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捧荷为什么努力打扮自己的原因,她只是想得到多一点关注。
采莲叹息一声,抚摸着妹妹泪湿的脸,“唉!傻妹子,有时我倒想成为‘老板娘的妹妹’,如此一来,我就不用辛辛苦苦的做豆腐、卖豆腐,也不用成天想着要如何让家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我也想和你一样,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
“呜……”捧荷闻言泣不成声。
“别哭了,再哭就变丑啦!”采莲说着又抹抹她的脸。
“姐!”捧荷抱住她,顺势把眼泪、鼻涕往她身上擦,“虽然我平时老是乱花钱惹你生气,又爱顶嘴……可是你还是那么疼我……呜呜……我好爱姐姐喔……”
采莲心头暖烘烘的,她笑着拍拍妹妹的背,“我也好爱你。乖,没事了,不哭了喔!”
哄了一阵子,捧荷好不容易才止住泪水,姐妹两人谈天说笑着。
“姐,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捧荷突然问道。
采莲思索了会儿,无奈地回道:“我也不知道。”
“若爹一辈子不回来,那你岂不是一辈子不嫁?”
采莲默不吭声,想起父亲临出门前的交代——
莲儿,你要等爹回来后才能成亲,因为爹要去替你物色丈夫。
就因为这句话,她蹉跎了四年的光阴。
可如今,她不想再等待。
因为,她已遇到一个她渴望托付终生的男人。
曾几何时,她的心已悄悄给了外表冷硬、内心却木讷害羞的金缎了……
第八章
同一时间,金缎脚步轻快的回到金嫁山庄,整个人犹如沐浴在幸福中,显得容光焕发。
山庄里的人见了他,莫不议论纷纷。
“大庄主最近有点怪怪的。”
“岂止有点,简直是怪极了。”
“没错!他刚刚还对我笑呢!”
“是啊!他也对我笑了,害我差点没昏倒。”
“天哪!实在太恐怖了!”
耳语传来传去,也传到了姑嫂姨婶的耳里,她们想问金缎,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叫金鸽去刺探消息。
金鸽一口答应,并拍拍胸脯保证,她一定会问个水落石出。
其实,就算姨婶们不叫她去,她自己也会去,因为她好奇死了,不过想一想,大哥的改变必定与采莲有关,听说这几天他时常出现在江家豆腐坊,可想而知是怎么一回事。
嘻嘻!好戏要上场哕!
她一路找到制梳工坊才找到金缎,只见他手持刻刀,细细地雕刻一把篦梳,神情专注而温柔。
金鸽着实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大哥脸上出现如此柔和的表情。
“大哥。”她走了进去。
金缎闻声抬头,好心情的对她微微一笑,“有什么事吗?”
这一笑,再次令金鸽大吃一惊,她揉揉眼睛,喃喃自语道:“我是不是在做梦?大哥竟然对我笑?”她用力的捏捏自己的脸颊,“好痛,我果然不是在做梦,大哥真的对我笑耶!”
见妹妹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金缎不觉莞尔。
“又笑了?天啊!我真的要晕倒了,谁快来扶我……”金鸽夸张的用手撑着额头,一副快要晕倒的样子。
金缎被她搞得哭笑不得,“鬼丫头,金家就属你最会装模作样。”他好笑地轻斥。
“哇噻!还会开玩笑,大哥,你果然病得不轻。”她走上前,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他轻轻地挥开她的手,“胡说,我哪有生病!”
