”韦航互握双手抵住额头,他好心痛,叹着气说:“如果她仍肯要我,我马上回去!”
“你害她还不够?你太太还不够烦?你回去,我先把你打出去。”
“立德,其实我也很痛苦,我根本没有办法忘记彩虹,卓若姿说我昨晚发梦还在叫彩虹,我好后悔,悔不当初。”韦航哽咽说:“记着我的话,男孩子不能冲动做错事,付出的代价是一生。”
“你还好,太太疼你,女朋友为你发痴,哼,好命!”立德满腹牢骚。
“心爱的女人!一个就够,两个是悲剧。我呢!对着卓若姿只有心里更负疚、更后悔。她毁了我,可是,自己做事自己当,怪得了谁?”韦航苦笑道:“我今天约你见面,主要也是放心不下彩虹。立德,你帮帮忙。”
“我能帮你什幺?”
“代我好好照顾彩虹,令她忘记我,令她快乐!”
“你以为我是魔术师?我对彩虹毫无办法。”
“多陪她,对她好些,只要彩虹快乐,我一生没有快乐也无遗憾。”
“哈!真奇怪!蔡乐宾临死,把彩虹交给我,托我照顾彩虹,现在,你又来找我,好笑!”
“你知道乐宾为什幺把彩虹交给你?”
“他爱彩虹,死也放不下她。”
“我呢?”
“你也爱彩虹,有妻有子还担心她不快乐!”
“我和蔡乐宾为什幺不把彩虹交给别人,一定要把她付托给你?”
“这才莫名其妙!”立德摊开双手。
“因为我们都知道你也爱彩虹!”
“说笑话!”立德马上满脸通红:“我们一见面就吵,彩虹刁蛮任性又霸道,我怕了她。”
“我不会说你撤谎,因为你从不撒谎。也许你根本从未想过恋爱这回事,现在我提醒你,你应该明白,其实你早就爱上彩虹。”
“没有这回事,哥哥爱妹妹,岂不滑稽?”立德心虚,不想再谈下去:“你今天约我见面,是有两件事的,一是关心彩虹近况,二是找错对象托错人,完啦!”
“啊!对了,还有件事麻烦你,彩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很穷,穷得连买礼物给她的钱也没有,我答应等我第二次发薪金时,补送她一份礼物,现在礼物带来了。”
“装潢好美,是什幺东西?太名贵的礼物,我不敢代你转交。”立德怕他向彩虹献上一只钻石戒指。
“不会是求婚的大钻石,我已经没有资格了。”韦航黯然:“一对金镯子,现在的女孩子差不多个个都戴,很普通的礼物,你相信我,我不会令你难做。”
“好吧!我代你交给彩虹。”
“以后,没有什幺事,我也不会再烦你。就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回忆,痛苦、追悔、甜蜜,由我静默的享受!”
“好好的对你太太吧,人生不如意事常有发生。”
“是的!我会尽力。但我跟你说的话,你也要好好的考虑。”韦航始终放不下彩虹:“彩虹的功课,特别是数学,你也不要再提乐宾和我。”
立德点了点头,上一次给他的教训还不够大幺?
回到陆家,意外地,彩虹坐在花园一棵大树脚下正在看书。
“彩虹,”他走到她身边:“你精神好点了吗?”
“一向不错!”她耸耸肩:“又不是第一次失恋。”
“我今天和韦航吃茶,他约我的。”
“韦航怎样了?”彩虹马上问,刚才的不在乎,马上被她自己否定。
立德感慨:“他还不错,他说,他已能适应!”
“我知道他会适应。”彩虹垂下眼皮:“毕竟是夫妻,还有了孩子。”
立德轻叹口气,他不敢说真话,不敢让彩虹知道,韦航是如何怀念她,怕她又受不了。
“他约你见面,有事吗?”
“他托我带一份礼物给你!”
“礼物?”彩虹把盒子接过来。
“他说,他答应过补送你十八岁生日礼物。他是不是胡诌?如果你不喜欢……”
“不,我们说好的,谢谢你!”她马上把盒子接过,站起来,回到屋子去。
坐在床上,拆开礼物,是一个金镯子,上面有几颗小钻石,彩虹和韦航逛公司时见过的。
彩虹曾表示过镯子漂亮,但价值两千多近三千元,当时韦航的确负担不起。但如今不同了,他已是一间大银行的副总经理。
彩虹把镯子戴上,不管它的价值,它是纪念品。
“……你听话,你干妈每年生日,你一定高高兴兴的参加,你怎可以突然说不去?干妈会很难过的。”
彩虹摇了一下头。
“爹爹、妈咪、邱妈妈和立德都去……就是你不去,你还是主角呢!你不去,我怎样向你干妈解释。”
“妈,我不想出门,不想见那幺多人。”
“这不是理由,除非我把你和韦……”
“妈咪,你别再说了。”彩虹连忙制止母亲:“我答应去就是了。”
“这才是乖孩子,妈也容易做人。况且,一天到晚闷在家里,有害无益。”
“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你说。”陆太太一脸的笑:“等你考到车牌,送辆跑车给你,是不是?”
