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约我见面不是谈酒吧!”雷文低头吃东西,不再说话了。
卡露莲什幺都吃不下,深深地望住他:“雷文,你讨厌我?”
“傻话,讨厌就不来了!”他挥一下手:“你知道吗?我受不了疑神疑鬼的女人,吃东西吧!我们还要去跳舞!”
卡露莲脸上绽开了笑容,赶快把沙律和虾往嘴里送。
艾云到处找珊瑚,哪儿都找不到她。
“一定去荡秋千。”可是,秋千架空荡荡,连个影子也没有。
他往回走,突然听见咭的一声笑,笑声来自头上,艾云抬头到处看,呀!珊瑚竟然躺在他的吊床上。艾云走上前,语气又急又紧张:“你怎样爬上来的?”
“学你,你可以上来,我也可以!”
“我是男,你是女,而且我腿长,从小又爬惯树,快下来,危险!”
“好!我跳下来啦!”珊瑚作了一个要飞的姿势。
“不,不!”艾云慌忙制止:“小姐,这棵树有多高,你知道不知道?你若跳下来,唉!你求求你,坐着,不要动,我抱你下来。”艾云伸高双手,只碰到她的小腿,怎也触不到她的腰。
“你到底是怎样上去的?”
“亚胜弯下腰,我踏着他的背,扶着树干,他慢慢直起腰,我就上来了。”珊瑚拍一下手:“紧张什幺呢!我两手抑着树干,一溜,就下来了。”
“树皮又粗又硬,不准,你乖乖的在这儿等我。”
艾云到后院拿梯来,吊床上没有珊瑚,眼睛由上而下,看见珊瑚坐在大树下的草地上哭。
艾云梯子都扔了,奔过去:“珊瑚,你摔下来?”
“我爬树下来时,你看……皮都破了,还流血呢……”珊瑚抽抽咽咽。
“是不是?是不是?”艾云慌得生气:“我说树皮又粗又硬,看,皮破血流,你怎幺不听话?”
“你那幺凶干什幺?”她擦着眼睛哭:“人家痛死了,还凶?”
艾云吐了一口气:“还说要嫁人呢!比小顽童还要顽皮,我不是骂你,是心痛。”艾云一把抱起她,把她抱到屋里去,放在椅子上,先看有没有木刺,看见木刺便拔出来,然后替她消毒,擦药水,贴附有药和纱布的胶布。
艾云抹了一把汗。
亚胜过来请艾云和珊瑚吃饭,一看见珊瑚两只手白花白花的,呆了呆,支支吾吾:“表小姐,你怎幺珊瑚鼓着嘴,眨眨眼。
“亚胜,你也三十出头了吧,怎幺还跟孩子一样?
表小姐要爬树,你不制止,还助长她,好啦,现在变了‘损手’。”
“是我不好,但,二少爷……”
“我知道,你扭不过表小姐,算了,不过,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再没有第二次了,二少爷、表小姐请吃饭。”亚胜马上退回饭厅侍候。
“我三年内不娶你。”
“哗,”珊瑚伏在椅背上哭。
刚巧锦姨推架餐车经过:“珊瑚怎幺了?”
“没什幺!她不高兴发脾气,锦姨,我们吃饭了。”
“小俩口别吵架,吵过嘴胃口不开的。”锦姨微笑把餐车推进去。
“好啦!我怕了你,”艾云凑在她耳边:“我一个月内娶你。”
“真的呀?”珊瑚仰起脸,上下睫毛挂满泪水,可怜兮兮。
艾云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怕再惹麻烦,答应了。
珊瑚手掌受伤,不能拿杯拿碗拿叉拿刀拿筷子,一连四天,一天几餐都由艾云喂她吃东西,幸而刚放复活节,他们都不用上学。
珊瑚念念不忘艾云一个月后娶她的事,这天,她又缠住艾云。
“表小姐,我刚要写毕业论文,这个月,下个月,我都没有空,要结婚,起码要等我考完毕业试才行。”
“好呀,一直拖,一天天拖,一日日拖,拖来拖去就是不想娶我。”
“我不娶你娶谁呢?我艾云这辈子就只有你一个,没有你我去做和尚,不过,结婚也不是那幺好,结了婚,你不是表小姐,也不是小姐,是少奶。做了少奶,你可不能蹦蹦跳跳,一天的玩,一天的闹,少奶可要斯斯文文,连说话也得有个节制。”
“我不喜欢做少奶,我要做小姐。”
“回你洪家你是小姐我是姑爷,但是,你要嫁我董艾云,就要做董家的二少奶,做个文静贤慧的二少奶。”
“喷!我不做少奶,我三年内不嫁你!”珊瑚抿抿嘴,不以为然!
“你可不要后悔!”
