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他明明派人去帮他准备些吃的东西过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送到?这些下人们的手脚真是愈来愈不俐落了。
正当他这么想时,敲门声恰好响起。
「进来!」齐驭不耐烦的叫道。
原本脾气就暴躁的他一饿起来的话就更没耐性,因而他一把将桌上的东西全给扫开,好用来放吃的东西。
看到他那么粗鲁的行为,聂汾汾先是颇不以为然的皱皱眉头,而后便进到屋内将手中的拖盘放到他清出来的桌面上。
「三少爷,你要的食物奴婢替你送来了。」
齐驭也懒的抬头,因为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当务之急自然是得先填饱肚子再说了,所以就见他拿起汤匙便大口大口的舀起莲子汤就喝,狼吞虎咽的模样令聂汾汾着实讶异。
瞧他吃成这副样子,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见的话,铁定会以为这人已有多日不曾进食了呢。
再舀个几大匙后,整碗莲子汤已可见底,他意犹未尽的将剩下的汤汁舔个精光,粗声粗气的再吩咐。
「妳再去帮我盛一碗来,碗最好换个大一点的。」
嗯,稍微填过肚子后就觉得有精神了些,也有充足的体力再开始看那堆无聊的报告了。
齐驭弯身将刚刚被他扫下桌的纸堆捡起,正准备看时却发现到站在他面前的那名丫鬟似乎没有动作。
他的浓眉顿时不高兴的攒了起来。
府里的这些下人真是愈来愈没有规矩了,动作慢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公然不听主人的命令,这样下去还得了吗?
「妳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听见……哇!怎么会是妳?」在齐驭看清她的面孔时,整个人便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是那天那个天杀的臭丫头!
「是我又如何?」瞧他那种想吃人的表情,聂汾汾亦不甘示弱的瞪大了眼睛,「反正就是我把东西送来给你吃的,你可别想抵赖。」她义正辞严的声明自己的立场。
今天他要是敢再「赖帐」的话,她肯定要跟他没完没了!
「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对于那天她让自己出了个大糗的事仍是气愤在心,但是他实在是听不懂她这话的意思,所以便决定先弄清楚了再说。
「什么意思?就是该给我的东西,你可别忘了给我啊!」聂汾汾捺住性子,同时稍微给个暗示,提防他跟她装迷糊而让她少了笔收入。
「该给妳的东西?」这下齐驭可真胡涂了,「什么东西该给妳的?我可不记得我要给妳什么东西?」
「赏钱啊!」见他这么拖拖拉拉的样子,她已有点儿不高兴了,所以决定直接「提醒」他。
「赏钱?什么赏钱?」他是愈来愈迷糊了。
他不记得自己曾派她去做什么事,又怎么可能会给她赏钱?这个臭丫头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什么?」听见他的语气确实有「赖帐」的可能性,聂汾汾立即气得直跳脚,同时不顾一切的朝他大声嚷嚷起来。
「没想到堂堂一个三少爷居然如此小气,就连个赏钱也不愿意付!你那天不愿意给钱我自认倒霉就是了,但今天可不成,我可是辛辛苦苦的到厨房去帮你弄这道吃的过来,再怎么说你也该付给我走路工才是,你别想这么轻易的便抵赖掉。」她边说边恶狠狠的瞪着他。
开玩笑!他要是不给钱的话,她岂不是做了白工?
齐驭花了一小段时间才把她话中的意思给弄明白,同时间一股怒气亦开始在他心里加温。
真他奶奶的!这臭丫头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她是他们齐府所雇的下人,原本就该来这儿做事的,怎么现在他这个做主人的不过叫她端个东西来,他就得给她赏钱?这是哪门子的歪理!
