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夫人带了炖鸡来探望贝儿:“她睡了?没事吧!”
“我才哄她睡着,她没有什幺,周医生说,过两天她可以回家。妈咪,我托你调查的事怎样?”
“到露台谈,别吵醒她。”高夫人坐下来,接过阿宝献上的茶:“昨天所有的下人都在下人间,三嫂和彩云不在家,我和你爸爸大姐都在祖屋,你三哥和二嫂在摇椅那边,而你们呢,在喷泉那儿,大家相距那幺远,况且,你三哥和二嫂一向有心病,如果其中一个做了不利四嫂的事,另一个会不来向我报密?再说,喷泉一带,完全没有爆竹的痕迹,也没有人听到有人放爆竹。”
“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是心急送贝儿进医院,我会找到证据,还有贝儿穿过的衣服,我也不应该让阿宝拿回家洗,衣服一定会有些火药味。”
“根本没有这回事,只不过是四嫂的幻觉,也许她认为自己一连两次小产,对不起高家,所以、随便找个借口。”
“贝儿不是这种人。妈咪,还有上一次有人把贝儿推下梯梯的事?”
“那更不可能、谁忍心下得了手,你告诉我,四嫂是不是有仇人?她为什幺和别人结怨?”
“妈咪!”卡迪不服气:“如今贝儿是受害者,你怎怪起她来了!”
“我不是怪她,只是觉得她的话绝不可信。卡迪,你千万不要受她影响,她两次不产,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我敢保证,我们高家所有的人,不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我也敢保证贝儿从来不说假话!”卡迪悻悻然。
“好,你说,谁,是谁害你妻子,是谁陷害我们高家的男孙?”高夫人呜咽起来:“你怨妈不帮你,无凭无据,你叫我怎样做?你到底要我怎样?”
“妈咪!对不起!”
“妈了解你的心情,连续失去两个孩子,还是男的呢!怎不叫人心痛?眼泪都流干了,也想通了,二嫂说得好,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对四嫂已经不再存有希望,最初见她样子颇福气,原来是红颜薄命,唉!家门不幸。”
“妈咪,等贝儿养好身体,她会生孩子的。”卡迪为妻子不值。
“等多久?十年?二十年,她失去两个男孩,就算真能生孩子,也只能生个女的,我们高家可要传宗接代啊!”
“我和贝儿结婚,是因为我们相爱,我不是娶她回来做生产机器的。”卡迪拉长了脸,鼓着气。
“你爱她,娶她,让她享福,她也应该为你做点事吧!总不能凈是享福啊!除了生孩子,她还能干些什幺?现在,她连生孩子的本事都没有,那不等于废……”
贝儿的眼泪,一颗颗淌在枕头上。她刚睡着,高夫人来,她就醒了,她朦朦胧胧听见高夫人提到她,她不敢张开眼睛,只好继续装睡。
高夫人厚道,她没有说出贝儿是废物。不过,贝儿已经感到自己是废物,一个穷家女,既不像张芬妮那样本事,能在事业上助丈夫一臂之力,又不像余玛莉,将来可以让丈夫承受她娘家巨大的财产。她唯一可以做的,是替卡迪争光彩——替高家生几个孙儿,好让翁姑了却心愿。
如今,她连生孩子的本领也没有,更不可能做良母,她觉得,她实在很难在高家立足,甚至丈夫也可能保不住。
怨恨和痛楚只能埋藏心底,对着丈夫,还得笑盈盈呢!
不过有个人,她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这天,大好机会,她在露台看见高卡达一个人走进凉亭,在吃梨子。
贝儿连忙走下楼,一查之下,原来余玛莉在睡午觉,高卡泰陪张芬妮回娘家,高夫人和高丽薇也在睡午觉,由于今天是星期日,彩云一早就和张奇利去乡村俱乐部打短棒网球。
她走进凉亭。
“呵!四嫂,小迪呢?”
“他和老爷在书房谈公事。”
“吃梨子,好甜,怎样?你不是来找我吧!”
“我是来找你的!”
“真的!”高卡达用毛巾抹抹嘴,很感兴趣:“坐呀!这儿空气清新又幽静,你有什幺话要告诉我?”
“你害死我两个儿子!”贝儿直盯着他!
“什幺?”高卡达很愕然地问:“你不是小产的吗?”
“是你令我小产的!”
“笑话,我又没有跟你上床。”
“你不要说这种下流话。第一次,是你由二楼推我到楼下,第二次,是你在我身后放爆竹。”贝儿恨得脸色发白。
“你有什幺证据?”高卡达一副流氓相:“有人证还是有物证?”
“我虽然没有人证和物证,但是,那天晚上你偷进我的房间,过不了几天,就有人由二楼推我到楼下,那人不是你,是谁?”
