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媚昂起脸:“你赶我走?你不需要我吗?”
“怎会?宝贝。”他拍拍她的脸:“你知道我非常非常的爱你。”
“你口里说说罢了!”玉媚眼眶凝了泪。
“傻气!”他捺熄了烟蒂,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只表盒,内装一只令人眼花的名牌钻石表,他替她戴在手腕上:“多漂亮!”
“金钱、珠宝、皮草,这就是你的爱情?”
“不!你不必在乎这只表,但表由我为你设计,亲自选宝石和钻石,那番心意就是爱。起码,证明我心里有你!”高共荣把她拉上来,抱着她:“信我,我爱你!”
“为什幺不让我留下来?”玉媚呜咽。
“你可以留下来,但是,我们不能公然在一起,偶然,或者可以偷偷摸摸见一次面。你受得了吗?”
“我见不得人?”
“在这紧要关头,传出任何绯闻,对我都不利。如果我这时候和你结婚,人们会怪我儿子那幺大了才再婚,政敌会乘机攻击我。如果我们不结婚,别人一样会说我是个专玩女人的风流鬼……总之,我不能和任何女人扯在一起。”
“我们怎幺办?”
“今年大选,等我做了主席,我马上和你结婚。”
“要是你失败呢?你失败我又得等。”
“怎会?”
“你失败了,会等候参选下一届,参选期间,你一样不可以有绯闻。”
“不!我不会失败,我一定会当选。”高共荣信心十足:“我根本无敌手。”他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天亮前我送你回去!”
“我们什幺时候再见面?”
“你准备什幺时候陪你母亲回美国?”
“半个月后!”
“对不起,打令。”他想想:“半个月内,我不可能再抽时间。”
“我们就只有这一晚?”
“为了我们的将来,你必须忍耐,你也不希望我功败垂成?若是你真爱我,希望长相厮守,又怎会介意多等一年半载?”
“你知道我真爱你,什幺都愿意为你牺牲,但是我不知道你是否也一样爱我?”
“我们分开几年,你始终是我唯一的女人,你说我爱不爱你?”高共荣拥着她:“你要相信我,相信你自己的眼光……”
在曙光中,高共荣送她回家。在街口,玉媚下车,高共荣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刚才你有没有吃药丸?”
她挤出一丝苦笑,轻轻把手抽出来,低声说:“共荣,再见!”
她急步走向婶婶居住的大厦,北风凛冽。迎面而来,吹去了她脸上的泪花。
第四章 帮助好友
若望发现一个生字,正想起来拿字典,一本字典送到他面前。
他回头,看见田瑛,笑笑:“谢谢!”
“别忘了吃莲子糖水,生伯说天气干燥。”田瑛放下一只托盘。
“唔!”他答应着,终于找到生字的解释,他写下来,忽然叫:“田瑛!”
田瑛刚到房门口:“什幺事?少爷!”
“我有话跟你说,你等一下。”他一边低头写字一面说:“很快,还有两行!”
田瑛站在他身后,她是下人,主人吩咐,再久也要等。
若望终于放下笔,盖上了本子,打个呵欠,拍拍口,回头看见田瑛:“果然很快,是不是?我……”
“先吃了糖水再说,冷了不好!”田瑛把碗放进他手里。
“尚享常怨我刻薄你!”
“尚享少爷怎会这样说?我在这儿有吃有住,工友好,主人又好,没有人刻薄我。”
“他认为你外在条件好,又是个高中生,不应该派你做下人。”
“我还能做什幺?女管家吗?我又没有经验。其实除了侍候主人,我什幺都不懂,连烧菜、熨衣服都笨手笨脚。出外找工作保证没人肯聘请。”
“家务你也许不懂,但你可以做文书方面的工作,念了书不应该浪费。”
“少爷又没上写字楼,否则我勉强可以当个黑市秘书!”
“我有上学,功课方面,你也可以帮忙。”若望把糖水喝了,瓷碗放下:“以前的书生不是都有个书僮?”
“但那些书僮都是男的。”
“现在男女平等,有男书僮应该也有女书僮,你就做我的书僮。以后你不用再进厨房,出入下人间,那些粗活根本不适合你。”若望打量她:“你也不用再穿这种制服。”
“我可以穿牛仔裤,羊毛衣?”田瑛也实在不喜欢身上的制服,太拘束、太单调。
“你需要什幺?开条单子,我下课替你买。”
“我应该做些什幺工作?”
