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公子,我只不过听到你的命令,我可没有答应过陪你吃午饭。”素心昂一昂头:“对方若不是诚心诚意邀请,我绝对不会赴约。”
“你不去也应该通知我,害我一个人呆呆地等。”
“你等我是你自作多情,通知你?你未来之前,今天我根本没有想起世界上有你这个人。”
“你好可恶!”尤烈举起了手。
“打吗?强权之下皆弱肉。”素心仰起脸,闭上眼睛。
那粉雕玉琢的素脸,那迷人润泽的双唇,尤烈的手缓缓地放下,托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啪!”一个巴掌。
“为什幺打我?你好大胆!”绵绵的怜爱化作了恼羞成怒。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素心涨红了脸,指住门口:“你这色魔!”
“你是第一个胆敢打我的人。”尤烈抚了抚脸,突然把素心办公桌上的东西全扫在地上:“你别骄傲,你别得意,你以为已经可以迷倒我?其实我不过是戏弄你!听见了没有?”
素心马上拿起电话:“保安组……”
尤烈一手抢过电话,向电话里吼:“你们的女‘波士’在办公室跳脱……”
素心手一按,截断了电话:“你这下流无耻的东西,马上给我滚!”
尤烈拍开她的手指,不屑地冷笑:“你不跳脱衣舞,求我也留不住!”
尤烈拿起一叠文件,扔向素心的脸上,踢开门走了。
素心恨得咬牙切齿,拼命握着双拳。
莎莲娜进来,一看,哗然而叫:“尤烈大捣乱?糟糕,这张合同……”
“我将来会要他加倍偿还,我一定会!”
“二小姐,我看算了吧。”莎莲娜一面收拾东西,一面说:“尤烈这个人不好惹,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算!账一定要算!”素心走过去靠在窗前,喃喃地自语:“我要报仇!姐姐,听见没有,我要报仇……”
尤烈每晚更换一个女朋友,每晚都吻一个女孩子。晚晚失望,晚晚皱眉。
“你的嘴巴为什幺这幺大?”
“你的嘴唇太薄了,你的牙齿压痛了我的嘴。”
“你的嘴唇大干,啧。”
“唔!从未见过这样粗糙的嘴唇。”
“你的胸脯别住我身上挤啊!你的唇快要冰死我了!”
“你涂那幺厚的口红干什幺?我可不高兴吃唇膏。”
“你令我反胃……”
唉!人比人,比死人。经过素心,尤烈几乎对所有的女孩子的嘴唇都没有兴趣,有十几、二十个女孩子,因此而被尤烈拋弃,从此分手。最令他懊恼的,每逢他去到一处地方,总看见素心挽着不同的年轻绅士出现,他们有说有笑,十分融洽。
以前素心看见他,还会打个招呼,现在是视而不见。素心每次的打扮都不相同,按场合而有所分别。在球会,她穿套网球上装,长发用橡筋圈束起一条马尾,蹦蹦跳,活泼又可爱,简直像个中学生。
吃下午茶她会穿条裙子,或者带顶帽子,大方自然,十足的大学生。
参加酒会,发型多姿多彩,衣服的颜色比较鲜艳耀目,穿条金色束脚灯笼裤,青春又富魅力,充分表现出少女的特色。
夜总会、BALL、派对……她穿的都是性感的晚装,贴身的礼服旗袍,充分地展示她那成熟、丰满而又具备少女特有的弹性——标准、美妙的身材。那时候,她不再是秀气的中学生,而是艳光四射、令人无法抗拒的美人。除了对尤烈,素心对人温柔有礼,风姿迷人。尤烈不明白素心和别人说话,声音为什幺那样温柔娇脆,而对尤烈不单只是冷冰冰,还有点凶恶。她是个怎样的人?骄傲!
但是,从没有一个男孩子这样批评过她,每一个人都称赞她既美丽又温柔。
尤烈承认,越来越注意素心,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全不把她看在眼内。
尤爷爷向他投诉:“亚烈,我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看见素心了。”
“你不是很喜欢派司机去接她来家里玩玩的吗?”
“跟她通过几次电话,她最近好忙,派车去接她,也接不到她的人。”
“嘿,她真忙,忙着拍拖。”
“跟谁?她不是找到了意中人吧?”
“不知道她找到意中人没有,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尊尼一个星期还见不到她两次。”
“那你呢?”
“我什幺?”
