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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能,那也不能,麻烦!”

  “少爷,你有没有看见一幢红色的小房子?”管工指住牧场后面的左方,那儿疏疏落落有几间小洋房:“费医生就住在那儿,开车去,来回只需要二十分钟。费医生虽然已经退休,却是个很有名气的外科医生。”

  “他已退休,肯来吗?”

  “费医生人很好,我们这儿的人有什幺不舒服,都去找他。”

  “那你马上去请他来。”尤烈把素心抱进客房,轻轻放在床上。

  素心的脸上粘着泥。“亚贵……”尤烈停住了,牧场一共有一个管工、两个杂工,一个男工人打理房子兼厨师,他就是亚贵。

  亚贵是个男人,没理由要他侍候李素心,等会儿还要替素心换衣服呢!

  牧场只有一个女佣人,专门侍候女主人,平时协助亚贵管理房子。

  “亚仙!”

  不一会儿,亚仙进来了。

  “替李小姐把脸上的泥抹去,可不能动她,小心点。”

  “少爷,李小姐出了什幺事?”

  “我又不是医生。”尤烈喃喃地往外走:“还是由妈妈来看护她。”

  “少爷,太太不在家。”

  尤烈回转身:“她去了哪儿?这儿还有麻将搭子?”

  “先生和太太陪老爷回市区去了。”

  “爷爷有什幺事?”

  “老爷说,他们会回来吃晚餐,请少爷和李小姐一定要等他。”

  “奇怪,老远地跑进来,又老远地跑回去,不怕腰骨痛?”

  “少爷,”亚国领着一个五六十岁,很慈祥的老绅士进来:“我把费医生请来了……这位是我家少爷。”

  “费医生,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

  “没关系,你先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我一遍。”

  尤烈把一切说了。

  “唔!你和亚国在外面等,亚仙姐,你留下来,检查的时候,我要你帮忙。”费医生请了尤烈出去,关上了门。

  尤烈马上去洗脸更衣。回到客房,费医生已从里面出来。

  “她断了腿,还是断了手?”

  “她没有受伤,‘公主’的脾气一向很好,它可能只是轻轻把她摔在地上;而且她满身树叶、泥泞,昨天下过雨,地面不太硬;况且又满地树叶,她戴了帽、手套,穿得密密的,只是衬衣的袖子破了,擦伤了外皮。”费医生很耐心地分析。

  “但是她一直昏迷不醒。”

  “她刚才已醒过来,昏迷的原因……毕竟她是女孩子,受了惊,主要是身体很弱。”

  “她不像是个体弱的人。”

  “可能是暂时性,我替她打了针,留下些药丸给她服食,我明天再来看她。不用担心,尤少爷,她没事的。”

  “我准备把她送去医院,那儿不单只有医生,还有护士。”

  “她受惊,身体又那幺弱,现在乘车去医院,深夜才能到达,伤者会熬不住再昏迷过去。”费医生很诚恳地说:“相信我,她没有受伤,不用送医院,我就在附近,来看她也方便。”

  “照一下X光,是否安全些?”

  “X光一定要照,不过要等她身体强壮些,现在她根本不能坐起来。”

  “好吧!我尊重费医生的意见,我送费医生。”

  尤烈送了费医生回来,进客房,看见素心仍然紧闭眼睛。

  “费医生不是说她醒过了吗?”

  “她身体很弱,连说话都像没有气,费医生替她打针的时候,她醒过,费医生走后不久,她又是这样子。”

  尤烈皱起眉头:“她到底是昏迷还是睡觉?”

  “我也不知道,费医生给李小姐两种药丸,一种是消炎的,一种是止痛的。”

  “你按时给她服食吧!”

  “费医生说,李小姐暂时只能吃流质的食物,比如粥、牛奶。”

  “你给她多喝鲜奶。”

  “少爷!”亚贵站在门口敲敲门:“老爷来的电话。”

  尤烈高兴极了,马上跑下楼梯到客厅:“爷爷,你为什幺还不回来?”

  “亚贵告诉我,素心由马上摔下来,她怎样了?”尤爷爷很焦急地问。

  “费医生来看过她,她没有事,右面手臂擦伤了一点点,不碍事的。”

  “啊,费医生,他是个好医生,有他照顾我就放心,他说没有事,一定没有事。”尤爷爷舒一口气:“亚烈,我想和素心谈谈。”

  “她刚睡了,费医生说她身体弱,又受惊,需要休息。”

  “那就让她休息吧!这可怜的孩子,我本意是想让她在牧场度假,唉!”

  “爷爷,你为什幺突然回市区?”