「妳说的是什么鬼话?要妳来这里做事本来就是应该的,妳竟然还敢跟我讨什么赏钱?胆子未免太大了吧。」他脸红脖子粗的朝她大吼,希望能让她得到些教训。
可惜她完全不吃这套。他生气,她可比他更气。
「你才说什么鬼话哩!我在卖身契的合约上签的工作是负责前院的扫除便可,当然不用来你这后院工作了。现在我既然替你端食物过来,你当然得赏我『走路工』的钱了,连这种道理你都不懂吗?」
聂汾汾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分不应该跟主子这样大小声的,她一心一意只想为保护自己的「钱利」而努力。
「你他妈的敢说我不懂道理?妳才是那个不懂道理的人!」齐驭气得脸色发自,再度兴起了将她掐死的念头。
这臭丫头真是罪该万死,竟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看来她铁定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分。
「我怎会不懂?我帮你做事而你付钱,这本来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是你不知道这个道理才是,还是你根本就是个小气吝啬的人。所以不肯付赏钱?要真是这样的话你就直说,我顶多是自认倒霉而已。」聂汾汾生气的反唇相稽。
小气吝啬的人?他齐驭岂是那种不入流的家伙?这话未免太侮辱他了。
「谁说我小气?」他由怀中掏出一些银子,也不管有多少便递到她面前,「只不过是个赏钱罢了,我又何需小气?」
一看见他递过来的银两,聂汾汾所有的火气在瞬间全数消逝无踪,同时立刻换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哎呀,三少爷早拿出来不就是了,那我们两个就不必浪费了那么多的口水了嘛!奴婢早就知道依齐府的财势,三少爷根本就不需要跟奴婢介意这种小钱的,看来还真是被奴婢给说中了。」聂汾汾边说边老大不客气的将他手中的银两给全数拿走。
呵呵,有钱人家一出手果然就是不同,看来她认为他是个小气的人还真是冤枉他了。她笑咪咪的数着她的收获。
喝!这臭丫头还真不是普通的现实,一看见有钱整个态度便彻底的改变,连称呼也变为「三少爷」、「奴婢」的,由此可见她爱钱的程度有多么严重。
「怎样?妳觉得够不够?需不需要我再多『赏』妳一点?」齐驭瞇起双眼,故意问道。
「哎呀!这就够了,三少爷真是个大方慷慨的人,奴婢再怎么爱钱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句话。」
虽然他主动提议要多赏些给她,她不拿的话似乎是有些可惜,可是她爱钱却是很有原则的,不该是她的她绝不多拿。
她还真好收买呀,只是给她一丁点儿的钱,他立即就由「小气吝啬」升格成「大方慷慨」了。
「三少爷,你真的还要吃一碗吗?奴婢这就再去帮你端来。」将钱仔细收妥后,聂汾汾立即笑咪咪的问道。
既然他赏得这么大方,那么别说是一碗了,就是再端个十碗八碗的,她也毫无怨言,因为这样一来她才可以「端的愈多,领的愈多」啊!
「用不着了,我气都气饱了。」瞧她一副兴致高昂的模样,齐驭单用膝盖想也知道她现在在打什么主意。
她绝对是想再多捞点钱。真是作梦!
「是吗?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知道自己原先的计画无法顺利达成,聂汾汾顿时失望的收妥桌上的空碗,而后垂头丧气的走了。
待她走远后,齐驭愈想就愈气,忍不住便由桌上抓了个纸镇往外头去去。
他在自个儿家中吃个东西还得赏钱,这还有道理可言吗?最呕的是她刚刚被她那么一激。拿出来的钱到外头去都可饱餐一顿了,结果他现在却落的只吃了碗莲子汤而已,真是气死他了。
看来那该死的丫鬟不只是爱钱而已,她根本就是在抢钱了!
幸亏他那老娘并不在这里,否则自己岂不是又要被她大大的取笑一番了?齐驭漫骂边在心中如此庆幸着。
◎◎◎◎◎◎◎◎◎然而他所庆幸之事在晚上时便弄得人所皆知,而将之透露出来的不是别人,就是齐驭他自己。
虽然齐家夫妇与三个儿子皆各住在自己的院所里,但是只要他们人在府里,就会大伙儿一同用餐。这是由柳沅所规定的,所以齐家三兄弟即使是觉得不太自由,但为免娘亲大人啰唆个不停,所以向来都如此做。
今晚因为齐家老大及老二皆赴外地去处理事情,理所当然的便不可能出现在餐桌上,所以便只有齐家夫妇及齐驭三个人了,而这情形在短时间内势必得维持上好一阵子。
打从齐驭出现在饭厅时,柳沅就觉得他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吃到一半便忍不住的开口问道:「驭儿,你是怎么了?」
「没有。」齐驭简单的回答她两个字,打定主意不再多说。
开玩笑!要是下午那件事被他老娘得知的话,他肯定会被她取笑好一大段日子的。
没有?柳沅看他愈来愈阴沉的脸色,更是觉得好奇。
驭儿向来便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一旦心中有什么气就会直接发泄出来,现在怎会忍住不说?可见其中是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