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一进乔家,因为中午没吃饭,就先去餐室吃饭,一吃完饭就被带进这间卧房。因为实在太累了,所以我就睡着了;才刚睡醒,你们就来了,接着那一群女佣人又把我拖进化妆室化妆成这副德性;你说什么订婚?简直是莫名其妙!那乔伟洛到底在搞什么鬼?想娶老婆也该找个心甘情愿的女人吧?这样算什么,嘛!”温梦霓愈说愈气。天呀!她究竟是前世造了什么孽?今天竟还要受此精神折磨?被征召点亲就够她一肚子火的,此刻意还要被赶鸭子上架——订婚!试问:她若再不抗议,那她一生的幸福岂非就此断送?无论如何,她的婚姻经不任人宰割,爱情亦如是!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乔家门禁如此森严,而乔伟洛的行径看来是势在必得的!梦霓,我想你要全身而退,恐怕很难……”陈雅玲不得不提出她的看法,因为女儿是她生的,她会有何反应与心情,她比谁都要明了。“可问题是——乔伟洛大费周章布下这种场景,其目的委实昭然若揭;偏偏身处在这文明、功利又现实的社会,他们想反抗乔家无疑是”以卵击石“,但女儿的终身幸福又不能置之不顾,这下倒她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
“妈,你的意思是说,我若不答应,咱们就出不了乔家大门?”温梦霓简直无法相信地叫道!这里还有王法吗?现在可是二十世末,而非无法无天的野蛮时代。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一一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而早知如此,当初……唉!事情若再重来一遍,她仍是会义不容辞地救他;就算撇开她医生的本分不说她亦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命抵一命。现在,情势仿佛又回到了一个月前,而她似乎仍是没有选择,因为,她怎能置她父母生死于不顾?天!该杀千刀的乔伟洛,居然卑鄙到将她父母掳做人质!而她到底该怎样办?没有爱情的婚姻,她如何接受?
“情况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如果我们想安全离开,除了你和乔伟洛订婚之外,别无它法;不过,你也别如此沮丧,毕竟订婚并无任何法律约束。等我们离开乔家,日后再想个理由拒绝掉这门婚事就好了。”瞧温梦霓一脸绝望之色,陈雅玲无奈地一摇头。她真是不明白,平日聪明伶俐的她,为何打一征召点亲后,这头脑就不太灵光了?莫非这就是“当局者迷”?或者她真是疲劳过度,以至于无法正确思考?
“哦!妈,你真是太聪明了!为什么我没想到这一点呢?”温梦霓赫然如梦初醒般的叫道,并以万分崇拜加感激涕零的眸光望着母亲。天可怜见!她总算得救了!
“所以你是女儿,我是你妈嘛!”陈雅玲爱怜地回道,可心情仍未见舒坦。毕竟,这理由可不容易寻找啊!但,还是先离开乔宅再说吧!
“嗯。”温梦霓欣喜地猛点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的确只有先假装配合,然后……嘻!反正她一定会更正乔伟洛对她疯狂的盲恋,到时不用她开口,他自动就会跟她解除婚约。要知道让男人对她打退堂鼓,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呀!
“我看没这么简单吧!乔伟洛并不像是一个会轻易放弃他想要的男人。据我所知,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占为己有,而他……
应该非常喜欢你,否则他也不需要将我们给骗进乔宅。“温长青不甚乐观地开口。老实说,在获悉这订婚的实际情形,他的心就突然沉重得似有千斤重担;但还算欣慰的是——他两个儿子目前均不在国内,否则此事一处理不慎,那他怎么对得起温家的列祖列宗?
