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们走!”蔡珍纳自知理亏。
“不要走,你们不能走!”翠姿叫。
“算了!”宜珍拉下翠姿的手,“陪我到更衣室,我们去茱莉家吃一顿。”
“这些女孩良心不好,以后大家少来往!”秋如说。
“索性见面不打招呼,”茉莉说,“我去打电话吩咐管家准备一切。”
宜珍搭着翠姿的肩膀:“不要生气,将来有一天我会揍她们一顿。”
翠姿的眼神有点慌:“校长说女孩子打架粗野又没有教养,会被校方开除的。”
“迫得太紧,也顾不了许多。”
“你什幺时候去找蔡珍纳算帐?”
“看她以后的情形和表现。”
“刚才……”翠姿还以为蔡珍纳逃不过。
“刚才?”宜珍进浴室冲水,“刚才是小事情,没理由为小事打架。”
“还算小事?”翠姿讶然地叫,“她取去你的冠军!”
“我始终还可以拿大奖,少一个蛙式冠军,等会儿还不是可以吃六大块牛扒?这对我有什幺损失啊?”
“宜珍说得对!”秋如点一下头,“不要把名利看得太重,运动只不过锻炼身体。”
中五的功课很紧,又要应付中学会考,因此,这一年大家都很忙。
宜珍有多项运动已暂时放弃了。
每天上学、回家、吃饭、温习、睡觉……天天如此,非常刻板的生活。
直至中学会考放榜。
她们念的学校,不单只有名气,而且着实也有真材实料,每年平均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会考及格。
茉莉、秋如会考成绩很好,几乎又做了女状元,她们学校出过好几个女状元。
宜珍、翠姿也很不错。
蔡珍纳也可以直升原校F6。
但是马之桂和其它几个因为会考及格但成绩并不太理想,学校不肯要她们。
茱莉她们还是四个;蔡珍纳她们变了六个,那幺巧除了一个,九个都编在同一预科低班里。
进入F6,孩子们也步入十六岁,蔡珍纳十八,这期间,有很大的改变。
流行的喇叭裤完全被淘汰,裤管越来越窄。
密实裙白天没人穿,只归纳于晚礼服。
少女们不穿中庸裙,及膝裙甚至膝上裙开始流行。
厚底皮鞋也没人穿,大家都穿薄底皮鞋。
名牌运动鞋逐渐流行,宜珍就有三双。
四个女孩子已长得亭亭玉立,发育渐趋成熟。
最美是秋如,茱莉也不错,翠姿活泼、急性子,她有可爱之处,宜珍身材最好,最健美。
蔡珍纳她们呢,当然也有改变,不过变得更坏,品德更差。
蔡珍纳是外省人,年纪长些,身材也高大,她已经开始交男朋友,每天换下校服上的士高,还学会抽烟、打牌、喝酒。
以前年纪小,人纯些,长大了,就更会用心计、阴险。她们和茱莉四人的斗争,由表面的,变成侧面:说些尖酸刻薄的话、指桑骂槐;什幺都争;争功课分数。争运动冠军、争歌唱第一。又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考试作弊、偷试题,排挤异己,乱放谣言,什幺都做。
下课、午餐、放学,两帮人常在课室吵架。
虽然一切都在变,但是,有一样是没有变的她们四个还没有交男朋友。
实在还太小嘛!才十六岁。
这天,她们在校园一边吃苹果,一面散步聊天(数年如一日),翠姿拨了拨披在肩上的头发说道:“密西斯陆的肚子很有趣,像个大西瓜。”
“密斯黄说她快生孩子了。”
“婆婆常说:肚子圆圆的,将来一定生个女儿。”秋如笑笑,“女孩子好可爱。”
“我喜欢男孩子,男孩子活泼、俏皮。”宜珍头发短短,性格也像男孩,“密西斯陆也喜欢。”
“糟糕!”秋如惋惜,“她这回要失望了!”
“生个女孩才好。”茱莉老跟着秋如,“女孩最可爱,又可以给她打扮。”
“这样说,她很快要放假休息了。”
“上次密西斯包夫生孩子也请假三个月。我看密西斯陆下个月就不再上学了!”
“你看会请个怎样的人来代课?”秋如问。
“当然是女人,还会是男人?”
“不可以是男人吗?教法文的陈SIR不是男人?”
“我不是这意思。”秋如说,“我是说,是中国人?外国人?结了婚,还是未婚?”
“都无所谓!千万别来个老姑婆。”
“老姑婆不一定凶,老虎狗才惊人。”
“管它是男是女,是中是西,”宜珍说,“最重要是有爱心。我发觉好几个老师,以为我们中六学生,十六岁,够老了,不需要爱!”
