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是……”岳飞犹豫地看向柯德勒愈见惨白的脸色,他那样子可怎么做笔录?话说回来,哪个受枪伤的人会像他这样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他那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无所谓的神情就好像这整件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但天晓得他才是这枪案件中的主角,尤其这枪案发生得太快,而他为什么会成为某人狙击的对象?
“公爵要离开,你不跟着去要怎么做笔录?”指着已往大门走去的柯德勒,严逸琛暗叹一口气。有这种任性的主子,他这做下属的还有说什么?再瞧没啥动静的岳飞,他紧补充:“你现在不去,可就别想能做得到公爵的笔录。”
“岳飞你去吧?这里我会处理。”不知何时走过来的丁勇猛闻言忙不迭地说。毕竟外国贵宾在警察面前遭枪击,这件事情若传出去,那麻烦就可大了,而重点是这枪案的歹徒跑了,所以歹徒的目标——伦萨穆公爵的笔录相形之下是何其珍贵,因为他难以拒绝跟警方合作。
“是的,丁总队长。”丁勇猛都这么说了,岳飞还能说什么,只能认命的举步赶紧追上前去。
“严逸琛,麻烦你过来做一下笔录。”岳飞一离开,丁勇猛就开口说。
“嗯。”
岳飞甫冲到大门,就看见柯德勒进入等候在玄关旁的一辆豪华劳斯莱斯加长型房车,然后莫言跟着进入,眼看着车门就要关上,她心一急就大声叫道:“伦萨穆公爵,请等一等!”
欲关上的车门硬生生地停住,岳飞赶紧跑了过去,一跑到车旁,就看见柯德勒正大咧咧地靠坐在舒适的长毛沙发上,而莫言正从座车的酒柜中拿出一瓶白兰地,她为这景象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上车。”
直到柯德勒慵懒的嗓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地步上车,在他身边落坐。莫言将一杯白兰地当着她的面递给柯德勒,而他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在她眼前举起欲接过,想也未想,她伸手拦截住白兰地,孰料手碰到了酒杯,也碰翻了它,而酒杯中酒全洒在柯德勒身上。
柯德勒霍地坐下身躯,酒杯顿时掉落。在看见自己的举动所造成的意外,岳飞心慌地站起身欲寻找可以擦找的物品,却忘记自己坐在车中,一起身头就撞到了车顶,当场整个人栽进柯德勒的怀中,连带压到他受伤的右手臂。
“你……噢!”柯德勒差点没痛晕过去。他可以忍受枪击的痛楚,却无法忍受被重力撞击枪伤部位的痛苦,尤其岳飞试图挣扎起身的行为一直碰撞到的伤口,若非知道她不是故意,否则他不痛扁她一顿才怪。
“岳小姐,你压到公爵的伤口!”一听见柯德勒的痛呼声,莫言就看见岳飞的身躯压在主子受伤的部位,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地忙叫道。
“什么?”岳飞如遭电击地抬起头,在触及柯德勒强忍痛楚的脸庞和突然惨白的脸色,她顿时慌了手脚地僵在那。
“该死的,快把她拉开!”几乎是咬牙的命令,柯德勒已是痛得冷汗直流,眼前一片黑暗,因为岳飞僵在那的身躯好死不死就抵着他的右手臂。
“是的,公爵!”莫言忙不迭地拉开岳飞。意外发生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更遑论是预防。
“对不起,伦萨公爵,我不是故意,我……”一脱离开柯德勒的怀中,就看见他紧闭着眼宛若虚脱地靠在沙发上,岳飞顿时心一沉。老天!他可不能就这么昏过去,她还有求于他呢。
“吉米,车子开快点。”柯德勒毫无血色脸让莫言焦急地吩咐司机。
“伦萨穆公爵……等等!你要开到哪里去?医院不是往这个方向?”瞧柯德勒没啥反应地闭着双眼,岳飞无奈地抬起头,一瞧见前方的街道,这才发现车子前进的方向和医院完全是反方向。
“岳小姐,公爵不是要去医院。”眼看岳飞的手就要到伸到驾驶室,莫言忙不迭地声明。
“什么?不去医院他要怎么止血?!”岳飞错愕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公爵有自己的专属医生。”莫言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声明。
“专属医生?!可是他流血过多需要输血,甚至他还可能要开刀,你们应该将他送去医院才对,医院有完善的设备,若有什么万一也能立刻解决。”岳飞难置信地说。她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回答。一个专属医生哪比得一间大医院?可瞧莫言不耐烦的模样,就好像她说的是废话似的。
“是吗?不过我比较相信我的专属医生。”柯德勒张开眼,不以为然的看着岳飞。好一句万一,他不过是闭上眼睛,可不是就这么挂了,而她……还真聒噪啊!
