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田瑛几乎无话可说。
他开车到一间人客稀少的餐厅吃了个牛扒,在外面兜了一会儿风才回家。
车一进花园,生伯和田瑛都走了过来。
若望停下车,生伯说:“六点多电视新闻报告,老爷被人袭击……”
“爸爸怎样了?”若望第一句话。
“亚瑛见少爷还没回来,便打电话回大屋,高伯说:幸好老爷只是受惊,没有受伤。两个保镖保护得力,那司机亚胜不单只开车技术一流,而且还会武功的。”
“爸爸在家还是在医院?”
“在家,老爷拒绝去医院。王医生已经去看过老爷了!”
“我马上去看爸爸!”若望说着打火,车正要开行,突然亚娥飞奔出来:“截住少爷,高伯请少爷听电话!”
若望把车驶到屋子前,跳下车去听电话。
“少爷,你回来了,我……”
“我马上回来看爸爸。”若望微喘着。
“不!不!我打电话给少爷,是老爷吩咐,他猜到你会来,特地叫我制止你。”
“为什幺?”若望很不高兴。
“现在屋子前后围满记者,我们都把所有门关上了,现在老爷认为你不适合访问……少爷来了记者也会围着访问你的,你不怕麻烦吗?”
“没有什幺麻烦,我坦白告诉记者,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事实是如此。”
“不过,少爷,我们不能开门让你进来,你赶来也没有用,连王医生也走不出去。”
“既然如此,让我在电话里跟爸爸说几句。”
“老爷正在开会:怎样应付记者!”
“我要来看爸爸,但你们不能开门,我想和爸爸在电话里谈谈、慰问他,他又忙着开会没时间听电话,你说我应该怎样做?”
“实在情非得已,希望少爷体谅。少爷一片孝心,老仆一定代为转告老爷。”
“那只好这样了!”若望一边挂上电话一边说:“嘿!连关心父亲的权利也没有,这世界还有什幺亲情?”
他说完便走进里面上楼回房间,田瑛忙跟着追随侍候。
不过,有很多工作,若望已不让她再做,以免彼此面对面尴尬。
比如更换衣服,他便自己动手。
他也没有让田瑛陪他温习功课。
更不会和田瑛说一句私话。
尚享来找田瑛,他马上出门,而且很晚才回来,没有人知道他一个人在外面干什幺。
他心情不好,常发脾气。
这天,生伯问田瑛:“你和少爷吵架?”
“下人怎敢和主人吵架?”
“你和少爷早就不是主仆,要耍花枪无所谓,可是不能太过份。你们两个在斗什幺?”
“生伯,你应该看得出我对少爷很迁就!”
“你不要说少爷不开心与你无关。以前你们两个一双一对的时候,少爷总是笑瞇瞇,人又活泼,一屋子都热闹;现在少爷胃口不好、精神不好、人瘦了面色也差了,你们两个也不再有说有笑。甚至少爷常出外,在哪儿你都不知道,少爷一定对你生气!”
“也许嫌我侍候不周。”田瑛其实也很委屈,若望总黑着脸。
“小俩口吵架闹情绪,是不是为了尚享少爷?每次尚享少爷来他就往外跑。亚瑛,少爷不高兴,你就不要理尚享!”
“根本与尚享无关。”田瑛几乎哭出来:“生伯,你根本不明白。”
“生伯老了,年青人的事,生伯是不懂,也许是少爷不对,你就忍让他。一家人,开开心心有多好?你听我的话准没错,少爷始终是喜欢你的。”
田瑛知道,若望情绪坏,都因为自己,但是,无论田瑛怎样做,若望也不会快乐。除非田瑛表示爱他,但,田瑛怎能这样做?唉!迟了!
第九章 发觉被骗
高共荣把儿子召回家。
他干凈利落地说:“你下星期去加拿大,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去加拿大干什幺?复活节还没有到,学校没有假期。”若望莫名其妙。
“我叫你去加拿大,也是念书。你以为我叫你去游玩?”高共荣一脸的紧张。
“无缘无故为什幺要去加拿大念书?”
