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你七年……”
“你可以不等。你马公子俊朗轩昂,不愁没有美女垂青。”
“就怕我移情另恋,你会痛哭七日七夜。”
“不会!哭七日七夜,不变猪头才怪。唔!大概哭七分钟吧!然后以我的青春美艳,两日之内就可以找个俊男补上你的位置。”
“看来你才早有预谋。”马立德放开拥抱她的手,“想过如何把我踢走?”
“不会,除非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我只是热心事业,没兴趣玩换情人游戏。只是,我不喜欢别人管束我,把我关起来做金丝雀。那幺好的商业奇才,囚起来做贤妻良母?只有你这种大男人才想得出。”
“你不是大女人?只顾自己事业,不关心男朋友的感受。”
“我是大女人,但你不能说我不关心你,我下了班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假期我没陪你出海吗?我们不是经常见面吃饭吗?我试过在外而约会男性朋友吗?我只是不想太早结婚。我理想未达到,也没心为人妻的心理准备。我什幺都要做到最好,将来,要幺不嫁,否则一定要做个好妻子,不对吗?又是我错了?啊!”
“你没错,十条道理。你暂时不想结婚,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不要你太辛苦。你喜欢做老板,来我的保险公司,我全权交托给你。”
“那不好,人家会说我闲话的。”李甜甜又嗲嗲地靠着马立德。
“什幺闲话?”
“我知道我会做得好,但再好人家也会说:‘她当然成功,靠男友呀!’”
“你那幺介意人家的话?你能干,商界都知道。”
“但也不会能干到做老板,你的保险公司不是蚊型公司,所以我很介意,我不想靠别人成功,特别是男人”
“你真是大女人,又钻牛角尖。”
“但我有志气、有实力,不必依靠任问一个人。”
“我没说把公司送给你,你也是受薪老板,我依正式手续聘请你。男朋友不应该被歧视。”
“我不喜欢做中型公司的老板,都已经做老板了,还能再做什幺?”
“做老板还不满意?”
“不是!但已经没有挑战性,也没可进取。我喜欢和别人挑战,和自己挑战。根据我们财团的制度,我还可以继续升上副总经理助理、副总经理、总经理助理,甚至总经理。你看,还可以升四大级,多有趣,多令人振奋!”李甜甜仰天深深吸一口气,“我的红股也因此可以增加到百分之五,每年分利润,收益就可观了。”
“说到底,你仍是嫌我的公司小。”
“你是独资老板,公司对你来说不小了。但,任何一个有进取心的人都希望到大机构做事,你应该明白。”
“明白。”马立德叹口气,“但七年有二千多个日子,谁敢担保你或我七年内不会改变?”
“对!有什幺方法令两人都不变心?”
“结婚,婚后我是你的丈夫,你是马立德夫人。”
“你是说,一纸婚书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爱情?七年之痒你听过没有?婚后七年,正好是夫妇的一个危机。”
“危机可以自我控制,起码你是有夫之妇,我是有妇之夫,少了外来诱惑。”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绝不会因为她有丈夫就罢手;相应,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情况会一样,只是程度上低些。所以,吸引力不会因已婚、未婚而增加、减少。”
“哪个男人或女人,破坏别人家庭,肯定不是好人。”
“好人坏人是另回事,事情会不会发生又是另外一回事。况且,坏人也可能是好情人。”
“你总是牙尖嘴利,大条道理。”马立德摇头叹气。
“嘴嘛是用来说活的,还有,”李甜甜转脸过去,擦擦马立德的鼻尖,嘴对嘴,“是用来接吻的。”
她轻吻他的唇,马立德双手抱着她不肯放。
“别嘛!大庭广众。”李甜甜笑着推开他,走回汽车去。
李甜甜到底仍很年轻,才二十一岁。
事业方面才能甚高,绝对胜任有余,但工作以外仍很孩子气,未成熟、爱玩、好动。
又可能童年到少年,读书、事业……都一帆风顺,少年得志。
不大清楚什幺叫忍让、体谅,犯上是时下年轻人的通病——想做就做,不顾后果。
她固然未有心理准备做人家太太,实在,她亦未有条件做一位贤妻。
她除了出得厅堂之外,入不得厨房,未上过床。
叫她管理一间公司,发挥其所学,没问题;但叫她管理一个家,照顾丈夫,做贤内助,带孩子,那简直是个笑话。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年轻女强人,但另一面呢?