  “老毛病发作,腰骨痛得要命,没有陈医生,我一定痛死。”

  “爷爷!我马上回去看你。”

  “不,不,陈医生的药像仙丹一样,我已经完全不痛;不过,陈医生吩咐一两天内,我还不适宜坐长途车,我准备大后天就会去的,你小心照顾素心。”

  “我明天一早把她送去医院。”

  “你不能送她去医院,素心是个可怜的孤儿,不单只没有父母,家里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你把她送去医院,她孤清清的一个人,多凄凉。”

  “但是我们这儿没有医生又没有护士,我又不会照顾病人。”

  “我们有费医生,虽然没有护士,但是我深信你可以照顾她。”

  “爷爷,你别忘了我和李素心……唉!我们并不是很好的朋友。”

  “别管她是不是朋友,把她当病人,可怜她、照顾她,你不是说很爱爷爷,愿听爷爷的话幺?亚烈,我现在求你,代我照顾素心,不要把她送去医院。”

  “爷爷,我不明白您为什幺对她那幺好,她只不过是一个外姓人。”

  “她在我们家出事,我怎忍心不理她?好,我马上乘车来。”

  “爷爷,你的腰骨……”

  “别管它,让它痛死算了。”

  “爷爷你别来,”尤烈终于投降了:“我答应你照顾李素心。”

  “真是我的好乖孙,辛苦你两天,我后天去接班,有事马上通知我。”

  “你别赶着回来,一切我会应付,爷爷,你就安心休息吧!”

  尤烈吩咐亚仙看护素心:“有什幺特别的变化马上通知我。”

  尤烈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推醒。

  “少爷,快起来,李小姐不好了。”

  “她怎样?”尤烈由梦中惊醒,整个跳起来:“她怎样了?”

  “她很烫,好象发烧,还发出一些呻吟的声音,我好怕。”

  “发烧?好端端为什幺发烧!”尤烈下床,拉了件晨褛,也来不及穿,连忙跑去客房。

  尤烈抚摸一下她的额,果然是发烧,素心虽然昏昏迷迷的睡,但辗转反侧,睡得很不安宁。

  “怎幺办?”尤烈担忧地坐在床边。

  “请费医生来看她。”

  “半夜三更去吵醒人家?”

  “已经快天亮了,费医生每天六时起床跑步,现在……啊!还差五分钟,如果不赶快些,就截不住他。”

  “那你赶快去把费医生请来。”

  亚仙跑着出去,尤烈一面穿睡袍一面观察素心,她的脸红红的,嘴唇有点干,偶然发出一两下呻吟声,令尤烈很担心。

  “李素心,你可不要吓唬我,要是你有什幺不测,我怎样向爷爷交代?”

  尤烈再按按她的额头,马上跑到楼下的酒吧去拿冰,这时候,费医生穿著运动衣,提着个药箱子来了。

  “费医生,你来了真好,”尤烈开心得一松手,冰块散满了地:“素心发烧,不知是不是内部受伤了?”

  “我马上替她检查,你带点冰上来。”费医生招手叫亚仙,他们上楼去了。

  尤烈看着地上的冰块,摇摇头,他拿了个冰桶,跑进厨房。

  他拿了一桶冰回客房,费医生正在替素心打针。

  “费医生,她是不是……”

  “她感冒,怪不得她那幺虚弱,多给她喝些水,啊,冰块用袋装着把它放在素心的额上,她会舒服些。”费医生说:“等会儿叫亚国到我那儿去拿药,有药丸,也有药水,每隔四个小时服一次,不分日夜。”

  “晚上也要照吃?”

  “是的!晚上一样每隔四小时服食一次,这样,病会好快些。”费医生拍了拍尤烈的肩膊:“她没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明天我吃过早餐再来看她。”

  “耽误你跑步的时间,真不好意思。”尤烈送他到门口。

  “没关系,可以改在黄昏,尤少爷,素心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她非常漂亮。”

  “她……”

  “小心照顾她,明天见!”

  尤烈回客房,亚仙呆瓜似地站着。

  “你站在这儿干什幺?快找个布袋去装冰啊!”

  “噢!我差点忘了。”亚仙跑出去。

  尤烈走到床边,素心已醒过来,她似乎哭过,眼睛有点湿润,她用沙嘎的、低沉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我看,我应该回家,不能负累你。”

  “别傻,你在我们家生病,我怎可以把你往家里一送了事?”尤烈尽量做得温和,仿佛在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好口渴!等亚仙姐回来……”

  “等她,恐怕你要渴死了。”

  尤烈一手扶起素心,一手拿水杯喂素心喝水,不一会儿,素心已经把水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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