“不是,没心情,车牌肯定考不到。”彩虹冷冷的提不起劲,“我向干妈祝寿,吃了饭便走,她家开的什幺派对,我不参加。”
“条件合理,那些舞会,吵得人心也烦,去年你和立德跳了两个舞,第二天要上学,一早就走了。”陆太太爽快的答应:“吃过饭我们大伙陪你回家,时候不多了,要替你缝套漂亮的晚礼服。”
“去年也只不过穿条新便裙,家里新衣服多着,不必缝什幺礼服。”
“去年你才十七岁,小孩子,今年你已十八岁,大孩子了!穿晚礼服表示你的成长,也不一定要取悦任何一个人,对吗?”
彩虹耸耸肩,又回房间去了。
彩虹的干妈,是个很有面子和权力的夫人。人人称她莫夫人。
莫夫人第一次看见彩虹就很喜欢,因为莫夫人喜欢活泼漂亮的女孩子。
她自己没有女儿,只有四个儿子,但四个儿子都大了,并已娶妻。所以莫夫人看见彩虹就大呼可惜:“早知道有个这样可爱的娃娃,我多生一个小儿子把你娶过来。”
“喜欢她,收她做干女!”
“对呀!”莫夫人很高兴:“女儿比媳妇亲!”
于是,彩虹就做了她的干女儿。
今年,彩虹没有兴趣过十八岁生日。莫夫人是反对的,后来知道原因,她送了一个绿宝石的胸针给彩虹。
彩虹穿上了母亲为她设计的白纱晚礼服,由上至下,一层层,一直到鞋尖,中间一条四吋阔的金缎腰带,中间有带子,打了个蝴蝶结。
层层纱中,扣上了莫夫人送的胸针。
彩虹虽然憔悴些,但是仍然十分美丽。
她和家人来到莫家,莫夫人一看见她,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然后带她到房间,为她刷长发,头发上还插上头饰,是用小绿宝石和小钻镶成的。
莫夫人再带她出去,给她介绍了几个新朋友,彩虹说疲倦,她让彩虹坐下来休息。
彩虹坐在立德身边,立德每次穿西装,总是浑身不自然,用手指圈着衬衣领。
忽然,彩虹眼睛一亮。
乐宾吗?是蔡乐宾吗?
刚进来一对珠光宝气,衣饰华丽的老年夫妇,后面跟个年轻人,哗!俊得厉害,和乐宾一样的高,六呎吧!有一双大眼睛,也有一双乐宾的长腿,和乐宾一式一样的两个圆酒窝,皮肤很白,穿一袭白色的晚服装、金绿蝴蝶结、金绿袋口巾。
“乐宾!”彩虹低声叫。
立德回头一看,彩虹呆了眼,他关怀地:“你没事吧?”
“他不像乐宾吗?”
“谁?”
“在那,不,那边,对了,就是他!”
“是像,但不完全像,彩虹!乐宾已经死了!”立德禁不住摇头。
“是的,不完全同。他多幺健康,皮肤白里透红,肩膊有多阔,眼睛发出神采,人也轩昂,风度又好,他比乐宾还好!”
“乐宾正直,他笑起来的时候带点邪。”
“我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立德看着她眉头一皱。
彩虹突然站起来,走去找莫夫人。
“干妈,记得有个蔡乐宾吗?”
“听你妈说过,不是死了吗?”
“他在另一个人身上复活了,而且比以前更迷人、更漂亮!”彩虹好兴奋。
“哪一个男孩子?”
“他!”彩虹向那边一指。
莫夫人看了一会,皱皱眉,欲言又止:“你是喜欢他吧?”
“是的!我喜欢他,因为他像我去世了的朋友。”
“他叫邵柏基,邵爵士伉俪最小的儿子,也是他们夫妇俩最宠爱的儿子,今年二十五岁,十几年前已在瑞士念书,回来香港,不足一年!”
彩虹听着,一点都不觉得特别。
“可能从小宠惯了,很有点公子哥儿脾气。”
“总不会比立德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