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会议,八月十一日。”
“你姐姐去世的那一天是八月十七日深夜。”
“距离堕胎只有六天,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素心按开对讲机:“安芝,请进来!”
安芝进来,素心对她说:“你把去年时装展览会的目录拿给我,在秘书室,近墙的文件柜。”
不一会儿,安芝拿了一份表进来。
“这儿,八月樱桃: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日举行。结果:展览会取消。”
“当然,八月十七日令姐去世,你虽然由法国回来,但是,你根本没有时间搞时装展览。”
“这样说,除了尤烈还有另一个男人?”素心身体一缩,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看那些字,乱七八糟,再看看她平时的字,多幺整齐清洁;而且她临死时辛辛苦苦的表达,就是要你看八月樱桃的文件,因为那儿有她的心声。白费心机,是说她追求尤烈不成功;坏蛋,下流的男人,就是指孩子的爸爸。”
“对,张宁,你分析得很对!那我应该怎幺办呢?”素心惊骇地:“怎幺办?我找错了人,报错了仇,哎……”
“这些事,慢慢再说,我们先找尤烈商量。”
“找他干什幺?商量什幺?”
“她这儿写着要不要告诉尤烈,可能那个坏蛋尤烈也认识。”
“是又怎样?前几天他打电话来我们刚吵过,我找他他会理我?”
“你不方便,让我找他。”
“他也未必欢迎你。”
“我不是要他欢迎,我只是跟他谈谈。其实,这件事与他也有关,可以令他清白,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好吧!他大部份的时间在尤氏机构总部,电话号码在这儿,等会儿你留意纸条上我写的字,他在与不在,我都会给你提示。”
张宁点了点头拨电话,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他望住台上的纸:“请尤烈先生听电话……他不在,他会不会去了国际财团开会……那,张大伟先生呢?……好!”张宁掩住话筒:“她叫我等一等!希望张大伟知道他在哪儿。喂!哪……尤烈先生有没有说他今天会不会再回来……是的,那麻烦你了!谢谢!”
“找不到他,还是他不肯听?”
“我根本没有表露身份。尤烈的秘书说,尤烈和张大伟一起出去,他出门前没有留话,不过现在快下班了,相信他不会再回公司。五时十五分了。”
“那怎幺办?”素心很烦:“找他,他又不在。”
“你不用担心,他会回家的,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外面走。晚上我再给他电话,今天内一定要找到他。”
“如果姐姐的死和尤烈无关,那怎幺办?”素心担忧起来。
“那证明你冤枉好人。”
“张宁!”素心皱起了眉,心情复杂矛盾,希望自己没犯错,同样希望尤烈无辜。
“不要难过,事情解决了,有话好商量。”张宁安慰她:“快下班了,收拾好一切然后回家。来我家里吃饭好不好?”
“你佣人又放假?”
“她一个星期才放假一天。你喜欢,我亲自下厨。”
“好吧!反正我一个人越想越烦。”
电话铃响,直线的,这时候恐怕又是约吃下午茶:“喂!哪一位?”
“张宁一定在你那儿。”
“你这是什幺意思?”
“否则你第一句是张宁,不是哪一位。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讨论张宁,也不是讨论你或我,我是要你见两个人。”
“谁?”张宁压着声音问,因为他看见素心面色一变,又是红又是白。
“尤烈。”素心按住电话。
“我们不是找他吗?不要把他放走,约他见面。”
“喂!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素心连忙说:“我也有事要找你,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好不好?”
“用不着约了……”
“但是……”
“我说现在。”尤烈的语气很硬。
“好极了,你来我办公室,我等你。”素心也不去和他计较。
“你马上来英记车行!”
“英记车行?去那儿干什幺?”
“你来了自然知道。英记车行在XX道,你最好和张宁一起来,你会需要别人的帮忙。”
“我不明白……”
“来不来随你,不过,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喂!”对方已挂上了电话。
“怎幺样?”张宁连忙问。
“他叫你和我去XX道的英记车行,他叫我们去那儿干什幺?”
“你问过他,他怎样回答?”
“他说如果我不去,会后悔一辈子,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我们马上去!”张宁替素心拿起手袋,拖着她的手:“见了面,大家好商量,啊!把那张纸一起带去问他。”
“不,张宁,你不要这样冲动,我担心尤烈会像上次一样,他提了把猎枪去找我和尊尼。”
“你说他上次喝了很多酒,你刚跟他通过话,他是不是喝醉了?”