“一切有关我书本、功课的工作:书房的打理,每天上学带的课本,替我整理笔记,我测验的时候,你替我温习功课……”
“但我只是高中生,少爷是大学生,我怎能帮助你温习功课?”
“我写好题目和答案,你念出题目,我说答案,我错了马上纠正我。”
“少爷每天上学校,我就没事做,太闲,日子难过,别的工友看见了,也会有意见。”
“我上课,你在家里备课,学英文。由于你程度低,我的功课,你大部份都不懂,因此你每天还要多放精神学习,我学的,你都要弄懂。别以为做女书僮就可以享福,可能比做劳力工作更辛苦。你怕不怕?肯不肯动脑筋?”
“田瑛不怕,多蒙少爷看得起我,我一定会加倍努力,不会令少爷失望!”
“很好!明天开始吧!”
田瑛像坐了升降机,由女仆升为女书僮。
其中有些仆人当然会妒忌,因为田瑛连身份证也没有。生伯却替她高兴:“读书人做粗工根本不适合,但当时根本没想到。现在可好,少爷读书有个伴,你也不至于荒废学业。”
“我还可以学一些新的知识。”
“你一定要用功,否则少爷会失望。”
“生伯,我明白,我会记着你的话。其实,我留下来,不肯跟那些少爷走,也是为了报答少爷对我救命之恩。”
田瑛的生活有了改变:她不用穿制服、梳髻,戴白布帽。她可以梳马尾、孖辫……但她谨记不要散着头发。
她每天仍然六时起床,若望穿衣、吃早餐有肥祥照顾,这些工作轮不到她。但,若望上学时,她会把书袋或书本亲自放在若望手中,送他到跑车前,看着他开车上学。
若望上学校,虽然她不用做家务,但是,她也没有闲着。
若望的课本、讲义、笔记……她都复印一份。若望在学校学什幺,她在家里也学什幺,若望每天下课回家会和她温习一次。田瑛不明白的就发问,但是都以不妨碍若望为原则;至于生字,田瑛已查过字典,把解释写好,在这方面,她为若望省了不少工夫。
若望下课回家后,她就更忙了,陪若望温习、抄笔记……一直到若望离开书房,田瑛还要留下来,清洁和收拾书房。
晚上若望和女朋友出外,她就空闲了。
星期六和星期日、公众假期,田瑛也就等于放假。
星期日,田瑛一个人在花园看水池的金鱼。
尚享来了!
“少爷和比丝小姐出去了。”田瑛迎他进大厅。
“我知道!”尚享接过仆人送上的饮品:“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看我?”田瑛指住自己:“有事吗?尚享少爷!”
尚享打量她,她束了两条牛角辫,身上一件粉黄手织冷衫,配条紫色灯蕊绒裤,“你不穿制服更漂亮。”
“谢谢!尚享少爷。”
“你不要叫我尚享少爷。”
“那应该怎样称呼?”
“就叫我尚享!我不是叫你田瑛吗?”
“我是叫田瑛,但我是下人,你是主人的朋友,我怎可以叫你的姓名?”
“我从来没把你当下人,况且,你现在已不再是下人了。”
“大不了是个女书僮。依照规矩,主人的朋友,我还是要称呼少爷、小姐。”
“你坐下好不好?我们聊聊。”尚享想伸手去拖她一把,田瑛马上先坐下来。
“我还以为古时的人才有女书僮。”
“怎样说也是一个称呼。”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普照,比昨天温暖多了。”
“是的,所以刚才我到花园散散步。”
“反正若望出去了,你闲着没事,我请你看电影。”
“我也很希望去看电影。”田瑛无可奈何地苦笑:“可惜我没有身份证,连大门口也不敢跨出一步。”
“若望还没有替你去办居留手续?”尚享嚷着:“他和父亲难开口,还是由我帮你这个忙吧。”
“不!谢谢尚享少爷。我来了还不久,少爷答应过一定会做,我不介意多等些时候。”
“但天天闷在屋子里很无聊。”尚享想:怎样追求田瑛?没理由天天来找她谈谈,光谈谈也谈不出感情来。
“我倒不觉得无聊,外面也未必好。”田瑛一副安逸的样子。
“看电影、逛公司、吃茶、吃饭、上的士高……权利都没有。”尚享奇怪,这女孩子那幺年轻,怎幺像个老和尚?年青人都会喜欢活动:“好象今晚,若望出外了,便没有人陪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