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提他了。”她气虚的要求。
孟琅孟琅孟琅,一个转身、一个闪神、一个恍惚,她的脑海及思绪都会充斥着他的身影及面容,他就像是无孔不入的病毒一样,钻人了她的脾骨、沁人了她的血液,再也无法将之抹灭——
“看来你们真的很不对盘……”云可人轻哼两声,没有继续探究下去的意味,“你说想跟我谈谈,想谈什么?”
云楚楚轻轻摇晃着玻璃杯,盯视着杯中的液体随着杯形忽左忽右,“阿敦……他跟我求婚了。”
“什么?”云可人赶紧将红酒咽下喉咙去,以免被这惊人的消息给呛了口。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热情的抱住一脸落落寡欢的姐姐,“老姐,恭喜你!程大哥终于要把你给娶回家去了吗?恭喜啊——”
“我拒绝他了。”
恭喜声自云可人唇边消了音,她瞠大眼不可思议的放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他了,应该是说……我告诉他我需要时间考虑。”
“你哪根筋不对了了”云可人连忙探掌触碰她的额,“是感冒发烧了吗?”
“我很好,没病投痛。”她一脸苦闷的扯下她的手,“可人,我问你,我是个笨蛋吗?”
“你当然不是笨蛋。”云可人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你根本就是个大猪头!”
云楚楚瘪起小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骂我……”
“废话!你跟程大哥都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该结婚了,现在他要把你娶进门了,你还拿什么乔?要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
“你这样的比喻好像把男人都当成饭店一样……”
“既然知道那只是一个比喻,那就别挑我语病,我可不是靠文字吃饭的工作者,你说是不是啊?大编剧?”
她戏谚般的叫唤,又让她不经意的想起孟琅,他也是常常用这种口吻唤她,紧接而来的就是粗鲁的吼声及躁气的叫嚷……
“烦!我好烦!”眉心紧蹙,一种说不出的愁滋味一直盘旋在心上。
每当她想起了孟琅,心情就不由得沉重一份,但她却又无力阻止他的影像窜入心扉,占去每一份心思及记忆空间,他真是令她厌恼不已。
“好什么好烦的?程大哥跟你求婚,你应该要接受而不是拒绝!”云可人戳了她的额角一记,“像程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你还嫌啊?要是我的话……”
“那就送给你吧!”她双眼无神的赖在她的身侧,“可人,我的心好乱,你不知道……当阿敦跟我求婚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高兴,相反的……我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老姐,你真的是发神经啦!”云可人焦急的推起她,紧张兮兮的审看着她全身上下,“程大哥不是别人耶,他是……”
“我交往很久的男朋友,可是……或许就是这一份长久,反而让我失去了当初爱他的心,以前我还不觉得,但是经过前天那一次会面后,我发现自己竟对他失去了心动的感觉,我甚至无法忍受他触碰我,我更不敢去想像我们结婚以后的生活,可人……我……我是不是变了?”
认真的凝看着她,云可人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老姐,你不是变了,你根本就是——变心了。”
她在老姐眼中看不出一点沉醉于幸福的光芒,反倒是困扰及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在以前,从未出现在她眼瞳之中,如今她的情绪却也真实呈现出她的心。
“我——我变心了?”她哑然,却一点也不感觉到震惊。
“说吧!是哪一个野男人勾走你的心?”看样子程大哥是无缘成为她的姐夫了。
云楚楚粉脸一红,孟琅的影像也随之袭上,“你少胡说,哪来的野男人,没的事……”
“你还想诓我?”云可人斜眼瞄她,“别忘了我可是身经百战的爱情专家,你想瞒骗我还早得很,变心就变心,这又不是天大地大的罪过,况且……你自己心里也明白吧!所以才会在那儿烦恼一堆有的没有的。”
不愧是她云楚楚的妹妹,她写了这么多年的爱情剧本,若说是毫无所觉是骗人的,正因为她察觉到心正一点一滴的改变了,所以她才更加无所适从。
因为她不敢相信仅仅那一夜,就改变了她的心、她的情,连带地也让她对这段长久的感情,有了想要结束的冲动。
她害怕这只是一时的冲昏头,恐惧这只是一时的激情所致,当她不再昏头、激情褪去,她是不是会因为一时冲动放弃一段感情而后悔不已?