“什幺原因你不要管,也不用问,我叫你做什幺,你便做什幺。你合作些,不要给我添麻烦。”
高共荣的专制向来令若望反感:“离乡背井怎能说走就走?我要考虑。”
“好,考虑。我给你两天时间,明天六时三十分来回复我……”
其实若望留在别墅内,触景伤情,加上每天面对田瑛,相见不相亲,令他痛苦又烦躁,心情坏透。到加拿大离开伤心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他一走,田瑛马上失去依靠,她也不可能留在他家。
她今后的出路如何?
他不能不理她,不能不为她设想,虽然田瑛不爱他。为了维护自尊,加上心情不好,表面上他冷酷无情,其实他内心仍然爱着田瑛。
爱上一个人可能很偶然,但忘记自己所爱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若望对田瑛的爱,并非一见钟情,是一点点的渗入,因此特别巩固。要忘记这段情,也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回家,若望把田瑛叫进书房。
“你最终的目的,是在这儿居留,是不是?”
田瑛点了点头。
“我会成全你,而且还会提前。因为,我下星期便去加拿大。”
“去游玩吗?”
“不是,去读书。”他说:“短期内不会回来。所以,你没居留权不能留在这儿。当你拿到身份证,你可以继续留在我家,也可以出外找事做。”
田瑛很意外,甚至惊愕:“为什幺要去加拿大念书?这里有你的朋友。”
“我已经习惯了孤独,哪儿都一样。何况,这是我爸爸的意思!”
“啊!”田瑛似是明白:“少爷,你不用为我办居留了,太麻烦。”
“麻烦也得做,我在这儿,只要你不外出,留在家里,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但我走了,没有人可以维护你,你便不能留下。”
“我知道,我都明白。”
“你不要我帮忙,是不是准备去尚享那儿?”
“我不会求尚享,我早说过我不会住尚享少爷的家,我说过的话自己负责。”
“不办居留权,没有身份证,你以后怎样做?”
“每人脚下都有一块土,我大不了回乡下。”
“回乡下?你偷跑出来,回去一定会受苦。”若望真是被她吓了一跳,有时候他并不了解她。
“回去当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就等于送羊入虎口,这一辈子也不用奢望有幸福。”她垂下头:“但是,人始终要面对现实。”
“我是可以令你留下来的,我不会让他们把你押回乡,我办妥你的事才去加拿大。”
“不用了,少爷去加拿大那一天,我也回老家。很感谢少爷这些日子给了我那幺多的欢乐。如果没有什幺事,我想出去工作。”
“但是,小……田瑛,你要考虑清楚!”
“我已经决定了,”田瑛抬起头,刚接住他的视线,四目交投,田瑛的心一阵跳动,而田瑛的眼睛,也勾起了若望的情怀。
再去见高共荣时,若望说:“我不去加拿大读书!”
“你怎能够不去,我要你去,你便非去不可。”高共荣面色立变:“我已经为你办妥了一切!”
“爸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二十二岁,成年人。你曾为我安排了许多事情,但我有权选择我自己的居住地方和学校。我喜欢这儿,我在这儿念书没出息吗?”
“我送你去加拿大,单单为了念书吗?”
“除了念书,我还不想做任何事!”
“但你命总要吧!”高共荣满面通红,气得很,也紧张:“我被袭击的真相你知道不知道啊?”
“知道,新闻有报导,你对记者说,完全是一场误会,有人想向你行劫,对方有枪,因此你的保镖也放了枪才保全你的金钱、饰物。那是治安不好,与政治,与你竞选主席完全无关的。”
“你这笨蛋!”
高共荣被儿子气得很厉害:“你不知道那些全是假话?七月便大选,此时此地在我身上发生任何新闻都与我不利,何况被暗杀?选民会对我失去安全感的。其实,真是有人买凶杀我,他们用的是最新式的手提轻机枪。如果不是亚良、亚勇、亚胜奋身护驾,那我早就已经没命了!”
“爸爸,是谁要暗杀你?”
“多半是政敌,又或是反对派。很棘手,调查不容易,我怕他们会对付你,所以急急把你送到外国去,那是为你好。”
“如果他们要杀我,那我去加拿大,他们一样会前去追杀,跑不掉的。”若望说:“况且他们杀死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爸爸,你还是当心自己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何不安定下来享二、三十年晚福?争名夺利每晚没有一觉好睡。”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我是在这儿出生、长大的,我对这儿有感情,我喜欢这儿,我对居留外国没有好感。”
“你不怕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