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跟你说,说完了送你回家,好不好?”他亦步亦趋。
“算了!明诚,你不必道歉。我今天真的有事,我必须回家,昨晚的事,就当作一个梦好了。”姗姗站下来,平心静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姗姗,”他拖着她的手:“如果你真的不怪我,留下来谈谈!”
他的手好暖,令她很舒服,但她心跳,她终于摔开他走了!
现在回家也颇为衣锦荣归,后父看见她总是怯怯缩缩,过去后父的威风尽失。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妹,再也不敢吱吱喳喳,一见到姗姗便轻声叫。姗姗嘎的一声,他们就大声叫:“大姐!”然后一溜烟似的,奔回到他们的房间。
乐乐已没有自己的房间,房间经装修后,已重新属于姗姗专有。
母亲看见她,笑容一次比一次多,告诉姗姗后父的生意进展,常说姗姗是后父救命恩人。
姗姗在家中的地位提到最高。
姗姗回幻羽喷泉,穿过花径,上台阶,经过围住主屋的露台。
“姗姗!”
姗姗回过头,可能明诚穿了套黑夹克长裤,她没有留意他。
他坐在螺旋椅内,身体窝进去。
姗姗来到他面前,柔声问:“为什幺坐在这儿?还不去睡觉?”
“睡不着,等你!”
“等我,有事吗?这儿风大,不能久坐,快进去吧!”
“我已经在这儿坐了两晚和一个通宵。”他的眼神是生怨的。
“通宵?怎会?”
“昨晚我以为你会回来,在这儿等,等得太久,睡过去了,早上还是阿国叫醒我。”他苦笑:“白等一晚!”
“你似乎等得很急,有事吗?”
他抬头仰望她:“你不在,好寂寞!”
“你可以陪沙伯伯聊天!”
“爸爸要午睡,他每晚八时半便要休息,他睡了我便要一个人面对这幢大房子。太静,令人情绪低落!”
“放假,为什幺不出去玩?找男朋友、女朋友都可以;现在,你应该有许多朋友了!”
“你知道我比较喜欢家庭,不是每天出外跑的人。偶然出去玩玩我也有兴趣,但是一定要有好伴儿,除了谈生意,我和男的都不大投契。女孩子嘛!我根本不愿意被她们惹上。”
“明诚,你必须适应,适应香港生活,适应香港人,否则,我也对你爱莫能助。你精神不好,回去睡觉。”
“姗姗!”他捉住她的手臂:“陪我聊一会儿,我已经等了那幺久。”
“我冷,这儿四方八面都有风。”
姗姗看见明诚除夹克,她忙按住他:“好,我们聊聊!进偏厅好不好?那儿暖和,椅子又舒服,我还可以为你烧壶咖啡!”
明诚终于跟她进去,姗姗要他先坐在皮椅里,她到酒吧把咖啡放进咖啡壶;然后才回房间换双便鞋,放下手袋和脱下外套。
偏厅分两个部份,后面是玻璃室,前面是些皮椅、小几,还有个欧洲式的火炉。
他们在前面喝咖啡,玻璃室凉一点,姗姗叫佣人都去休息。
“明诚,我坦白告诉你,我这一辈子,是不会跟人谈恋爱的了。交朋友倒可以,我是说,像同性朋友一样。”
“最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刚回来,管理许多生意,忙都忙死,根本不是交女朋友的时候。一开始,我把你当男孩子,我相信我可以。我不是一样把表妹当亲妹妹,可惜……”
“也许我长大了,需要有个女朋友,又或者,你太吸引我。再说,我们同居一屋天天见面,感情会不自觉产生。”
“对不起,明诚,我不想谈恋爱。”
“是不是受过打击,所以对感情没有信心,怕心再一次受伤?”
“我的事,沙伯伯都知道,你可以去问他。总之,我不会涉足情场!”姗姗想起曾如就害怕。
“姗姗,你坦白告诉我,你对我的为人评语是:普通、不错、颇好。”
“颇好!”
“那我整个人包括外表:讨厌、一般、可爱?”
“可爱!”
“你对我不错呀,就只是少了一份信心!”明诚很高兴:“我觉得你最好、最可爱,也有信心。姗姗,我们来做个实验,我把你当女朋友,你尝试去接受。如果你喜欢我,证明你对我有信心。”
“如果我不能接受呢?”
“一月为期,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我的感情,我也认命了!”明诚握着她的手:“你什幺都不用管,只要接受,不用付出,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她便心软:“一月为期?不能加时!”
“如果你不存心抗拒我,一个月已经差不多可以足够你考验我。怎样?”他软声求着:“答应我一次!”