天啊!她真是个多虑且自私的女人!
她想要面面俱到、想要处处讨好,结果却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你说的对……我真是坏……”
云可人轻轻拥了拥她,“你自己也写了这么多爱情剧本了,你应该也知道,在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的道理,当爱情离开的时候,尽管再不愿意,它就是走了。这些台辞你不是都写过?那么你更应该明白,爱情是自私的,若不自私又怎么拥有呢?”
云楚楚偏头看她,“可人,我发现……你当空姐真是太糟蹋你的才学了,有没有兴趣来编剧?我这个现成的老师可以教教你。”
“免了,我挺喜欢空姐这个工作的,目前没有转业的打算。”她抬抬下巴,“反倒是你……你要怎么跟程大哥交代?别忘了他还在等你想清楚呢。”
“我……”她落寞的端起酒杯,轻啜一口,沉淀下内心的纷乱心绪,“我不知道,或许我会跟他说清楚,或许我更应该要明白的告诉他——我变心了。”
“好吧!”云可人一把拥住了她,“你想怎么做都没关系,重点是——别忘了我一直都在这儿,帮你准备好医药箱。”
“医药箱?好端端的你帮我准备医药箱做什么?”
“以防程大哥无法接受你要离开他的事实,把你打得跟猪头一样啊!”虽然她不认为斯文有礼的程大哥会那样没风度,但是身为姐妹,她也要意思意思准备一下。
“云可人!”她斥喝一声。
“别跟我凶,我倒要好好问问你,那个野男人是谁?”
“什么野男人?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夺走你心的野男人啁!别想骗我说没这个人存在,要是没有
的话,你会拒绝程大哥的求婚吗?说,给我说清楚,那个人是谁?”
“哦——我头昏了,我一定是醉了,我醉了——”
“云楚楚!”好家伙,竟然给她装傻。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 ◆ ◆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眼前大伙儿欢欣鼓舞、把酒言欢的欢乐场面,云楚楚脑中出现几个自问无解的大字。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眼前的热闹场面似乎与她格格不入,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孟制作来参加什么杀青酒会。”
她之所以会在这席宴上,是因为孟玠盛情难却的邀约,否则她根本就不想来参加这种乱成一团的庆祝会。
会场内,一千娱乐记者追着演员们,至于制作人则因为戏剧上档收视率节节高升,而笑得阖不拢嘴。
然而惹得她心情不佳、直落谷底的却是——
“哎唷,讨厌啦!”
一个娇笑连连的女子嗓音传进她的耳,让她的目光无可自抑地往孟琅所在的方向瞄了过去。
一个打扮得妖艳美丽的女人正笑得花枝乱颤,身躯紧紧依偎着孟琅,纤手似有意若无意的搁放于他的胸口前,挑逗意味相当浓厚。
而孟琅似乎也没有拒绝美人自动送上门的意思,瞧他不时与女子低语,尔后又惹得女子逸出连连轻笑。
他的右臂则不安分地搁放于女子腰际,时而可见他暗示性的以指摩挲着女子敏感的腰际,挑起她频频放送秋波。
“真是一只没节操的大色狼!”她推了推鼻上的银框眼镜,忿忿不平的低斥。
真是碍眼极了!她越是想要不去在意这刺眼的画面,眼睛就越不能控制地往他的方向探去,一再地重复这反常的举态,嘴上的怨声也未止息。
“浑蛋!”见孟琅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势,她的心头就燃起了熊熊的无名之火。
“去死吧!”强硬的收回眸光,却不经意扫见孟琅倾身在女子唇上偷香的画面。
瞬间,她整个人恍遭电极,一波波难以置信及一丝丝的震慑、一缕缕无法言喻的伤心爬上心坎,震得她整个人无法思考,只能任由那一幕亲密画面,不断地在眼前播放再播放,任由心一阵阵紧缩再紧缩,直到失去了知觉——
“云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儿?”孟玠带着笑意轻拍了下她的肩,“我们的戏能够成功,你可是幕后大功臣喔!一些记者说想要访问你,你现在有空吗?”
乍见与孟琅相似的黑眸,心又颤了一下,无比的疼痛自心口流泄而出,涩然的酸楚让她开口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