“长青……”陈雅玲霍然欲言又止,因为嫁给他三十五年了,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她一眼就可明了。此刻,她还能说些什么?毕竟,那的确是事实。
“爸、妈,无论乔伟洛是怎样一个人,总之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既然订婚是我们目前唯一的脱身之计,那就订婚吧!反正又不是结婚。”温梦霓不以为意地一耸肩道。在想通了之后,她的心情就为之一畅;而父母的隐忧落在她的眼里,虽不想说是多此一举,但事实的确是如此。毕竟在医院中,她拒绝男同事的求爱方法堪称一流而那些却是她父母所未知的一面。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陈雅玲无奈地声明。
* ——* ——* ——* 尽管已作好了心理准备,但一抵达宴会的场所,温梦霓仍是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慑住!宽敞又奢豪已极的装潢,摆设不说。这川流不息的宾客简直像是例假日的台北街头;而夹杂此中的媒体记者,那镁光灯更是闪得令她几乎张不开眼!若非想先逃离乔家,她又何苦勉强自己、委屈自己地任拄着拐杖的乔伟洛替她戴上那足以比拟鹌鹑蛋般大小的钻石戒机更令她刺目的是——明明就是一个颜面伤残者,可他的装扮和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和优雅、从容不迫又充满自信般的神情举止,使得在场的未婚之名门淑援莫不将忿恨、嫉妒的眼光如刺矢般的投射在她身上,而对他却是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哼!她真是不懂!他明明就有一大堆心甘情愿且为他疯狂的女子们任他挑选,为何偏偏却硬赖上了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一见钟情”?
“当然!”募然,乔伟洛轻声附在她耳边;而这亲昵的举止非但吓了她好大一跳,更惹来无数的镁光灯闪个不停。
“你别突然靠这么近好不好?”温梦霓没好气地轻声斥道。若非在众目睽睽之下,和抱持着牺牲小我的目的,她早就想狠狠地甩他一耳光,并扬长离去。毕竟,对这色狼是无须太客气;但是,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那反应就不能随心所欲,而且一切还得以“忍耐”为准则。因为她死不足惜,若因此而连累了亲人,那她可就罪过啦!
“我只是回答你心中的问题罢了!”乔伟治无辜地回道。
“我心中的问题?”温梦霓好笑地反问。心想,这家伙脑袋果然有问题!哈!回答她中心的问题?哼!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真是荒谬可笑到了极点。
“我的脑袋很正常,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这一点也不荒谬可笑,我只是会读心术罢了!”乔伟洛逸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无奈地叹道。看来在温梦霓心中,他的评价与存在是相当不堪的。
而这场订婚发表宴会,依照她的个性,她居然未发火就已堪属奇迹了,此刻竟还热烈主动配合,其动机实属可疑;不过,他目的既已达成就好,至于她脑海中的心思……哈!他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你……”温梦霓简直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着眼睛与嘴巴愕然地对着他。上帝!他说的话竟然是她在心中耻笑他的话!可重点是——那些话她是搁在心里说,而未诉诸于声音,但他就像是亲耳听见般的驳斥了她的话。读心术?难道他真的会读心术吗?但普天之下,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读心术。这怎么可能?他一定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给他误打误撞给猜对了她的心思。
对!没错,一定是如此!否则他若真会读心术,那岂不是连她想尽速结束这场订婚宴,好逃离乔家的目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吗?
“原来这就是你对我们订婚所打的主意。放心吧!我会让你们安全地离开乔家,不过别忘了,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乔伟洛微笑着声明。他早就知道性如烈火般的她岂会如此甘心被驯服,敢情她是想先虚与委蛇,然后再谋良策来令他打退堂鼓?
“你……”温梦霓闻言,如遭电激般的呆望着他……老天!这已不是巧合,他的确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读透了她的心。一想到自己在地面前完全无所遁形,她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风冷飓飓地从脚底直灌进脑门,整个人忍不住冻得想发抖。天啊!他竟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而他竟看上了她做他的新娘,而她该如何反击?她反击得了吗?
“微笑,你的父母正在看着你,你不希望让他们为你担心吧?”
乔伟洛轻声提醒。事实上,瞧她霍然苍白的惊恐脸庞,他忍不住暗恼自己的失策!时间太早了,他不该让她太快明白他并非一个普通的凡人。虽然他的确不是凡界的人,但因此而令她对他感到害怕,却非他所乐见;因为,他希望她是发自肺腑地做他的新娘。如今……看来,他是搞砸了!
“啊!”温梦霓猛然惊醒地往前方望去——果然,双亲焦虑担忧的眸光正牢牢地直盯着她,她不禁忙回以一抹安心的笑容。天晓得这是多么强人所难,但她却必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