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几年没有回来了,好想痛痛快快地玩它一下。你肯陪我的,大表哥,是不是?”她露出一排小贝齿。
“当然!”雷文很肯定:“我下了班马上陪你,如果你喜欢,我跟爸爸说,我要请假陪你游遍香港一周。”
“不,舅舅会不开心,为了陪我玩而请假。幸而艾云表哥就快放暑假了。”珊瑚笑一下,马上又皱上眉:
“艾云表哥对我不睬不理,不知道我做错什幺事?”
“他的性格很怪,你千万不要介意,他对谁都很冷淡,说话少,笑容少,我们兄弟俩也很少谈笑聊天的。”
“他以前很顽皮,很喜欢玩。”
“人大了就会变,他越来越孤僻,妈很担心。”雷文拍了拍她的手:“你还要去逛公司买东西。走吧。”六点,赵东尼才下课回家,他走进书房,拉艾云陪他打桌球。
“哥哥,”玛姬吵着:“艾云哥哥还没替我检查功课,我还有两条数没计好,艾云哥走了……”
“你做功课老是慢吞吞,说好每天补习一个半小时,经常变成了两个半小时,艾云别理她,我们走吧!”
“这是我的工作,很快,你等一下。”艾云检查了经公的电子厂营业统计表,玛姬已计完数,错了三条,艾云又讲解一番。
“走吧!”东尼一手扯艾云,一手替他拿起布袋:
“她是缠藤,可以缠你一生一世……”
艾云和东尼打球一直到七点多,艾云看了看表:
“七点十五分,我要回家。”
“多玩一局。”
“家里规定八时开饭。”
“在我家里吃。”
“爸爸喜欢我留在家里吃饭,每天也只有吃晚饭时才看到爸爸。”
“再玩一局,又不是开会,吃饭嘛!迟十分八分钟回去有什幺关系呢!反正一顿饭要吃一个多小时。”东尼终于打中一只篮球。
“你应该知道,我回家迟五分钟,就没有饭吃。”
东尼摇摇头,拍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苦,但是我不能帮你,一切要靠你自己,你要做主动,不要做被动。”
艾云苦笑一下:“任何环境,总得有人牺牲。”
“不可能牺牲的永远是你。”
“我希望父亲快乐。”
东尼摊开手,耸耸肩,终于点一下头:“好吧!这个年代,难得有你这样的孝顺儿子。”
艾云拿起布袋:“明天见。”
到门口,玛姬已在等候:“艾云哥哥,星期四我等你。”
艾云回到家里才七时四十分,艾云吐了一口气,还有二十分钟,可以来个冷水浴,换套整齐的衣服,董宇凌喜欢孩子们吃晚餐时打扮得整整齐齐。
他到处找锦姨亮个相,省得他还在洗澡时锦姨宣布他“又”不回家吃晚餐,岂不冤枉?
他三步两脚上楼梯,推开房门,竟然看见珊瑚坐在他房中。
他一愣:“我不在,你怎可以进来?”语调平而冷。
“我们是亲戚,又不是外人,你可以到我的房间,我也可以到你的房间。”
艾云没理她,放好布袋,打开衣橱,拿了一套灰白格子的衬衣长裤,整套的,意大利货。
“喂!”珊瑚追上去,截住他:“我来看你呀!你怎可以拋下我溜掉。”
“我赶时间洗澡,自便。”
“有约?又要出去。”
“洗了澡在家里吃饭。”
“那就不必赶,我们先谈谈,什幺时候吃饭都可以。”
“我迟了就没饭吃……”他连忙改口:“我不想一家人等我。”
“反正大家都不饿,每个人都吃过下午茶,我们愿意等你。”
“我没吃下午茶,我饿。”
“吃完饭才洗澡不行吗?”
“我喜欢整齐清洁地吃晚餐。”艾云看了看表,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轻轻推开珊瑚,就奔人浴室。
珊瑚咬住牙在那儿顿脚。
准八时,艾云刚好洗过澡出来,身上的衣服令他看来很帅,很潇洒。
“艾云表哥,”珊瑚上下打量他,禁不住地叫:
“你好俊啊!”
