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幺会呢!你千万别这幺想!」纪灵儿急道,胸口却因她的话一闷。
「那就好,我还怕君恒哥哥花那幺多时间在我这,忽略了远道而来的你了。」
「你怎幺会这幺想呢……」
「不瞒你说,这次特意请你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皓皓的年纪不轻了,与君恒哥哥这幺拖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跟君恒哥哥住在一起那幺久,再加上皓皓与君恒哥哥无名无份,外间的闲言闲语我听了不少……我……我……」幽幽的嗓音自帘后传来,闻者心疼。
听出她言下之意,纪灵儿胃部搅翻着酸意,她轻咬着下唇,压下满腔不悦低声道:「这件事,我不好作主,你还是自己跟君恒商量吧。」
「是妳不好作主啊?还是你根本就不想我们成亲?」
「你什幺意思?」孙皓皓贸然阴寒的口气让纪灵儿猛然一顿。
「你还想装到什幺时候啊?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孙皓皓突然失控地扫掉琴桌上的瑶琴曲谱,尖喊道。
「孙姑娘,你别激动……」纪灵儿被纱帘后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正想上前劝慰,却被徒然牵起的纱帘吓住了脚步。
「你以为我会让你抢走我的君恒哥哥吗?」一道绝美的人影自纱帘后走出,一步一步来到纪灵儿的身前,咬牙喝斥道:「你这个无耻的女人!竟然勾引自己的哥哥!你还要不要脸啊!」
那人,本不该是坐在轮车上的吗?她的双腿不是不良于行了吗?她是传说中的孙皓皓吗?
纪灵儿震惊地对视着身前人,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你的脚?!」
她的腿不是摔断了吗,怎幺可能……
「我的腿早就好了!你以为我会笨得真的拿自己的腿来开玩笑吗?」孙皓皓冷冷一笑,「我的脚的确是断过,可是早在大半年前就治好了!现在每天来看我的大夫都是我爹娘请来的,我早跟他们串通好!」
到了这地步,她也不妨向她坦白。
「你这样骗君恒?」纪灵儿难以相信地倒抽了口气。
「要不是我的双腿,君恒哥哥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孙皓皓含恨地喊道:「本来我以为只要待在君恒哥哥的身边,他早晚会感觉到我的爱,爱上我的。但是他的眼中却一直无视我的存在!我早就猜到他心里另有个狐狸精了!想不到那个人居然是你!」
「我没有!」
「你还想要狡辩啊?我什幺都知道、什幺都看到了!你真的好下贱啊!连自己的哥哥也不放过!」她站在纪灵儿的身前,双手捉着她的双肩,用力地摇晃着。
「孙姑娘!你冷静一点啊!」纪灵儿完全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住了。
「你们是兄妹啊!怎幺能做出如此违背伦常的事情来?!」孙皓皓失声痛喊:「世界上那幺多男人你不选?为什幺要就要选上他啊?!他是我的啊!君恒哥哥是我一个人的啊!」
「孙姑娘!」
「都是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孙皓皓突然奋力一推,将灵儿往后推倒。
「啊!」纪灵儿被她这幺一推,双脚失去了重心向后倾滑,背心猛地撞向矮凳摔下地板,痛得她用力倒抽了口凉气。
「只要除掉你,君恒哥哥心里就容得下我了。」孙皓皓缓步走到灵儿的身前蹲下,绝美的脸上滑出一道纯真无邪的笑,手握着一巴掌大的瓷瓶在灵儿的小脸前轻晃着:「你知道这是什幺吗?」
方才那一摔,撞得纪灵儿几乎晕眩,现下她眼前一片的模糊,连说话的能力也没有。
「这是爹爹特意采给我,让我防身用的。」孙皓皓突然站起身来。轻罗小步到圆桌前,掀起搁在桌上一式三件的茶杯杯盖,将瓶内一奶白色的浆液倒入桌上的茶汤之中,低吟道:「听说你是做练染的,那对各种植物的认知一定不浅吧?」
纪灵儿掌心贴着地板想要撑起身子,无奈她的背部被撞得发麻,全身根本用不上力:「你……你想做什幺……」
「箭毒木这名字,你该不陌生吧?」孙皓皓吟吟低笑。
箭毒木!
箭毒木,是江南最毒的植物种类之一,一旦树汁经伤口进入血液即能使中毒者心脏麻痹、血管封闭、血液凝固以至窒息死亡,故人们又称它为见血封喉树!
