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她的护照证件、信用卡和提款卡,外加印章全在我这里,她能跑到哪里去。」
「怎么会在你这里?」问话的是曼丘武。
「上次来的时候,我就顺道拿走了。」
这顺手牵羊,又该当何罪?
绝对是无罪,在他曼丘格眼里,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合法的,因为他就是律法,他就是天理。
「真是坏到极点了。」
「那……」管乐齐只好放弃拘禁的想法了。「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杰和白崇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简单的说,白崇哲是老三的未婚夫……」曼丘武故意停顿了一下,望了望管乐齐紧张的神情,笑着接下去道:「白名书的弟弟。」
「那白书他人呢?」
「他无情的抛弃老三,人不知去向了。」
「抛弃?为什么?」
「不知道!」两兄弟很有默契的异口同声回道。
「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是她的弟弟啊!」
「谁规定姊姊就一定要整天黏在一起,窥探对方的隐私,更何况……」曼丘格转头问曼丘武,「对了!我们那时候在干什么?」
「我在声色场所学习风花雪月的事,而你在医学院胡作非为。」
「啊!没错,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
「快乐?只有你吧!」曼丘武闷哼了一声,非常不满。「故意把解剖室的尸体藏起来,然后买了一堆包子当午餐,当所有人都吃进肚子里后,你再故意宣布那是人肉做的,而且你是亲自动手料理的,搞得教授和学长学姊当场吐得七荤八素,只差没把肠子吐出来而已。」
「这是我的错吗?笑话!」曼丘格完全不接受他的指责。「他们一天到晚,把我们这些学弟学妹当佣人使唤,我只是在回报他们恩情而已、况且,那位教授还是心理学专家,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理测验,他都无法承受,真令人怀疑他的学位是怎么混来的?」
反正他是实验无罪,造反有理,任何人也拿他没辙,谁碰上他谁倒楣,而眼前倒楣的人,正是愣小子管乐齐。
「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完全不关心自己姊姊。」他还不知死活的在批斗这对恶魔兄弟,完全未察觉自己正逐步走进他们自行设置的地狱里。「就算杰是私生女,就算她是神经病,你们也不该如此对待她,太过分了!」
「私生女?」曼丘格叫道。
「神经病?」曼丘武叫道。
然后,这两个人又再度发挥了他们合作无间的合音。
「谁说的?」
「杰她亲口对我说的,你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管乐齐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随即又发现自己的无心之过,连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伤害你们。」
这两个恶魔互望了一眼,当扬装出一副严重受伤的神情,还煞有介事的干哭了几声。
「老三说得没错,我们的确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对不起!我……」一情急,管乐齐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还有更悲惨的。」曼丘武故意大声的抽噎着,以表示他此刻心情的沉痛。「我们……其实,也不是同一个父亲。」
「这么惨哪!既不是同——个母亲,也不是同一个父亲……等等!」管乐齐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了。「既然父母都不同,那怎么会是姊弟?」
「当然是堂的啊!笨!」曼丘格摇着头,大有孺子不可教的感叹。
「原来你们是堂姊弟,难怪父亲母亲不一样。」管乐齐好不容易终于明白了。
敢情他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
当然啦!恶魔也不是永远都在一起狼狈为奸,偶尔也会有窝里反的时候,就好比现在。
曼丘武开始质询管乐齐了。
「是谁说老三有神经病的?」
「是……」管乐齐不小心瞟了曼丘格一眼。
曼丘格反应极快,立时发出一声炮轰,炸得他遍体鳞伤。
「你看我干什么?话是我说的吗?你是哪一只耳朵听到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最好想清楚,否则我告你企图伤害一个善良年轻人纯真的心灵,故意损害大有为青年的名誉,以破坏无辜青年的大好前程,保证送你到绿岛白吃白喝免费住上一辈子,永远都休想见到老三。」
推卸责任、撇清关系,这正是曼丘家的特性之一。
只是,曼丘格这项指控,不知是否也算是在残害一个无辜青年的身心?