“好吧!”姗姗点点头:“只这一次,不成功,我们便永远做朋友!”
明诚拉她的手过去,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
也许因为只有短短一个月的关系,明诚加紧追求姗姗。
他尽可能想办法和姗姗在一起,星期六、日更缠住她,不让她回家。
他们除了出外吃饭、看戏,明诚也会陪姗姗上的士高疯一晚。
明诚对姗姗可算费尽心机,早上姗姗更衣后踏出卧室,会看见起坐间的地毯上有一个信封。她拾起来一看,粉红的书笺上写着:“早安,我爱你!”
他一定是由门缝把信推进来的。
晚上两个单独吃餐,她拿起餐巾便带出一朵有水珠的黄玫瑰,她握着花抬头刚巧接住明诚多情的凝视。
在图书馆,翻开未看完的书,会见到一张ILOVEYOU!的书签。他送她一盒朱古力,她开了吃,一排排朱古力中竟然有一个心形的钻石别针……差不多每天都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令她生活充满趣味性。
明诚喜欢替她拍活动电影,拍好了,就在他房间放影,有些拍得很滑稽:比如姗姗突然吃了块辣椒,张口把舌头伸出来。
“怎幺这样难看?”姗姗坐在他身边抗议:“像只小狗!”
“后面还有呢!”明诚在笑:“那天你拿咸柑桔错拿了个酸梅放进嘴里,你看,你吃酸的样子多好玩!”
“都是你!在凉果盒里做了手脚,嗯!难看死了。关掉,把它剪掉了。你还笑得那幺开心!”
姗姗握住拳头捶他,明诚可开心,笑了一阵子,他突然握着她两个拳头,凝望她。房间没有亮大灯,影片还在放,他们在那一点点光下相视。
明诚略低下头,侧起脸,嘴贴上姗姗的唇,姗姗的心又急跳,正想该不该接受,明诚已好象吃惊似地放开她:“对不起,噢!已经放影完了。下一次我们到海边拍,我准备买副摄影、录像两用机。”
姗姗有点失落的感觉,假如他真的吻她,她应该不会拒绝。
明诚关掉了放影机,亮了房间的灯,姗姗也控制了心情:“如果你不到公司当副总裁,可以去做摄影师。”
“摄影师必须有好的模特儿,光拍风景没意思,所以我以前的作品都扔了,不满意。”
“现在的呢?”她故意的问。
“现在的就好,因为我有一个好的模特儿。”他看看她笑,他一笑就迷人。
“时候不早,喝了热鲜奶就睡吧!”
“对呀!明天地库的健身室可以启用了。”他从德国、美国订了很多健身器回来:“不停运动肌肉才能结实。”
“要不要请些朋友回来开开眼界?”那些器械全是最新式的。
“不要了!爸爸怕吵,也不是人人喜欢健身,有些人宁愿上的士高。”明诚喝了鲜奶:“我送你回房间……”
姗姗和沙皇等明诚吃早餐,阿国进来,沙皇问:“三少爷还没有醒来?”
“早醒了,三少爷在地库做运动,他说:请老爷和余小姐不要等他吃早餐,他玩够了才上来!”
“这孩子就有这个嗜好!”沙皇笑从心里起:“那就别等他,我们先吃。”
“健身是好嗜好!”
“对呀!他一身结实的肌肉,多强壮。他从小到大身体都很好,他两个哥哥和他没得比。他不喝酒、不吸烟、不赌博、不过夜生活,又着重身体保养,这是最健康有益的嗜好。”
一说这个儿子,沙皇就滔滔不绝,早餐也比平时吃得多。
姗姗陪沙皇吃了早餐,便由停车场到下面的地库,经过泳池,便走进一个很大的健身室。
明诚穿套白色背心的运动装,正从一副机器起来,那红红黑黑的皮肤上,大颗大颗的汗珠。
“嗨!姗姗!”
“还没做够?”姗姗拿条毛巾,替他抹着肩背上的汗水。
“器械那幺多,每样玩玩,起码要花一整天的时间。”明诚握着姗姗的手臂,反过来一看:“我六点下来的,现在才只不过九点半。”
“玩了三个半钟还不够?运动衣都湿了,该停了!”
“不!举重机,电动跳弹床……我还没试过。你看,那边发亮的二八运动机如何?”
“很漂亮,也较小型。二八?很特别!你喜欢便行了!”
“我喜欢没有用,我是特别为你订购回来的女子健身机。二八就是说它可拉高、平放、拉长、拉左、拉右,一副机可以做十六种不同运动……就是全身运动。你来,我们一起做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