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因为她要和我离婚的?”许孟君很惊讶,李棣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想放弃他当初不顾—切所得到的财富。
“你要这样说也可以,但是你也该知道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经过这些年,我们之间早该有一个结束,这样对你我都是最好的。”李棣的言词中已没有任何的眷恋。
许孟君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当初他只看了她一眼,不问她愿不愿意就轻易地答应了这桩婚姻,而今他找到自己所爱的女人,也不问问她的感受,就要—脚将她踢开。
从头到尾,他都没问过她的感觉,没问过她为什么这么恨他……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说得非常清楚。
江旖玫脸色瞬间刷白,以女人的直觉,她知道许孟君说这句话的同时,已经下定决心不愿意成全他们了。
她只是不明白,最想要自由的人应该是许盂君,为什么她宁可虚度青春,也不愿放开这桩毫无意义的婚姻?
“我什么都不要了,就算你不愿意离婚,我一样会离开盟威,永远都不回去了。”他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
“现在就算你一无所有,我也不会还你自由之身,更不会让你称心如意。”许孟君美丽的脸孔,充满着怨恨的冷冽。“我也要你尝尝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滋味,如果当年你曾经考虑过我的感受,就不该答应我父亲的提议和我结婚。”
许孟君的话让李棣心上一惊,原本紧握江旖玫的手瞬间松开了。
他的确从来都没问过许孟君的过往,她的父亲也不曾提过,所以,他对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此刻听她这么说,他突然惊觉到,他可能曾经深深地伤害过她而不自知,若真如此,那么他真的是罪大恶极了。
“当年你对这桩婚事若有什么不满,你为什么从来都没对我说过?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不会勉强你嫁给我的。”李棣感到一般深深的无力感。
明知说这些已于事无补,但他想让她了解,这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从他决定和她结婚到婚礼的当天,大约也有两个多月,已足够她反悔了,为什么她却只字未提?
“我能说什么?你还不了解我父亲吗?当初你若不答应这桩婚事,他就没有理由强迫我,既然你都答应了,你想他会放过我吗?”许孟君眼底充满浓烈的恨意。
“这八年多的时间,我也给你好几次自由的机会,是你不肯答应的。”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提出离婚,若她嫁给他真的这么痛苦,她没有必要拖这么多年。
“我爱的‘他’早在我们结婚后没多久,就已经忿恨地和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结婚,所以,我离不离婚都无所谓了。”许孟君将埋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痛说出口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即将溢出眼角的泪水。
许孟君心中的秘密让他震惊不已,这些事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如果早知道他的自私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他宁可辜负他父亲的期望,也不愿意作出这样错误的决定。
或许当初他也太过自信,总认为自己的条件不差,只要他诚心诚意地对待她,纵使没有爱情,他们可以婚后再慢慢培养,怎知会是这样的结果?
“对不起,是我的自私造成你的伤害,你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过去的错误?”此时李棣的心异常纷乱,许孟君给他的是一个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想成全你,我不是那种宽宏大量的女人,你必须为自己过去错误的决定付出代价。”反正离不离婚对她都一样,因为心里对他的恨意难消,所以她不愿意心软,尤其是在江旖玫面前。
在她因为他而痛失所爱之后,她怎么能让他好过?
***
“李棣,我先走了,你们夫妻好好地谈一谈,也许你们根本没有离婚的必要。”江旖玫忍住满腹的伤心泪水,在听过许孟君的告白之后,她也已经乱了方寸。
她必须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
这一切一切,怎么好像一场梦,也许梦醒了,她只是一个不小心踩进别人梦中的过客,这个故事再也没有她存在的必要。
李棣没有留她,在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无法同时面对这两个女人,有些事他必须先和许孟君说清楚。
江旖玫一个人走出李棣的家,外头的景物早巳被黑暗的天幕所笼罩。
她恍惚地走过许多条街道,泪水擦了又流,流了又擦,像关不掉的水龙头,无法控制地一直流、一直流。
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城市的哪一隅,周围都是陌生的景物,眼前一片模糊的霓虹灯,在她眼底不停地闪烁着。
她突然觉得眼睛好刺痛,泪水又掉下来了。
她恍惚地按下一串电话号码,告诉对方她现在在某加油站的对面,因为没有交通工具,所以回不去。
接下来她不记得自己又说了什么,总之在二十分钟之后,他就看见吴秀蛔开着她的红色小车,停在她面前。
她上了车后,吴秀娟劈头就问她一句:
“你到底怎么了?”