“有,大哥生的是一种叫‘爱情’的不治之症。”
“又胡说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金缎急忙转移话题。
金鸽这才想起姑嫂姨婶托付的重任,旁敲侧击地道:“大哥,你最近心情好像很不错,经常笑口常开的,是不是有什么喜事?说来给妹子听听嘛!”他沉思了会儿,有些腼腆地道:“五妹,你可以叫姨婶们准备作媒了。”她的双眸一亮,戏谑道:“嘿!作谁的媒呀?”他俊脸微红的斥道:“别闹了。”
“不闹就不闹呗!”金鸽笑得贼贼的,“等洞房花烛夜时再闹也不迟。”
***
“这位好心的漂亮姑娘,请问江家豆腐坊怎么走?”两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向捧荷问路。
捧荷见他们又脏又臭,忍不住离他们远一点,可看在他们说她漂亮的份上,她仍大发慈悲的指引他们一条明路,“往那儿直直走便到了。”
“谢谢你。”两人道谢后转身就走。
“奇怪,那个老头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她偏头想了想。“捧荷,你刚才在和谁说话?”江母由布庄里走出来。
“两个乞丐,他们问咱们家怎么走?其中一个老头子看起来有点眼熟……娘,你要去哪里?咱们还没逛完哪!娘,等等我啊……”见母亲二话不说的转身就走,捧荷急忙跟上她。
今日的江家豆腐坊依然人来人往,客人络绎不绝,两名“乞丐”来到店门口,扑鼻的豆腐香教他们口水直流。
“你们两个别站在那儿妨碍我们做生意,快走!”小三子走到门边赶人。
“小三子!你在干什么?”采莲喝道。
“大小姐,这两个乞丐挡在咱们店门口,客人都进不来了。”
她看看他们,一个是上了年纪的老头,一个是年轻人,两人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见状,采莲的侧隐之心油然而生。
“真可怜,想必很久没吃东西了,来,你们拿去吃吧!”她包了几块豆腐给他们。
奇怪,这老头怎么那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采莲和捧荷有一样的疑惑。
采莲仔细的想,用力的想……
“啊——”
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陡然响起,把所有人吓了一大跳,有些人还被豆腐噎到,差点一命归阴。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刹那间,似有一阵狂风卷进来,下一秒,那个脏老头身上就挂了一个人。
“死鬼,你终于回来了!”江母又哭又叫,整个人像只无尾熊般巴在他身上,两只脚紧紧的环住他的腰,“你这个死没良心的东西,离家后就没消没息的,呜哇哇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江母的话来推断,这个脏老头就是失踪了四年的江父。
“我这不就回来了吗?”江父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抚,再转向两个女儿,“女儿们,爹回来了!”
采莲和捧荷怔了会儿,互相交换一个眼神,一同走过去把母亲从父亲身上拉开,来个感人肺腑、赚人热泪的大团圆……
“砰!砰!”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姐妹俩恶狠狠的各赏老爹一记老拳。
“哎哟喂呀!”江父被女儿们打倒在地,捂着挨揍的双颊,“你们干嘛打我?”
采莲冷哼一声,“岂止打你,还想把你公告作废哩!”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可以打自己的爹!”江母冲过来叫道,“要打也得通知我一声呀!”说着,一脚往丈夫身上踹去。
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碰撞声响起。
“吃我一脚!”
“赏你一拳!”
“看我的泰山压顶!”
“哇——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丢下你们!求求你们别再打啦!再打下去我就要被你们给打死啦!到时你们就真的变成孤儿寡妇啦……啊啊——救命呀……”江父抱着头哀叫讨饶。
“这四年来我们母女三人和孤儿寡妇有何不同?我踹死你!踹死你!”江母忿忿的骂道。
“是咩!说什么要去替姐找丈夫,其实是自己贪玩吧!”捧荷附和道,使出自己的花拳绣腿。
采莲更是气愤难当,“你离家出走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这两个败家女也一起带走?”
闻言,江母和捧荷霍地住手,同时望向采莲。
“看我做什么?人是他杀的!打啊……”
于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没人敢出面阻止,一个个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江父带回来的年轻人则杵在一旁看傻了眼,心忖,他真的是她们的爹和丈夫吗?为什么她们下手毫不留情?
殊不知江父有个很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
离家出走!
在采莲的记忆中,父亲三不五时就会失踪一下,有时失踪个几天,有时几个月,而这次最离谱,整整失踪了四年。
四年那!四年的时间让她从十四岁的小姑娘,转变成十八岁的大姑娘,要是他再不回来,她就要变成老姑婆啦!
一想到这里,采莲就忍不住再狠狠的揍他两拳。可恶!可恶!
三人彻底发泄过后才歇手,可怜的江父已经鼻青脸肿,被打成猪头了。
“你们这三个暴力女,我一回来就拳脚伺候,呜……男人真命苦啊!”他万分委屈的哭道。
“爹,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们可是在‘欢迎’你回来耶!感觉痛不痛快啊?”采莲揉着打疼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
“痛快,痛得我快死啦!这种欢迎方式未免也太热烈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起,早知道就不回来了。”江父抚着老脸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