就算是又如何,几时看过恶魔会良心发现,承认自己错误的,要知道,恶魔根本是没有良心的。
面对这一长串的威胁,管乐齐很用心的回想着当时的情景,然后他肯定了一件事。
「是那个教授兼院长的尽易老先生说的,我想他身分地位这么高,应该不会骗人的吧!」
「才怪!」曼丘武没好气道:「他那个宝贝教授宠他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为了他,什么大奸大恶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太夸张了。」曼丘格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曼丘格!」曼丘武—反平常的温柔,对他怒目相向。
「干嘛!点名啊!」他还是无关痛痒的神态。
「你到底想干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做个小小的实验罢了。」
「实验?」这次合声的是曼丘武和管乐齐,音色虽然差了点,倒还勉强可以听。
「试试他对老三的真心到什么程度而已,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轻轻的拍了拍管乐齐的肩膀,以嘉许的眼神瞧着管乐齐。「你不错,比起那些只看看老三外表,却在听到她有精神病后,就吓得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好多了。」
「你以后再这样胡搞,看我怎么修理你!」语气上虽有些温意,但已缓和多了,显然他也很赞同曼丘格这项实验。
「啊!我肚子饿了。」曼丘格邪气的朝他一笑。「我突然有点想吃脆皮烤鸡(黑皮),和清蒸砂鼠(毛毛),你要不要一起吃?」
「毛毛!」曼丘武惊叫了一声。
他这才猛然想起来,这趟除了来探望老三外,还有一项任务,就是来把他心爱的毛毛给带回去,以免一个不小心,让它落入老四的手里,惨遭荼毒和分尸,那实在太可怕了。
瞧!就是这么容易,随便讲一话,就立时转移了老五的注意力,想修理他曼丘格,哼!真是笑话,谁修理谁还不知道呢!
曼丘格爽得在心里偷笑。
眼见曼丘武即将打开大锁,管乐齐连忙挡在他面前,阻止他的行动。
「毛毛不在这房里,它在我房里,十四楼之四,进门右边那个号间,喏!钥匙给你。」他把钥匙放在曼丘武的手心。
原本迫不及待采取行动的曼丘武,在跨出一步后,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不为别的,只为他脑海中的警铃一直响个不停,隐隐约约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好像有什么他必须注意;却忽略的事。他回头望了一眼曼丘格,立即明白原因出在什么地方了。
于是,他把管乐齐拉到跟前,很谨慎的吩咐着。
「记住!老四所说的话当中,十句有九句是假话,你千万别听他信口胡诌,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偷瞧了曼丘格一眼,却见他优闲的靠在墙上,脸上挂着他惯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一手拿着记事本,另一手则动个不停,似乎在写什么东西,置管乐齐于不顾。
不会又打算进行什么阴谋吧!不知为何,他越是平静,就越让管乐齐忐忑不安,仿佛什么大祸即将要临头似的。
※※※
「喏!拿去!」曼丘格从记事本上撕下了一页纸,递给了管乐齐。
「这是什么?」管乐齐把那张纸视同毒药,想接又不敢接。
「可以帮你解决问题的两个人和他们的地址。」
管乐齐正打算按过来时,却被从楼梯上冲下来的曼丘武一把抢了过去。
他低头审视着曼丘格所写的那张纸,而他肩膀上的毛毛很通晓人事,礼貌的对管乐齐和曼丘格点了点头,「吱」的一声,算是在打招呼。
「你叫他找老七做什么?」曼丘武不解道。
管乐齐探头过去,只见纸上写的第一个人名是曼丘卫,所附的地址是福大饭店。
在他的印象中,那是家远近驰名、闻名中外的大饭店,手艺之佳,餐点之精,非其他饭店所能及。想在那里吃上一顿饭,听说得要排队,甚至要一个月前就预约,生意兴隆的程度,可想而知。
对于曼丘格为何会叫他到那个地方,他也感到好奇。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要老七收他为徒,教他烹饪之道,要不然老三的肚子有多可怜,那些蔬菜材料有多可怜,没被善加利用也就算了,还害它们颜面尽失,无脸见其他同类,你知道那有多不人道吗?你难道没听见它们痛苦哀嚎的求救声?太残忍了!」曼丘格摇了摇头。「上次,也不晓得是哪个白痴教他的,真是笨的可以。」
「不好意思,那个白痴正巧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