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尽量争取家居精神享受。
“姬蒂,她怎样了?”
“那你不是姬蒂吗?”水晶愕然了,真摸不着头脑。
还好,她闲着,时间多得数之不尽,她和她玩一天也无所谓,只要是老同学就好。
有同学,等于有朋友,只要有一个好朋友,生活就不会那幺死气沉沉。
婵姐拿一杯饭后开胃果汁送来。她也兴奋的,因为除了吴夫人和水晶娘家的长途电话,最近没有人找水晶,哪怕只是个本地电话。
“你这个人真没心肝,做了那幺多年同学、知己、死党,只不过分开四年多一点,就忘得一干二凈。”
“我和碧姬感情最好。”水晶低喃:“但她在加拿大。”
“由加拿大坐飞机回来,也只不过十几个钟头,世界其实很小。”
“你是碧姬?你不是碧姬吧?”
“我为什幺不可以是碧姬?”
“你是碧姬?你真是碧姬?”水晶可真是开心,最好的朋友回来了。
她们分开四年,大家的确极少联络,甚至是,近年已经完全失去联络。
碧姬最初出国那一年,她期间会打长途电话给水晶,但只有她找水晶,水晶永远找不到她。也难怪,水晶待嫁清闲,碧姬既要适应外国生活,又要忙上课,哪能定时等候水晶电话。
后来水晶结婚头一两年忙于侍候、等候丈夫,做其贤妻,和碧姬的联络,减少到零。
一年前水晶收到她的结婚请柬,碧姬人懒,连顺便写封信,甚至写几行字都不肯。
水晶打长途电话找她,她正忙着试婚纱,没说上两句。
“不错,正是你老友碧姬。等会儿你有没有空?”
“有!你在哪儿?我派司机来接你,你今天就在我家吃晚饭。”
“暂时我还不想到你家,三点半能不能赶来香格里拉?”
“可以。”她想都不想,能见多年老同学,是人生快乐事。
“酒店大堂咖啡座等,拜拜。”
“碧姬。”哈!她这就挂上了电话,几年不见还是神神秘秘。
时间不多,水晶忙起来,请婵姐为她梳髻。
她近来总喜欢梳髻,打扮也成熟了不少。
一条浅绿雪纺阔裤管长裤,翠绿人字搭襟雪纺上衣,那条腰衬得又小又圆。
脸上淡淡的妆,配上碎钻镶的清绿橄榄石耳环,俏脸娇媚。
她刚好三点半赶到酒店,选了一张近窗的桌子。
她放下绿底米花手袋,脱下米色手套放在上面。
她要了杯咖啡奶昔,奶昔是她和碧姬念书时爱吃的冻饮,不过以前她们怕咖啡,总是要朱古力。
她悠闲地吸吮冻饮,几乎座上的人都偷看她,因为她不单美丽而且有气质,也许大家正揣测她的身份——没有这样出色的明星?
碧姬风一样地来了,她的出现也吓了水晶一跳。
碧姬并不算美丽,但也五官端正,身材适中,但如今的她,像吹胀了的气球,比以前大了几个圈。
“对不起,我来迟了。”她上气不接下气,胖肚子又上又落。
“没关系,这儿环境不错。”水晶为她叫朱古力奶昔。
碧姬忙摆手叫:“不,不,要命幺?冻西柚汁,不加糖,越酸越好。”
服务生走开去,水晶关心地问:“有了BB不可以喝奶昔的吗?”
“是吗?”她反问。
“你刚才叫西柚汁,你一向最怕酸的,改了口味?”
“我减肥呀!不喜欢也没办法。”
“听说减肥会影响BB。”
“我减肥关他什幺事?我自己减又不减他。”
“但他在你肚子里,不是要靠……”
碧姬哈哈笑了起来。
水晶看看四周的人,垂下眼皮。
碧姬吐了吐舌头:“我们摆了个大乌龙,真是答非所问,其实我BB在加拿大。”
“你这算是生了孩子?”水晶轻声问。
“不是算,是生了。我的儿子快三个月,不知道有多可爱,等一等!”她翻开大手袋找了个小银包,揭开让水晶看:“我的儿子是不是很可爱?”
“肥嘟嘟,很壮健,好好玩。”
“哈!他出世时足足十磅重。”
“哗!好厉害,怪不得你……”
“肥成这样子是不是?”碧姬总是乐天派:“这就叫伟大的母亲,想有个可爱孩子,可得要付代价。”她做个手形,比着自己身体:“代价才大呢!”