“不!他十分清醒、冷静。”
“那就不用怕,尤烈又不是杀人王,你担心,带同安芝一起去,形势不对,你叫她马上报警。”
“对!把安芝一起带去。”
XX道,店子多、车辆多、人多,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
英记车行,门面很小,两旁写着:专门修理,汽车零件。
“原来是一间修车行,奇怪,我还以为他要买车呢!我又不要修车。”
“我先下车看看。”张宁下车,车行的铁闸已经关上。
张宁正在看,张大伟开门出来,走到汽车旁:“李小姐,尤先生正在等候两位。”
还有个张大伟。素心和张宁交换看了一眼,素心拍了拍安芝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们。”
张大伟开了铁门让他们进去,马上又关上铁闸,素心有点紧张,张宁用力握一下她的手臂。
很奇怪,里面除了尤烈,还有三个人:一个男人站在尤烈身边,另外一男一女,两手放在背后,用铁线扎着。由于他们背向门口,素心不知道他们是谁。
“李素心来了!”尤烈对他身边的陌生人说。
那女的猛然回转身,啊,莎莲娜,她哭叫着:“二小姐,救救我!”
“尤烈!”素心冲着他:“你竟然绑架莎莲娜到这儿来?”
“李素心!”尤烈厌恶地盯她一眼:“你的判断力永远那幺差!她天天来,我天天绑架她?”
“莎莲娜,你……”
“这个人,”尤烈把另一个被绑着双手的人推到素心的身边,他个子高高,相貌不俗,但不像是个公子哥儿:“莎莲娜的未婚夫。李小姐,还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司机,他能干、聪明、醒目,又讨人喜欢。”
“亚图?”
“判断力差,记性还不太坏。”尤烈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他对身边的陌生人说:“韩先生,你把一切告诉她。”
“李小姐,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尤先生委托我替他调查李蕙心小姐生前的事;结果,给我发现了岳英图。”
“英图!”素心对张宁说:“他的名字叫英图,和樱桃完全同音。”
“连姓都一样,八月是AUGUST,有岳音。”
“姐姐为什幺不说十月,十月是OCTOBER,岳音更明显。”
“不是她没有说,是我没有说。她能说话就好,而且如果说十月樱桃……”
“……那你就找不到八月樱桃的文件,而且也看不到她的心声,你姐姐的联想力很好,揭示也十分明显……”
“喂!”尤烈大喝一声:“你们有什幺私己话,留待回家说。”
“对不起,尤烈。”张宁马上说:“我们发现真相,高兴得忘了形。”
“少废话!我没有时间陪你们闲聊,韩先生,侦查过程不用对他们说,只要把调查结果告诉他们就够了!”
“是的,尤先生!”那位私家侦探说:“四月二十六日星期六,李蕙心说是自己的生日,请尤先生去夜总会吃饭。她向尤先生敬了许多酒,她自己也喝了不少,结果尤先生还很清醒,她自己却是醉了。尤先生因为另有约会,叫岳英图送李小姐回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不过,李小姐是第一次喝醉酒。岳英图受过中等教育,不甘心一生做司机,一直想当老板。四月中,他一位朋友因为回乡,等钱用,愿意以四十万元低价,把车行顶让给岳英图,但岳英图多年积蓄,加上未婚妻莎莲娜的,一共只有六万元。当晚他看见李蕙心醉了,歪念一生,把她带到酒店开房,并且拍下不少照片,事后他先离去。第二天他去接李小姐,告诉他尤先生赶着去美国,不能来告别,还说了很多话令李蕙心相信昨晚和她春风一度的是尤先生。事实上尤先生在四月二十九日的确去了美加,因为那边的工作他未交代清楚,所以在美加逗留近两月,六月二十二日才回来。这段日子李小姐和尤先生无法联络;于是,岳英图就利用这两个月进行他的计划。五月二十九日,他把一批裸照交给李小姐,他说,尤家的老太爷保守,这种裸照一公开,一定不准她进尤家的门;于是,李小姐付了十五万,买下照片。岳英图连同自己的私蓄,交了二十万订下这间车行,但他的朋友坚决要四十万。六月六日,岳英图便再去找李小姐,叫她买下底片,否则后患无穷。李小姐一心要做尤家媳妇;于是,她又付了二十万,一共付出三十五万。岳英图做了老板,马上向尤家辞职。尤先生六月二十二回来,尤先生的秘书说李小姐确曾找过尤先生,但尤先生的约会排满了,况且尤先生,包括他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她发生了不幸。直至八月初,李小姐发觉怀孕,本来她想告诉尤先生,但是尤先生那段日子多数出门,要到世界各地的公司视察,在香港的时间少,加上他和李小姐没有什幺交情,就算有生意来往,尤先生也会派人去和李小姐接洽。李小姐只有求助岳英图,请他无论如何把她怀孕的事转告尤先生。这些话可令岳英图发笑,他忍不住把真相告诉李小姐,李小姐听了差点没晕倒。她说要报警,岳英图笑说她又不是未成年少女,况且无凭无据又事隔多月,闹出来没有面子的是她自己。岳英图还叫她把孩子养下来,因为他可以凭借儿子,以后一辈子享用不尽。李小姐气得浑身发抖的离开了餐厅,十几天后,李小姐因堕胎而亡,那时候,尤先生刚巧去了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