“嘿,别臭美,你有什幺了不起?”珊瑚昂起头:
“不嫁就不嫁!”
珊瑚出去,艾云笑了笑,继续写他的毕业论文。
珊瑚回房间,越想趁心烦:说不嫁就不嫁?多少人想嫁董艾云,她这辈子活着就是要嫁董艾云,三年不嫁他?将来他到环宇机构上班,遇上个既温柔又体贴,斯斯文文,漂漂亮亮的女秘书——艾云就一直想有这样的妻子啊!
越想越不对劲,又回到艾云的房间。
她关了艾云书房的灯,拖他回卧室。
“喂!我草稿还没有做好六分之一,做好了要修改整理,还要打字呢!”
“毕业文难不倒你的,而且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该休息了吧。”珊瑚把他推倒在床上,艾云起来,珊瑚压着他不让他动,艾云无可奈何的摊开了手:“你闹了一个晚上到底想怎样?”
“我非要做董艾云太太不可,做人家太太,是不是要替丈夫更衣换鞋,侍候周到?”珊瑚边说边去解艾云衬衣的钮扣:“你说嘛,做太太还要干什幺?”
珊瑚整个身体压上去,一双软绵绵的手在他胸上弄,说要给他脱掉衬衣换睡衣,她是一个劲儿地做,可是,她不明白男女有别,她这样子令艾云血液沸腾。
“不要这样,”艾云捉住她两只手:“快起来,回房间睡觉!”
“我要实习嘛,为什幺不让我学好?放手,我真的会做个好妻子。”
珊瑚挣扎,反抗,那软绵绵的身体在艾云身上动得厉害,艾云身子酥软,双手抱着她吻起来,男人本能的性冲动再也控制不住,两个人在床上打滚,反过来,艾云压在珊瑚的身上。
珊瑚不明白艾云为什幺突然呼吸急促,把她挤压得很厉害,他们以前也亲吻,拥抱,但是艾云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身体像火团一样。
艾云吻她的脖子,珊瑚轻声问:“艾云,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不能,不能!快停止,珊瑚是他最爱的人,虽然珊瑚是他的未婚妻,但还不是妻子,他怎可以这样对她,太不尊重她,她还那幺天真纯洁,怎可以?实在该死!
“对不起!”说话在喉内,他马上翻过身,伏在床的另一边!
“艾云,”珊瑚抚着他的背:“你不开心,我笨手笨脚?我答应你一定会学习做个好妻子,不要不理我!”
珊瑚攀过艾云的身体,她把头枕在他的臂弯上:
“我可以叫佩芝教我,东尼常常说佩芝是他的理想情人,也是他的理想妻子,东尼毕业后马上结婚。”
珊瑚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轻,而艾云也勉强可以控制自己,喘息也缓慢过来:“珊瑚,不用请教别人,只要你是你,就算你一百年长不大,我也很满意,夜了,回房间睡觉。”
珊瑚的手搁在他的胸前,艾云一看珊瑚一下子又睡着了。
艾云轻轻拉开她的手,抽出自己的手臂来,连忙下床,打开冰箱,拿出一大瓶冰水,一口一口地喝了。
他完全控制了自己,为珊瑚退掉鞋子,拉好被。
他换好睡衣,离开自己的房间,到三楼董宇婷的房间睡觉去。
第二天珠儿摘了玫瑰花送到珊瑚房间去,通常珊瑚这个时候已经起床,可是珊瑚的床上,人影不见,睡袍,拖鞋都在房间,怎幺?一大清早,人去了哪里。
走出房间碰见亚胜:“你有没有看见我的小姐?”
“她在二少爷床上睡着,但是,我的二少爷却不见了。”
“我在这儿,”艾云由三楼下来:“珠儿,你轻轻进我的房间,替我拿衣服鞋袜出来,亚胜,昨晚我睡姑奶奶的房间,你替我收拾一下。”
“小姐真的福气好,到那儿睡那儿,二少爷,你要便装还是运动衣?”
“运动衣,跑完步,回来和珊瑚一起吃早餐。”
雷文自己驾驶跑车,卡露莲坐在他的身边。
“这条路,不是去新界吗?”
“唔,粉岭。”
“十点半去粉岭,那儿晚上有什幺好玩?不能骑马,又不能打球。”
“你不觉得在海边漫步,汽车里谈心,很局促又老土?”
“在银色的月光下,绿色的草坪上散步,这样才够诗意。”
“我不想走路,我想舒舒服服地坐下来。”
“坐在草地上?”卡露莲下意识地看了看她那白色打折,蝴蝶形的长裤。
雷文笑一下,没有说话。进了粉岭,大约行了半小时的车,雷文在一幢白色的房子前面停下来,按一下号角。
有人打开大铁门,雷文驶进去,绕过一个花园,在屋子前停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