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坚定的,杜澄真再次推拒季如帆的好意,微微笑着同他说了声“bye”后,她便头也不回的,缓缓朝捷运站走去。
在杜澄真走了不到两秒,原本呆站在原地不动的季如帆突然一个箭步紧追上她。
“不然也让我陪你到捷运站里去。”
转过头看着季如帆执拗到有些可笑的表情,杜澄真轻吸了口气,不再坚持她非得要一路独行的决定。
“就随你吧!只要你不觉得麻烦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的越过马路进到捷运站里,当杜澄真毫不留恋的穿越过剪票口时,独留在站里的季如帆就只能痴痴的看着她瘦削的身影,一点一滴的慢慢离他越来越远,终至全然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季如帆才猛然想起,他从刚刚到现在,竟都忘了跟杜澄真说上一声“再见”或“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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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恋爱中的人呀!总是会不自觉的询问对方,到底你是喜欢上我哪一点呢?
不可免俗的,杜澄真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在四周缭绕着轻柔乐音的单人小套房中,杜澄真坐在季如帆的怀里,满怀娇羞的,低低问出已梗在她心头许久的疑惑。
“你究竟喜欢我哪一点?”
“喜欢你的敏感、你的纤细……还有喜欢你害羞脸红的模样……全身上下,我无一处不爱、不喜欢……”环着她瘦削的身躯,季如帆一边回答她的问题,一边轻轻用着指尖,挲摩着杜澄真形状秀雅的下颚和脖子。
杜澄真仰起头,像猫咪似的享受着季如帆温柔的碰触。
“好希望能这样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
伸出手,杜澄真将自己的手心熨贴在季如帆敞开的宽大掌心上,手心传来的暖热触感叫杜澄真满足的吁了口气,然后她头倚向环住她的季如帆。
“我想吻你……”季如帆用鼻尖轻轻蹭着杜澄真的耳际,又轻啄了下她纤细的肩胛,杜澄真只是娇羞的微微缩了缩身子,对于他绅士般的询问,她除了脸红,还是脸红。
“你要我怎么回答……”垂低下头,杜地澄真用着像鸟叫般细小的声音埋怨道。
“那就回答我……好!”
那……那你干脆一开始就别问嘛!
听着季如帆带点霸气的回答,杜澄真转头瞄瞪了季如帆一眼,逮着她转头的机会,毫不犹豫的,季如帆温暖的唇贴上了杜澄真薄软的小嘴。
“唔……”
杜澄真无助的闭上双眼,用着全身的意识,去感受品尝体内那种快要把人给融化般的热情。
季如帆稍微缓下吻她的动作凝眸对着她,杜澄真只是酡红着脸,低低的喃了一句叫季如帆听不太清楚的话。
“你说什么?”他将耳朵凑到杜澄真的嘴边,催促的叫她再说一次,“再说一次,我刚没听清楚。”
杜澄真害羞的红了红脸,抿着下唇挣扎了好久,才又勉强将方才吐出口的话再说了一次。
“我说……”
我喜欢你。
一句甜如蜜般的告白,就像是遍寻不到解药的毒物一般,就此深深潜在季如帆的四肢百骸中,无药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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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一个黝暗的深夜,季如帆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仍泛着淡淡咖啡香气的寂静室内,传来他频率急促的呼吸声。回荡在脑海中的,仍然是那句甜蜜的,饱含着深刻情意的低喃——我喜欢你。
说话的人,是那个仍旧着短短头发,总是睁着一双含羞带怯眼瞳瞧着他的可人女孩……季如帆将头埋在手掌间,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叹息。
本以为忘得了的……本以为只要下定决心转头离开,一切的一切就都能回复到原本正常的道路上头,他本以为他做得到,也能够做得很好的!但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总在夜深人静时,他的心,会抽疼得如此厉害?
季如帆踉踉跄跄的爬下床铺,步伐不稳的走到悬着淡蓝色窗帘的窗户,猛地伸手唰一声拉开飘摇的蓝色窗帘,夜风像鬼魅般窜进清冷的室内,那透人骨骸的温度,不由得让季如帆联想到那一双眼。
杜澄真的眼。曾几何时,她那总含着信任与甜蜜的眼眸改变了,变得如此冷淡,如此……无动于衷了?