“但是……”岳飞犹未死心。
“你给我安静一点好吗?”柯德勒略挑了挑眉。他需要安静,而她显然不明白这一点。当年她有像现在这么多话吗?好像有,且还以激怒他为乐,看来她依然没变,只是忘了他。如今,他该纵容她吗?
岳飞不得不闭上嘴巴。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再说下去只会自讨没趣。反正生命是他的,他爱给谁治疗是他的自由,只是他真的流了很多血,而且刚刚她的不小心还加重他的伤势,所以……如果他不是外国贵宾就好了,现在她根本拿他没辙!
将她的郁闷看在眼中,柯德勒暗叹了一口气。
路易斯静静地看着专属医生雪娜·鲁捷理为柯德勒处理枪伤伤口。看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血液输入柯德勒体内,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雪娜,不用打针,你就直接动刀吧。”当雪娜拿出一支针筒时,柯德勒开口说话,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天王,但是……”雪娜一怔,拿着针筒的手停在半空中。
“雪娜,你就随天王高兴吧,他连子弹都不闪了,还在乎这一点皮肉痛吗?”路易斯忍不住讽刺地瞟过柯勒看不出表情的脸。
“但是……”雪娜仍是有点不放心。毕竟不打麻醉针就直接动手术,任是铁打的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尊贵的天王;尤其他还失血过多,此刻尚未昏迷已属不可思议,虽然天王的能力不容质疑,可身为天杀盟内的首席医生,她却不能明知会为天王带来痛苦还执行。
“但是什么?你若给天王打麻醉针,他待会的爱人呢?”路易斯微笑着截断雪娜的话,但他的眼光则是讥诮着望向柯德勒。主子要自找苦吃,他这做下属的自是得成全他。
“你说完了没有?”柯德勒皱起眉头。
“说完了。”路易斯回给他一个笑容。
雪娜这下不再有任何犹豫的拿起手术刀开始她的工作。既然这是天王的命令,她自然得服从。但天王的爱人?她为何从未听说过?而天王竟然为她不闪子弹还不愿打麻醉针,只因他动完手术后要见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得天王如此青睐?
“人呢?”手术进行的同时,柯德勒忍受着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望向路易斯;他必须的个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哪个人?”路易斯明知故问地扬眉,活该!谁教他一意孤行,他可是半点都不会同情他。看着他发青的脸色和咬着牙忍受痛苦的模样,他只想大笑三声。对于他独我的权威,没人奈何得了他,如今八成是天罚他!罚他为一个女人自找罪受。岳飞呀岳飞!或许有她的存在也不错……
“你说呢?”柯德勒眯起眼。他知道路易斯是故意的,而此刻他痛得想杀人——这是说路易斯还不识相的话。
“如果天王问的是那个刺客呢,我把他丢给天士了。如果是岳队长呢,她应该在起居室等你手术完好做笔录。”路易斯一撇嘴,不情愿地报告。
“莫言呢?”
“你的爱人谁敢怠慢?莫言正在服伺她,保证比你体贴温柔不知多少倍。”路易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只因他的心思全表露在脸上,那个一向喜怒完全难以猜测或掌握的柯德勒却在说及岳飞时全变了样。岳飞呀岳飞!她的存在对天王究竟是好是坏?
“是吗?”这句话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柯德勒挑了挑眉的倒抽一口气!只因雪娜在此时用手术刀挑出嵌在他手臂中的子弹。看着刀迅速缝合肉绽的伤口并消炎止血的抱扎好伤口,这一连串的举动在十分钟内完成,然后她收拾所有手术的器具退出房外,柯德勒这才松一口气,顿感无力地闭上眼睛。
“你这个样子要叫她进来吗?”看着无力躺靠在大床的柯德勒,路易斯忍不住问道。真有这么迫不及待吗?三年都过去了,不急在一时吧?再说岳飞人在他们的地盘上,她还能逃哪去?
“麻烦你了。”柯德勒仍是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