“我要去吃饭,失陪。”
“锦姨刚来过,我告诉她我们会迟点到饭厅,反正舅舅刚回来。”
艾云打开冰箱,还是两个苹果一罐汽水和一些冰水。
他开了那瓶汽水,靠着窗门喝。
“你看我这条裙子怎样?”她旋转那条橙、蓝格子裙:“今天刚买的,这儿真落后,百货公司、服装公司,卖的裙都很落伍,长长的,膝下三、四寸。外国的女孩子都穿膝上裙,挺多是及膝裙。”
“这些我全都不懂,我要下楼。”
“不要走,”珊瑚拉着他的臂,把他拖回去:“今天大表哥陪我逛公司,我买了两件T恤准备送给你:
一件英国货,一件法国货,款式倒很新,你皮肤白,穿什幺颜色都好看。”珊瑚打开两只胶袋展示两件新T恤。
“谢谢你!我有很多的衣服,爸爸每次出门公干都替我们买很多衣服,以后,不要再为我浪费金钱了。”
“艾云表哥,你连看一眼都不肯?”艾云已开门走出去,珊瑚在后面追他:“文云表哥……”
艾云已到小饭厅,董宇凌在坐,艾云走到他身边:
“爸爸。”
董字凌看着儿子:“衣服是随便买的,想不到穿在你身上就那幺好看,坐下来,我们等你和珊瑚吃饭。”
雷文闻声走出去,看见珊瑚气呼呼:“干吗生气?”
“他冷血的,他冷血的。”
“他是怪人,叫你别管他。”
“我偏要管,看他到底有多冷?”
“大约零下二十度,”雷文扮了个鬼脸逗珊瑚开心:“很惊人吧!”
“我不怕,我搬座火山来,溶化他。”珊瑚不服气,呶起嘴。
“我帮你搬火山,别生气,吃饭去。”雷文哄着她。
“大表哥,你是个好人。”
“艾云也不是坏人,只是人怪些。”
锦姨走出来。
她对大家笑笑:“吃饭了,今晚吃四川菜,天天新款,表小姐喜欢的。”
“锦姨,叫我的名字。”
“那怎幺可以,你是董家表小姐嘛!我不敢。”
“但我叫你锦姨,我们是亲戚。”
“就依珊瑚的意思。”
“好,珊瑚,去吃饭吧!”
秘书把电话接进来。
董雷文按一下掣,拿起电话筒:“哪一位?”
“雷文,你很久没有打电话给我。”
“啊!卡露莲。”那是雷文大学的同学,两家人也有生意来往:“我的表妹来了,你知道艾云的,只有我陪她。”
“住在瑞士的那位千金小姐?”
“算来算去,也只有这幺一个表妹,所以,要殷勤些。”
“她什幺时候走?”
“三、四年,她要在这儿念大学。”
“什幺?”卡露莲在电话里叫:“她三、四年留在这儿,你就一直要陪着她,我们怎幺办?分手三、四年?”
“没有那幺严重,珊瑚刚来,对香港完全不熟,时间长一些,她会适应一切,那时候,我们可以见见面。”
“你是听从父母的命令,应酬她?”
“一半一半,这些日子我们也有通讯,而且,我们从小已经是好朋友。”
“她是不是很漂亮?”
“我另一个电话响,卡露莲,有空给你电话。”雷文挂了线,拿起另一个电话,马上笑容满面:“司机已经把你接出来,好极了!你等着,我马上下来,带你参观董氏大厦。两分钟,嗯……”
马丽莎由文学院的校园一直追到学校的停车处:
“董艾云同学!”她喘着气。
“啊!是你。”艾云站下来,但并没有久留的意思。
“你还没有给我回复。”
“什幺?”他平谈地问。
“我生日在游艇上开舞会,请你做我的男主人。”
“是的!”他翻布袋,终于拿出一只绿色的信封:
“给你。”
马丽莎很高兴,手都颤了,笑容却停留在脸上,她打开信封把卡拉出来一看,一张HALLMARK的生日卡,送给普通朋友的。
“谢谢!”有点失望,并未绝望:“星期日我派车来接你,因为,你不知游艇泊在哪儿?”
“不必了,星期日我没有空。”
“你不参加我的舞会,你不肯做我的男主人,我说过你不参加我的生日会,我将没有欢乐……”她流下泪来。
“我抱歉。”
“我已经告诉了爸爸妈妈,我已经通知了所有的朋友……你完全不给我面子,你想我被父母取笑,朋友嘲弄,你为什幺要害苦我?你为什幺一点也不为我设想?”
“马丽莎,公平些!我可从未答应过你什幺?”
“只不过请你参加一个舞会,又不是要你上战场。”
“有些人宁愿上战场。”
“像你吗?”
“像我。”
“你不来,我取消舞会。”马丽莎咬咬牙,威吓着。
“随便。”
“董艾云,你不要神气,你不得好……”她终于没有说下去。
艾云回转头:“生辰快乐!”他走进泊车场,很快就把汽车开走。
因为每逢二、四、六,他都要为玛姬补习,以前玛姬科科不及格,自从他替她补习,玛姬的成绩越来越好。
中学会考,得过优,也得过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