是因为他吗?
颓丧的用手揉揉自己的脸,然后关上窗户,随手从衣柜上拉了件大外套披在身上,抓起车子和大门钥匙,睡不着的季如帆,决定抛弃那声仍回荡在室内的爱语与他难堪的情绪,独自出外流浪。
只是……逃得掉吗?时间、空间、人物,可以因为离开而不去面对,但心呢?!记忆呢?!他当真能逃得掉吗?
当发动车子的引擎声敲碎沁冷的台北夜空,手握着方向盘的季如帆,心中不由得浮现如此疑惑。
第三章 思念的苦涩
一手执着只剩三分之一酒红红色汁液的透明高脚杯,杜澄真一边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毛料外套,只身坐在阳台长椅上,垂悬在椅座下的细瘦长腿轻轻摇晃着。
轻啜了一口红酒,让香馥的葡萄香气盈绕在她唇齿之间,杜澄真闭了闭眼睛感觉那洋溢在体内的微醺氛围,然后睁眼盯着瞧不见几颗星星的台北夜空。
今晚的气温有点低,向来容易手脚冰冷的她心血来潮的开了罐187C.C的小瓶红酒,想说喝下它之后,夜里应该就会比较好入眠了才对,只是没想到,她错了。
当香馥的红酒缓缓下肚,肚子手脚是渐渐暖了,但心情,却不由自主的变差了。
她不愿意承认,其中大部分是因为思念他的关系。
伸出手去拔了拔被她拿出来翻阅的书册,厚硬的书皮上铁细的印上几个大字《七里香》,是席慕蓉的诗集。像有着自我意识般,杜澄真的手指寻上那篇她早已熟记在心田的甜美诗句——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杜澄真像在梦呓般的低喃着书页上的铅字,一边腹诵,透明的珠泪便一颗颗的,禁不住地沿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好吧,她承认,她很想他,但也承认,她仍恨他!
他怎么能够在长长的八年之后,又那么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还那么毫无愧疚的问出那句“近来好吗”?
杜澄真将手中的高脚杯摆放在身旁的长椅上,双手环着自己单薄的身子,突然低低的轻泣出声。
清冷的夜风徐徐的扬起那轻薄的发梢,淡黄色的纸页微颤了颤,伴随着杜澄真呜咽低泣的声音,悬在黝暗夜空中的弯弯月牙,仿佛也像陪着她掉泪似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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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拿着上头印有杜澄真手机电话的名片,季如帆握着手机犹豫再犹豫,无论怎样,就是鼓不起勇气键入那短短的十个数字。
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想必早就睡下,实在不应该打电话过去骚扰她才对,但……
握拳轻捶着横在他面前的方向盘,然后瞪着自己没有用的手,狠狠的将握在手中的行动电话往旁边的座位扔去。
够了够了,他不要再去想她此刻正在做什么,人在何处,还是身边是否已有人陪伴这类的蠢问题……
只是嘴里嚷着说不愿再想,脑子和心却像唱反调似的,拼了命的在记忆深处搜寻曾经有过的她的痕迹、她的笑,她所说的话语和佯装坚强的倔强模样。
“该死的!”讨厌如此束手无策的自己,季如帆狼狈的伸手抹抹脸,然后脚踩油门,暗夜中,车子忽然像火箭一般的朝外面冲去。
去哪都好,只要找点事情给他做,只要不再让他把心思悬挂在她身上就好。
盲目的握着方向盘左转右转,身体像是有着自我意识般,自动的寻上让他再度遇上杜澄真的suki咖啡馆。
蓦然见到那悬在店门外褐反调的典雅招牌,坐在车子里的季如帆不由得一阵怔忡。
天呀!难道他这一辈子,永远都脱离不了追逐她身影的习惯了吗?
suki——喜欢,喜欢——杜澄真。
一连串和杜澄真有关的字串像是跑马灯般的,一个接着一个从季如帆的心头窜过。
“不……”双手捂着脸,季如帆埋着头,苦恼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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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你确定还要继续绕着台北市打转吗?”停红绿灯的时候,手握着方向盘的计程车司机,突然从后照镜里看了坐在后座的杜澄真一眼。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杜澄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向说话的计程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