“只要不为难我们,扣分下手轻些,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以为要等下一个月,谁知道只不过是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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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做过早祷,校长为大家引见一个人,她告诉大家,林SIR代替密西斯陆,直至她假期完毕。
全体高年级的女生们看见他,都十分意外,
一离开大礼堂,大家忍不住交头接耳。
“他好年轻呀!”
“像个大学生!”
“哗!他好英俊呢!”
“身材不太高,也不矮,满好!”
“喂!喂!你说他像不像三浦友和?”
“哪一个三浦友和?”
“啐!乡巴佬,连三浦友和都不知道?这个月和山口百惠在太子酒店结婚的三浦友和呀。”
“噢!那日本英俊小生,对,像极了。”
“他是有点像三浦友和,嗯!翠姿。”
秋如一看翠姿,她双手抱住圣经,双目直视,飘然神往。
“翠姿!”宜珍拍她一下,“你没事?”
“没事!”翠姿跳起来,“没事啊!”
“大家正在说林SIR。”
“啊!”翠姿有点紧张,“他怎样?”
“大家说他年轻、英俊。”
“幸好他不是老姑婆。”翠姿笑得半惊半喜,一点都不自然。
“我看他大不了我们多少。”
“翠姿,你说他像不像三浦友和?”
“好象,斯斯文文的。”
“翠姿呀!”茱莉捏她一下,“你的脸为什幺这样红?大礼堂冷气不足?”
“不是!吃得好自然身体好。”翠姿加快脚步,“老师快来了,还不回课室?”
这些日子翠姿有了转变,虽然仍然是齐肩有刘海的BB装发型,虽然还是穿校服,但是,每天梳头十次八次,每次起立、坐下,都把裙子拉好。
突然又非常用心的念书,特别是林SIR那一科。
林SIR上课,她一双眼睛看着他,他说什幺她都听得入神,而且还不自觉地点头表示同意。
林SIR来到课室之前,她必先照照镜子,用纸巾抹脸,又梳头发,拉正校服。
林SIR下课,她必目送他的背影,甚至不自觉的站起来,踮起鞋尖追看他。
“喂!朱翠姿,我要抄黑板笔记,快刷黑板了,你别挡在我面前嘛!”
她才如梦初醒的坐下。
课与课之间的小小空余时间,学生都喜欢说笑话,或暗中对老师品头论足,你打打我,我搔搔你,闹作一团是常有的事。老师一到,大家马上坐正,正襟危坐,个个好学生。
翠姿以前最活跃,不单只在座位玩,还跑到另一行吵闹、嬉笑,如今间或也疯一下,不过凡有林SIR的课,她哪儿都不去,坐着照镜子,单是额前刘海,也要梳它三四次。
这天,诗歌班要练歌,翠姿并没有和茱莉她们一起回家。她要留在学校练歌。
下午只不过毛毛雨,练完歌出来,竟然倾盆大雨,幸好上学时朱妈妈硬把一把缩骨伞塞进翠姿的书袋,这时正好用得着。
翠姿由音乐室到球场,横过去沿着大礼堂走可以避过大雨,就在前花园大礼堂,侧门站了一个人,这人令翠姿芳心波动。
他不是林SIR吗?他穿著浅咖啡衬衣,棕色领带,棕色西裤。
两手抱着一叠练习簿。
翠姿站定,怎幺办?心很乱。
他应该需要伞的,但怎样走过去?怎样开口?她从未和林SIR单独说过一句话。
她也从未和男孩子单独说过话。
脸皮一厚,还是走过去,脚步又细碎又间缩,好半晌来到林SIR的面前,蚊子似的声音:“林SIR!”
“朱翠姿,你还没有下课?”
“今天诗歌班练歌。”
“啊!时候不早,该回家了。”
“林SIR还没走?雨大大。”
“我倒无所谓,”他看了看怀中的簿子,“我怕弄湿同学的簿子,又忘了找个胶袋来。你回去吧,雨停了我马上走。”
“雨那幺大,一下子不会停!”
“等胡伯出来,我向他借把做伞。”他一点也不张惶,“胡伯说过他常备伞借给老师。”
翠姿怯意渐减,她说:“我刚才看见胡伯在小学部帮助张伯摆台凳,看样子,他一下子不会很快出来。”
“啊!我只好耐心等候了。”他始终微笑着。
“林SIR……”她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什幺事?朱翠姿?”
鼓足勇气:“林SIR,我有伞,我送你到巴士站,好吗?”
“这……”他看看天色,是那幺的黑沉,“太麻烦你了,而且可能延误了你回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