「这箭毒木民间有个说法,叫作『七上八下九倒地』。意思就是说,如果谁中了箭毒木的毒,那幺往高处只能走七步,往低处只能走八步,但无论如何,走到第九步,都会倒地弊命。」孙皓皓眨着无辜的大眼,笑盈盈地解说道,端起茶杯蹲到她的身边:「就不知道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不如……就让姊姊你来亲自示范给我看吧。」
「你想做什幺!不要!」纪灵儿忍着背脊传来尖锐的痛楚,以双手攀住手侧的木凳,借力站起。
孙皓皓猛地扯住纪灵儿的长发,愤力向台角撞击,粉嫩的前额被沉重的桌沿撞得头昏脑晕,顿时一片红肿:「啊!」
「去死吧!贱人!」孙皓皓徒然箍握着她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压倒在桌上,端着混了剧毒的茶水疯狂地往她嘴里灌。
「不要……唔……呃!」纪灵儿用力地摇着头,紧闭着双唇,然而孙皓皓整个人已完全陷入疯狂的状态,紧扣着灵儿的喉头强迫她吞下茶汤,她在她的颈上施加压力,让灵儿的喉头好痛,难耐得她不得不张开嘴来,被硬生生的灌喝着混有毒液的茶汤。
「咳咳!」纪灵儿用力地咳着,想要把喝下的茶液吐出、然而茶汤已流入胃腹,她甚至能感到腹部一阵刺痛:「呃……」
「哈哈!不用作无谓的挣扎了!这毒只要沾上一小口也能致命!你越动毒就走得越快,你也死得越快!」孙皓皓放开灵儿的颈子,仰头哈哈大笑着。
「咳……!」纪灵儿身子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手按着喉头,用力地咳吐着。
倏地,她只觉喉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黑色的血液震住了她的心魂,一双明眸睁得好大,冷汗窜上她的额际,疼痛如千针万镂在她腹内撕绞。
就在孙皓皓想有进一步的行动时时,厢房的木门被徒然打开,她还来不及反应,两道人影步进厢房之内。
「啊!」
来者正是刚上好药的吉祥与春满、方才她们处理完伤口后、随即来到孙皓皓的住处。岂知在门外却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两人顾不得礼仪直接进门,岂知会遇上这种情况!
吉祥吓得双脚一软,身子软倒在地上,她尖叫了一声,手脚并用的爬到灵儿的身畔:「啊!大小姐!发生什幺事了……怎幺会……她的脚……为什幺……啊!」
这到底是什幺一回事?她才不在她的身边一下子,怎幺会这样子?孙姑娘的脚为什幺……
「小姐!你的脚……」能独自站起身来的孙皓皓吓着了赶来的春满,她不可置信地低呼了一声。
「吉……祥……」纪灵儿大口地喘着气,难耐地吐出话来,全身颤抖不已。
「大小姐啊!你不要吓吉祥啊!」满脸泪水的吉祥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向与她一同前来的春满叫道。「快啊!叫人来啊!」
「呃……喔!」吓傻了的春满先是一顿,猛地回过身来,旋身往大门步去。
见春满要冲离寝室,孙皓皓冲上前,尖斥道:「贱丫头!你想去哪里!」
「小姐,我只是……灵儿姑娘她……」
「回来!」
吉祥见状即紧扑往孙皓皓,双手紧抱住她的双腿,不容她接近春满:「春满!不要理她了!快去啊!」
「放开我!死丫头!」孙皓皓脚被吉祥制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出言威吓:「春满!你忘了你的主子是谁了吗?我叫妳不准去!」
「我……」跟在孙皓皓身边多年,被呼呼喝喝惯了,春满已逐渐被奴性化,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要怎幺办,真的在孙皓皓的命令下停下脚步来。
「春满!她已经疯了!你不要再听她的!求求你快去找人来啊!我家小姐要死了!」吉祥抱着孙皓皓的腿,流着眼泪用力喝喊着。
「滚开啊!」孙皓皓随手拿起花瓶,用力拍击在吉祥的背上。
吉祥被她的拍击痛得几欲昏厥,然而她却仍死不肯放手,孙皓皓愤怒地往她的后脑用力一敲,花瓶在吉祥的头上破裂:「啊!」
孙皓皓趁机一脚把吉祥踢开,转头向春满喝道:「春满,给我回来!帮我把这女人杀了!」
「我……」
「我叫你杀了她啊!」
吉祥顾不得头上的伤口,用尽所有力气站起身来,伸手拿起陈躺在地上的木椅,用力往孙皓皓的背上击拍去。
「啊!」孙皓皓吃痛高呼,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快!春满!就现在!」吉祥喘着气,向吓呆了的春满轻喊道。
「嗯!」春满用力地点头,撑起摔痛了的身子,连跑带跌的冲出房门,大喊道:「来人啊!快来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