江旖玫突然委屈地抱着她哇啦哇啦地大哭了起来,把吴秀娟的袖子都弄湿了,吴秀娟一边拿面纸给她,—边安慰她说:
“别光是哭啊?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老实告诉我吧!”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江旖玫,真有点被她失控的情绪给吓坏了。
江旖玫还是哭,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不是被强暴了?”见她哭得这么惨,吴秀娟想想也许只有这种可能吧?
忽然听见吴秀蛔说出“强暴”两个字,江旖玫愣了一下,方才满腔的苦楚也宣泄得差不多了,她擤了擤鼻涕,抹了抹脸上狼藉的泪痕,闷闷地说:
“没……那么……严重啦!”她说活的声音仍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不是就好,你可把我吓坏了。”吴秀娟松了一口气,她认为只要不是被强暴,其它的事都还可以解决的。
接着,江旖玫就像倒垃圾似地,把她和李棣之间的种种全都告诉吴秀娟。没想到吴秀娟听完后倒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她没骂她笨,也没骂李棣脚踏两条船,只是很认真地对江旖玫说:
“你就是这样死心眼,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吗,女人要趁自己还有点本钱的时候好好地运用一下。既然李棣爱的是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要紧紧地抓住他的心,还怕他不乖乖地向你这边靠,那纸婚约有个屁用?有多少女人为了守住那纸证书而委曲求全的,我就认为那种女人笨啊!男人最管用的就是那颗心了,只要他没了心,你就算强求也没用。”
吴秀娟说得虽现实,但不无道理,江旖玫现在要的也许不是安慰,也不是是非曲直的判定,而是这样对她还有点建设性的话。
“你说说看,除了爱情之外,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吴秀娟问她。
江旖玫毫无考虑地马上回答:“我想去法国。”
—方面她真的想要离开一阵子,另一方面她也觉得梦想真有实现的必要,因为世事难料。
“干嘛?”吴秀娟有点无法理解。
“我来做房地产就是想赚点出国深造的费用,要不我做的这么辛苦所为何来?”她坦白对吴秀娟说。
“真是想不开,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咽?”吴秀娟对她的梦想嗤之以鼻。
“我想去学服装设汁,也许有一天当我学成回国,从此以后你穿的衣服我全部免费提供。”江旖玫自嘲地说。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想,比起念那些文学什么的来得实际多了。”
“你会支持找吗?”江旖玫哑着嗓子问。
“我当然会支持你,不过我支持你没有用,你要李棣也支持你,然后用他口袋里的钱去实现你的梦想,这样他才有实际的利用价值,你今天的泪水也没有自流。”
对于吴秀娟的建议,江旖玫并没有认真,但她心中对于出国深造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了,她其至想立刻离开台湾。
“你说的对,我明天就找李棣要钱去。”江旖玫觉得心情好了大半。
虽然,在这个时候决定离开他,对他似乎有些残忍,然而,他还有个妻子是事实,而那个妻子已经不打算要离婚也是事实,不管李棣心里爱的是谁,她目前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她不想因为爱李棣而痛苦。也不想让他为难,所以她必须远远地离开这座有他存在的岛屿,不再看见他,这样一来她内心的痛苦才可以被稀释。
***
“你已经和李棣达成协议了?”许仲豪忿怒地质问许盂君。
“是他要我回来的。”许孟君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答应了吗?”
看着父亲盛怒的睑,许孟君心上涌起一股恨意。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她就像—个孤儿似的,一点都感受不到父亲对她的爱,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她,却彻底地利用了她,不仅剥夺了她的自由,同时也毁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