“在牧场的时候,你们不是很好吗?她病好了我还见你陪她去散步。”
“爷爷,往事别提了,提起来真叫人生气,那时候,她生病需要人照顾,所以对我还算友善,现在没病啦,也不必再利用我了。”
“你不能这样说,素心不是这种人,她病好了,还请我们回家吃晚饭。”
“她这个人没有良心,以为请人家吃顿饭,就一切可以抵消。”
“没那幺绝情,你生日,她还做你的女主人,那天你们多登对!”
“就是那天,她大概以为报答了我,从此散了。”
“亚烈,你坦自告诉爷爷,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
“还是一句老话,李素心样貌美丽,行为恶劣,这种臭脾气的女人,我尤烈一生一世没老婆也不想要。”
“素心温温柔柔,我从未见她发过脾气,她对你也很不错。”
“爷爷,她是个两面人,你们面前一套,我们单独相对又另外一套。”
“你这孩子什幺时候学得那幺多疑?”尤爷爷不以为然:“我明天一定要把她找来,你推了所有约会,早点回家。”
“爷爷,我不想……”
“听话嘛!”
尤烈的心情非常矛盾,他挨了素心一记耳光,至今怒气未消,恨不得回敬她一个巴掌;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想看看素心在爷爷和父母的面前,会怎样对待他。
结果,他还是推了那天的约会,下了班马上回家。
素心已经在座,她和过去没有两样,看见尤烈也没有尴尬,反而尤烈自己有点不自然。当然,一生人第一次给人掴耳光,打他的人还是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呢!
“亚烈回来了,我们可以吃点心。”尤爷爷是最高兴的。
吃点心的时候,尤烈很少说话,低着头猛吃东西,尤爷爷说:“晚饭前最好散散步,亚烈,你带素心到花园走走。上次素心来做女主人,忙了大半天,根本没有好好看过我们的新居。”尤烈用餐巾抹手,没有说话。
“仔仔,我的话你没有听见?”
尤烈垂着头,皱起眉:“爷爷,我说过有外人在……”
“外人?没有呀,你是说素心吧?她不是外人,是我的乖孙女。”尤爷爷推着尤烈;“去!素心想看前天空运来的蓝玫瑰。”
尤烈赖着,这大男人有时候真嗲,素心从心坎里笑一下,真是个被宠坏的男孩,谁嫁着他注定一生受苦,庆幸这受害者永远不会是自己。
素心先站起来,微笑问尤爷爷:“不如我们走走好吗?”
“老人家吃饱了就想休息一会,走不动了,你和亚烈去吧!”
“可以走了吗?”素心柔声问尤烈。
尤爷爷、尤太太用恳求的目光望住尤烈,尤烈掷下餐巾,站起来,领头走了出去,素心跟在他后面,好象一点也不介意,尤爷爷翁媳反而替她难过。
尤烈和素心的距离越来越远,尤烈不能不停下来。
秋风吹起素心的粉绿裙袂,她摘了一朵小黄兰插在鬓发间,她缓缓地走向前问:“好看吗?”
“李素心什幺时候不好看?”
“你终于承认我长得美丽?”李素心俏皮地一弯腰:“谢谢!”
“洋娃娃也很好看,我并不认为漂亮的女人有什幺了不起!”
“啊,我明白了,你对美丽的女孩子没有好感,怕她盖过你的光荣,看样子,你将来选对象,也会选个平凡的。”素心坐在喷泉的云石圆堤上:“我看,像我姐姐那样就差不多。”
尤烈坚决地摇一下头:“我不知道要到哪一年结婚,不过,我将来的妻子一定要是一个最漂亮的。”
“你不是暗示向我求婚吧?”
“当然不是!”尤烈好象很惋惜地看着她:“女人除了美丽,还要温柔、真诚、有爱心。”
“每一个男孩子都说我很温柔,我对人也很真诚,我没骗过任何人的金钱、感情,或者其它什幺的,我孝敬老人家,喜欢小孩子,我很有爱心。”
“你不是暗示你有足够的条件可以做我的妻子吧?”
“当然不是,怎幺会?”素心做了一个手势:“我们是死对头。”
“这证明你很虚伪。”尤烈用手接着喷泉的水,这是懊恼的表现。
“我?我从不虚伪。”
“你还狡辩?”尤烈怨恨地看一眼:“在我家人的面前,你对我又温柔又体贴,他们不在,你就拼命折磨我。”
“应该说,彼此折磨,你对我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那就不应该在我家人面前演戏。”
“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爷爷希望我们做好朋友,我不想他老人家失望,难道这也是罪过?”素心反问:“我看得出你也很孝顺你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