“这个我怎幺知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现在走进来,我也可以告诉爸妈,是你进来勾引我。”
“有人信吗?我的丈夫年轻又英俊,我会看上你?”贝儿不屑地说。
“好呀!终于把心里的话抖出来了。你离开我,跟小迪,是因为小迪年轻英俊。”高卡达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贝儿,是存心令她难堪:“你的确是个美人,不过出身低贱,又不能生育,你知道吗?我们小迪好了不起,十三四岁就有女孩子追求,那些女孩子因为小迪结婚,还哭呢!也许她们没有你俏丽动人,不过,她们都是金枝玉叶,也有青春,而且热情,其中有两三个,和小迪……嘻嘻,不说啦,怕你骂我下流,总之,如果她们一旦旧情复炽,并且有了孩子,噢!我的上帝,到那时候,恐怕你四少奶的地位保不住了,哈!还是做我的小老婆吧!”
“休想!就算卡迪拋弃我,我也不会和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人在一起!”贝儿气得差点吐血:“你别得意,如果我找到证据,是你下毒手,卡迪一定会要你给我们两个孩子偿命!”
“好!骑着骡儿看唱本,走着瞧!高家四少奶!”
贝儿愤然离开凉亭。
高卡达在她背后冷笑。
自从她由医院回家,冷嘲热讽的话,她已经听过不少,就连高夫人,对她也冷淡多了,贝儿每天早上去陪高夫人,大家也没有什幺话说。
这天,一家十口一起吃饭,有人吃中菜,有人吃西餐,好不热闹。
“奶奶,”张芬妮突然说:“奶奶最近好象瘦了,要多吃点东西。”
“吃东西有什幺用,心里不舒服,人不开心,怎能不瘦!”
“你以前戴着一只玉镯子,身体一直很好,会不会是分了一只给四少奶。”张芬妮瞄了贝儿一眼继续说:“虽然是幸运玉镯,可不能改变人的命运,命是生出来的,所以说命中注定,一点也不假,我看那翡翠玉镯,不太适合四少奶,还是还给奶奶,说不定奶奶戴回玉镯,会喜事重重。”
“二嫂,你刚才那番话,算不算挑拨离间。”卡迪看见贝儿双手微颤,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他很心痛。
“挑拨离间?”张芬妮委屈地叫:“我是为了奶奶好,谁不想自己的家姑长命百岁,大家一起吃饭多开心?人不能总想自己,总占住好处!”
“不错,我们也希望妈咪长命百岁。”卡迪去拉贝儿的手:“把镯子还给妈咪,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用。”
贝儿和卡迪用力脱,镯子就是脱不出来,贝儿急得满眶是泪。
高夫人看在眼里,薄责张芬妮:“二嫂,你说话用词不当。小迪,别拉了,会拉痛四嫂的手腕,没有肥皂和水,镯子是脱不出来的!”
“阿宝,快拿水和肥皂来。”卡迪看见贝儿的手腕都红了,又是一阵心痛,火气就更猛了。
“吃饭的时候弄什幺肥皂?小迪,你不是要把我气死吧!你二嫂的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想到就说,你何必气成这样子?”高夫人低叫。
“听奶奶的话,”贝儿抬起含泪的眼:“吃饭,嗯?”
卡迪再也忍不住,拖起贝儿的手,便往外走。
“小迪,小迪!”高夫人皱起眉看了张芬妮一眼:“你不是小孩子,以后说话不要烯哩哗啦!”
“奶奶,我以为一家人嘛……”
第二天卡迪下班,拖了贝儿一口气不停地冲上五楼。贝儿倒在床上喘气。
“快起来!”卡迪一把拉起她:“我有很多东西送给你!”
“火箭、飞碟!”
“那都不是太太们的恩物。”卡迪揭开一只丝绒盒子:“这是什幺?”
“翡翠镯,好漂亮。”
“跟妈咪那只比,是天渊之别。不过,实价十二万,还可以一戴。唔!这绿宝石镶钻石,款式好名贵,高雅,我最满意的,你猜多少钱,实价十五万,款式是一个巴黎设计师设计的,我顺便买了一串双串镶钻石扣的珍珠项链,你可以用来配旗袍,才三万。”
“你一共享了三十万?”贝儿哗然。
“我四少爷连三十万也没有?去年分了红利,手上多了钱,我早就想买些首饰送给你,可是,我就怕进珠宝公司,二嫂管理的我不想进去,就怕她那一套,四少爷喜欢什幺就拿什幺。到人家开的珠宝店买东西,又好象不给家里人面子,这间珠宝店,是老字号,我们还没开珠宝店,它们已经很有名了,妈咪也是他们的顾客,我走进去,觉得样样都不错。还有,我自己设计了一个款式,订购了一只别针,八万元,担保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