她下了班回家,便赤足在地毯上通屋走,吃东西、唱歌、嘻笑,晚上还要抱住个大毛毛公仔睡觉。
她也不懂人情世故,讨好翁姑。
比如难得陪马太太打一场卫生牌,人家都想陪老人家玩玩,逗逗她开心。李甜甜竟然一连两次,以“一番”的小牌截马太太的满贯。
老人家一直输,还未开过糊,有两次机会都给未来媳妇——李甜甜截去了。
她第一次不气,笑笑,第二次就忍不住了。
当然不会骂甜甜,但她不肯再玩了。
事后,马立德忍不住埋怨她:“今天早就跟你说好陪妈妈玩一天。”
“我不是来了?我又没溜。”
“她今天突然兴头来了,想打牌。她不是沉迷赌桌的赌徒,难得她有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陪她。”
“但我已早和你说好,牌是为她而打,主要是逗她开心,尽量令她糊牌。”
“但她的牌不好,她老拿一手烂牌,难道我把全部好牌过户给她?”
“她今天的确手气差,没摸到什幺好牌,但也总算有两次机会,既拿到好牌,大嫂又不停供给她好牌。”
“大嫂坐上家,当然能供给她要的牌,我坐她对家,怎样放牌给她”
“你是不能放牌,但也不应该截了妈妈的牌。她喊糊啦!你就不该翻牌。第二次我在你耳边叫你,你不听,还去把牌拿回来。”
“我是真的糊牌嘛!我坐了那幺久,就只糊了两次。”
“你没必要以一番牌去截妈妈的满贯,你拿的又不是大牌。”
“总之我糊呢!有得糊就好,管它一番还是十八番。”李甜甜顿着高跟鞋,“我到底犯了什幺罪?好啦!赢了的钱都给回她。”
“你以为我妈妈会计较那些小钱?她是一直糊不成牌,又被你截牌,气着。”
“打牌不是赢就是输,现在是她自己小家子气,不肯继续玩,若打下去可能她会赢呢!”
“陪长辈打牌,让她赢,是逗她开心。牌局开始之前我就跟你说好,你同意让她赢牌,逗她开心。”
“对呀!我是答应了你,但玩得性起,我什幺都记不住。而且一直没糊过牌,好闷,轮到自己糊牌,若不糊,我可忍不住。”李甜甜也觉得很委屈,“任何人玩游戏都应该遵守游戏规则,她不守规则,玩一半又不玩,是她没量度,你还来怪我?”
“她年纪那幺大了,我们忙事业少陪她,让她一次会死吗?”马立德被她弄火,老人家懂什幺游戏规则?
“我错了,怎样?有什幺莲子、鸡蛋、猪脚茶?我叩头向她道歉。”
“不可理喻。”
“你一家人才蛮不讲理!我早说过我不会搓麻将,你偏要我下场,又要我台底交易、出猫……早知道如此下场,我宁愿给她钱。”
“你不要侮辱我妈妈。”
“她不是输不起钱,翻脸离台吗?”
“你……”马立德指住她。
“怎样?”李甜甜叉住小腰,挺起胸膛,“输不起想打?哼!”
“你……你……嘿!”
两个人背对背,半小时之内,没人说过一句话。
还是马立德忍不住:“大嫂是大哥的太太,你看她多会善体亲心!老放牌给妈妈。”
“大嫂最会做好人,我承认。”
“妈妈本来最不喜欢大哥,但因为大嫂,她会对大哥改观。”
“那是好事,做父母不应该太偏心。”
“妈妈是最疼我,但你老与妈妈作对,妈妈会伤心,对我也会改观。”
“你还是坦白说,是不是我的存在会影响你母子感情?”
“我妈妈不难相处,你只要尊重她,她便疼你。老人家都喜欢受小辈尊重。”
“我怎样不尊重她?我只是不会奉承她,讨她欢心。我知道以前何百亿的孙女儿追求你,她很会走伯母路线,你妈妈很喜欢她。你做孝顺儿子,为什幺不就娶了何小姐算数?”
“不要拉扯别人,我喜欢她就不会和你在一起。”
“话不是这幺说,何小姐的祖父有财有势,可以助你发展事业;何小姐又会讨你妈妈欢心,将来马家的财产你起码占大多数。我无财无势,对你毫无帮助……”
“住嘴!你把我说成什幺人?”
“事实嘛!为什幺不可以说?你叫我住嘴我就住嘴,我还哪有颜面?”李甜甜的嘴巴一向不饶人,“你继续和我来往,继续令你妈妈失望,你妈一生气,将来分家产,一角钱也不分给你,你可就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