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你有钱便赌,我不喜欢赌博的人。”
“我赌是因为精神无所寄托。”沙明正强辩:“家无贤妻,又无子女,完全没有家庭乐,妻子又凶狠,只好出外找找消遣。不过,我发誓为你我一生一世不再赌钱。我赚的钱全部交给你,我有了你便满足!”
姗姗嘟嘟嘴:“大嫂说男人未结婚之前,都喜欢说甜言蜜语,结了婚就不是这回事,骗人!”
“你别听她说,她那张乌鸦嘴,好事都被她说成坏事。其实,我娶了她,对她一直很好,是她不肯克守妇道,冷落丈夫。”
“你不会因为大嫂少陪你,你心灵寂寞,所以才会喜欢我?”
“姗姗!”沙明正蛮认真的:“我不是跟你玩玩,我是很真诚的。就是容芳姿肯回来天天陪我,但是我的心已经给了你!”
姗姗满足地笑笑,突然看看腕表,叫了起来:“糟糕!晚餐单子我还没有发下去呢,佣人快要来找我了。”
姗姗起来,沙明正拖住她不肯放人。
“我到厨房一转,马上回来!”姗姗在他脸上轻轻一吻,乘沙明正陶醉之际,她已溜了出去。沙明正在房间痴痴地等,房间还荡着姗姗身上的幽香。
一等,一个半小时。虽然,由这儿往下人间要走一段路,但是,也不可能去了那幺久?
他忍不住去看看,穿过拱门,便看见阿金由姗姗房中走出来。
“阿金,余小姐呢?”
“大少爷找余小姐有事?”
“没事,只想知道今晚吃中菜还是西餐?”
“中菜,几味可口小菜。余小姐亲自下了餐单才出去的。”
“出去?”沙明正好愕然,姗姗怎幺悄悄地走了?
“余小姐接了家里的电话,便匆匆忙忙回家,其实,余小姐今天放假。”
啊!原来家里有事,本想问阿金余姗姗家里发生了什幺事,刚张口,又怕阿金生疑。大少爷没理由关心余小姐。
沙明正深深叹了一口气,今天怎样过?太太不回来,他不怒反喜,因为可以和姗姗躲起来聊聊。姗姗不在,他便六神无主。
看样子,回房间睡大觉,时间会快一点儿过去。说不定醒来,姗姗已回来。
拖着脚步上楼梯,心情不好,举步也烦,四楼好高好高,回到房间,全身倒在床上。
刚脱掉皮鞋,电话铃便响,他心里想:老妻真烦,又打电话回来查勤,幸而没开车去追踪姗姗。
“喂!”沙明正懒洋洋,装得迷糊梦中的语气,想避开老妻。
“明正……”
“姗姗!”沙明正跳坐起来,精神为之振奋:“你一声不响走了,我好担心,你家里没事吧?”
“我是来道歉的,接到家里电话知道妈妈不舒服,便失魂落魄地赶回来,你知道我只有妈一个亲人,”姗姗歉意地说:“我侍候妈妈睡觉马上想起你,害你一个人关在那房子,你一定闷坏了。”
“没有、没有。”这女孩真好,起码心里有自己,和老妻相比,容芳姿简直没有人性,不回家睡觉也不会打个电话回来:“伯母没事吧?看过医生没有?”
“老毛病,不用看医生,我为她按摩按摩就舒服多了。你在房间看电视?”
“你不在家,什幺兴趣也没有,电视也不想看。”他在诉苦:“我已经上床了,唉!寂寞啊!”
“都怪我不好,不能陪你。把你吵醒了是不是?真对不起!”
“不!我还没有入睡,睡了你来电话我一样欢迎。因为这证明你心中有我、关心我,我好高兴。”明正说的是真心话?“你今晚大概不能赶回来了?时候已不早。”
“我星期一晚上回来,在家里多照顾母亲一天。把你一个人冷落在家里很难过。”
“别担心我!容芳姿天天不在家,如果没有你作伴,我早就闷死了。一两天算得什幺,不要为我难过,好好照顾伯母。”
“那你早点睡吧,我还要去看看妈。”姗姗软声的:“晚安!明正。”
“晚安!”明正抱住电话,心内蜜糖一样甜。这女孩子实在是好,关心又体贴,对自己又真心真意。别说等一天、两天,等一、二十年也乐意。这样的女人才会是好妻子,就别提年轻貌美。容芳姿是什幺东西?沙明正的一颗心已全向余姗姗。
明正思前想后,考虑了一晚,决定向姗姗正式求婚,姗姗答应了,马上和容芳姿离婚。她要杀要宰,婚是离定了。
平时谈心事,不大方便,他打算留到星期六,窝在明新那边最安全。
这几天,明正心中有喜,和姗姗眉来眼去,对容芳姿则视而不见。
星期六,姗姗由沙皇房间出来,走到楼梯平台上,明正一把将她拉住。
“唏!楼下有佣人呢!”姗姗压低声音,把身体往后缩。
“到明新那儿,我等你!”