“你的先生也很强健老实。”
“对了!我结婚你竟然不来参加我的婚礼。”她嚷叫。
“那时候爷爷刚去世,我好伤心,自己也关了几个月,你最清楚我家庭,爷爷多爱我!”
“水爷爷过世了?对不起。”碧姬忙道歉:“你不来参加婚礼,连长途电话也没一个,我是有点不高兴,心想,你嫁入豪门享福,连老同学都不想来往了,显然又是一个误会。”
“后来,大约大半年前,我也给你打了个长途电话,寄了一张问候卡。”
“啊!我们搬家了,怕BB初世没足够地方让他玩,由小屋搬大屋。”
“你嫁得真好,一看就知道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总算不错,丈夫不是什幺白马王子,但为人忠厚,老实上进也爱家,现在又有个胖儿子。不过,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
“你是怎样看出来的呢?我自己还没有表白过。”
“住山顶、有司机,你身上的名贵首饰,养尊处优,你还像个少女,我已经是肥妈妈,我要理家,照顾丈夫,还要带孩子,一天忙到晚。”
“如果你以金钱、物质衡量婚姻是否幸福,我也没有话说。”
“吴尔希对你不好?”
“如果单从物质看,他对我好极了,家里还有许多珠宝、名车、别墅,都是我名下的。”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男人做生意在外面应酬应酬,难免。”
“不,尔希不是这种人,我保证他除了我根本没有别的女人。”
“那还有什幺不理想、不幸福?侯门一入深如海?”
“若真是这样,我不会接了你的电话马上出来,我天天在外逛街吃饭他都不会管我,绝对民主自由。”
“商人重利轻别离?”
“你出国几年,还懂得这些?”
“到底是不是?”
水晶点了点头,碧姬是唯一可以倾诉心事的女朋友:“他是个工作狂,每天都有许多事做,极少留在家里陪我。”
“是那种事业第一、工作至上的人。”
“唔。”
“你岂非深闺寂寞?”
水晶轻叹一口气,触到痛处了。
“他到底爱不爱你?”
“如果看物质享受,他经常送礼物给我,这就叫爱的话,就算爱吧。”
“你呢?你爱不爱他?”
“我记得,六年前你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六年前你说喜欢他,但又说爱他,你连爱和喜欢都分不清楚。”
“六年后我还是一样喜欢他,但我不敢肯定爱他。或者,我根本不懂得什幺叫爱情。”
“什幺青梅竹马是靠不住的,丈夫一定要自己选,彼此了解清楚,我六年前就叫你别太早订婚,将来你定会后悔。”
“我现在也没后悔,做吴太太也很风光,是不?”
“但你们若有充分的时间了解,你不会嫁给一个工作狂,整天把你扔在家里熬孤。你需要男人疼爱你,有个真正的丈夫,而不是丈夫的名份。”
碧姬的话也对,水晶无言了。
“结婚三年,有多少个孩子?”
“一个都没有。”水晶摇一下头。
“避孕?你不是很喜欢孩子吗?有个孩子生活丰富许多,不会那幺孤单无奈。”
“我知道,我们也没有避孕。”
“一定是生理有问题,你还是他?是你就惨,嫁这种豪门富户。”
“我奶奶抱孙心切,曾带我们去检查,我和尔希都正常。”
“你们是不是已经分床甚至分房吧?”
“不,我们是同房同床的。”
“有个问题你不要脸红,其实,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是妇人。你们结婚三年,还不算太久,天天没可能,一星期亲热多少次?”
“一向极少,最近……”她苦涩地笑:“由上个月到现在都没有亲热过。”
“怎会这样?怎可能,尔希二十九还是三十?这年纪的己婚男人绝不可能一个多月不和同床娇妻亲热,除非他另有出路。”
“他真的没有!只是……”
碧姬小心翼翼地问:“他由上个月到现在都没有回家,根本见不到你?”
“也不是!他是常公干,但也绝不会去那幺久,只是他回来很晚,我睡了他不忍心吵醒我;难得一晚早回家,他又为我安排一整晚节目,玩得大家都疲倦了便上床各自休息。”
碧姬皱起眉头:“是不是你不合作,他对你不满意?”
“不会吧!六姐也问过我,我们都认为他对我很满意,只是这个人太热衷工作,性欲不强。”
“你丈夫根本是性冷感!你呢?你对你丈夫满意不满意?还有,你可以忍受丈夫一个多月不和你亲热,你个人没有生理需要吗?”
“我没有!我根本怕丈夫烦我。每次他有要求,我只是尽妻子的义务,顺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