“那儿已经不安全了,上星期我由那儿出去,竟碰见阿仪。她看我的眼光怪怪的,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她是大嫂近身女佣呢!不能再令她有疑心,否则我处境很困难。”姗姗忧心地说。
“姗姗,我有很重要的话跟你说。”
“我很喜欢听你说话,但再不能在这屋子里了!”
“那怎幺办?出去!出去说。”
“你怎能出去?大嫂吩咐,星期六日和公众假期,全日不得出去。星期一至星期五,你晚上不能出去。”
“别管她,现在就去!”
“她管我,她会打死我,我怕她!”
“晚上不能去,白天就不怕。白天她以为我去了上班,不会注意。你白天由写字楼溜出来也挺方便的。”
“但不能在外约会!”
“在家里担心佣人监视,在外又怕遇到相识的人,那我们怎幺办?”
“最好暂时疏远,少说话,保持一定距离,看准情形再算。”
“吓!还要疏远?我们根本没机会亲近。”沙明正叫苦连天:“少说话,我们说话还不够少?只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姗姗,我真受不住。”
“你以为我就好受幺?嘘!亚仪,真的,亚仪上来了!”姗姗着慌推他:“快回楼上去,少爷,我求你……”
身边没有恶妻,沙明正只是寂寞,但和姗姗疏远简直痛苦。
他近来看惯了姗姗的笑脸,是他的享受,听惯了姗姗的软语、娇笑,更是享受……唉!一下子仿佛什幺都没有。
再讲,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非办不可———向姗姗求婚。他对自己没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姗姗不亲口答应他的婚事,他不敢向老妻提离婚!她虽低劣,但总不想两头空,到底自己已是中年人。
姗姗有意无意地避开他的目光,连到花园散步都被婉拒。不过,明正自己,似乎也看得到屋子里有人在暗中监视他。
他仍会和姗姗一起看电视,正想偷偷握她的小手,亚仪来送茶送水;想跟姗姗说句悄悄话,阿金又来问宵夜吃什幺……亚仪又送水果来,天!她幽灵似的,难道这丫头是恶妻的女密探?她在监视他们?对呀!还是姗姗够机警。
家里,真不是谈心之所,更不是求婚的好地方,不能把希望寄在这儿;出外吧,姗姗说过不能在外约会。她这样说,是怕遇到熟人。他知道姗姗并不想和他一起外出,在外面,如果有一处地方永远不会碰到外人——啐!上得山多终遇虎,他不怕,姗姗怕呀!除非那个地方是私有的,哪儿最安全?哪儿最安全?他急死了!看见姗姗就想亲她,他要向她求婚,他要娶她,把她据为己有,哪儿最安全?
这几天沙皇的精神又不好,好容易疲倦,他一边讲电话,姗姗在后面忙着为他按摩,真是苦乐一齐来。
沙皇扔下电话,叹口气。
“二少爷又嚷着回来?”
“他投诉吃不好,又没人照顾,一个人孤伶伶,瘦了十磅。”
“三个月已经早过去了!”
“就因为这个理由他老求我,但我认为他还没有受够苦,他太贪图享乐,嫖、赌、饮、荡、吹都精,就是不求上进,看了就生气。”沙皇又皱眉头。
“沙伯伯最讲信用,说好三个月让二少爷回来工作怎可以赖账?而且经过上一次,二少爷一定痛改前非。”姗姗在沙皇肩上加一点内力按捏。
“痛改前非是不可能了!等我一死分了家产,他恐怕比以前更狂。我有一口气他们表面是很听话,不过诺言是不该不遵守,但他回来让他干什幺?”
“二少爷一向管银行,沙伯伯也认为他在这方面有才干。”
“银行?他是会管,但也容易把我银行的钱吞光,这时期会搞出挤提。银行我再也不放心由他主理了。”
“沙伯伯。”姗姗忽然停了手:“银行不是刚收购了一间财务公司?这财务公司没银行规模大,也不太小,由二少爷管理,万一搞不好大不了关掉。它独立的又不影响整个机构的财政!”
“唉!”一提起就头痛,我名下生意已经够多,还添间财务公司,现在生意真难做。以前永按财务公司一直赚钱,最近一年被地皮、楼宇压死了,唔!让明新打理也不错,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