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开支票给你,拿了钱之后——”蒲司扬转身,恨恨咆哮。“立刻给我滚出蒲园!”
他旋即踏出愤怒的脚步,扭开门把,不料——
没想到房门会突然打开,梁千若差点摔了进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蒲司扬绷著脸。
“你刚不是说你不生气吗?既然不生气,为什么还要赶走云姨?”梁千若也知不该偷听人家谈话,可她已急得无暇顾虑这么多了。
正在气头上的蒲司扬闻言更是火大。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去问她!”
他说的没头没脑,梁千若根本听不懂,只好转向蒲月云。“云姨,究竟是怎么回事?”
蒲月云抖著唇,像是有口难言。
她的迟迟不语可把梁千若急坏了。“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云姨,有话你就说出来吧。”
蒲月云抹抹泪,无奈的摇头。“司扬说的没错,路是我自己选的,后果也该由我自己来承担,我不怪任何人。”
“云姨,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呀……”
一个顾著哭,一个黑著脸,不知如何是好的梁千若更加心急如焚。
“千若。”蒲月云不安的捉住她的手。“我们回台中,好不好?”
梁千若一愣,不明白蒲月云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事。“什么时候?”
“现在。”
“现在?”梁干若讶异。“云姨,你为什么……”
“我想回家,你陪我回去吧!”蒲司扬冰冷的表情令她畏惧,她想逃开这一切。“我想回家……千若,现在就带我回家,求求你……”
“好,你先别慌,我们一会儿就回家。”云姨像个无助的孩子般哀求著,她不忍心拒绝。
没想到她一不留神,蒲司扬已不见踪影。
他不能就这么跑了呀!“云姨,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她匆匆扔下话,即追了出去。
“司扬——啊!”
一阵椎心刺痛迫使她不得不止步,她在慌乱中连自己脚扭伤都忘了。
“司扬!”她愈叫他走愈快,存心欺负她脚痛是不是?
闻声而来的桂嫂一见梁千若蹲在地上,赶忙搀扶。
“千若,你还好吧?”桂嫂不放心的问。
“还好、还好。”梁干若吃力的站起来。
“少爷是不是又和小姐起了冲突?怎么会这样?”桂嫂摇头叹息,一脸愁容。
“他们好像不知为了什么事闹意见——”她忽然瞥见窗外有辆脚踏车。
“桂嫂,那辆脚踏车可以借我骑吗?我想这样会比较容易追上司扬。”
“可是你的脚……”桂嫂略带迟疑。
“放心,我没问题。”梁千若嘴巴说的简单,一上脚踏车却差点掉下来。
“你确定你行吗?”桂嫂愈来愈怀疑了。
这节骨眼儿不行也得行,否则她跛著脚怎么追?
梁千若牙一咬,忍著腿部的阵阵痛楚骑了出去。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随著坡度渐缓,一个头颅终于出现在眼前,但死命加速的梁千若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她喘吁吁地扯开嗓呼喊:“司扬,等等我呀!”
远看一辆摇晃著的脚踏车朝自己而来,蒲司扬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停下来!”他大吼。这女人是白痴吗?扭伤脚竞还敢骑脚踏车!
“吱!”
她可真是听话,一把压下手煞车,只不过紧急煞车的结果差点使她整个人飞出去。
“笨蛋!”蒲司扬气冲冲的上前指责。“谁说你可以骑脚踏车的?你伤好了?不痛了?”
“不痛才怪!你早点停下来,我就不必追了,还不是你——”
她猛一住口,差点忘了还有比吵架更重要的事。
“司扬,别气了……”她尽量使语气和缓,不料话没说完就被他轰回去。
“你又来替蒲月云当说客?我真是受够了!”他忍无可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回去,不准再跟著我!”
梁千若只能傻傻立在原地,看著已跑远的他。
没办法,她只好再次骑上脚踏车,愈骑愈远、愈骑愈怪……呃?她怎么骑上一条公路?
这时,一部亮银色的跑车从她眼前呼啸而过。
当她看清驾车的人是蒲司扬,她想也不想的扔下脚踏车,迈步追去。
“哇!”她尖叫,这一急竞把脚伤又给忘了,她痛得当场跌坐在地。
第六章
四轮比起两轮当然有效率多了,但蒲司扬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摆脱粱千若,他可就错了。
计程车尾随著跑车,来到一幢办公大楼。
这里不正是蒲氏企业吗?
梁干若定定打量著远方的蒲司扬,大感讶异,没想到在如此恶劣的情绪下,他还会来公司上班,她嘴角不禁漾著微笑。她一向对工作认真、负责的男人最为欣赏,怪不得她会喜欢他……
刚刚闪过她脑海的是“喜欢”这两个字吗?她吓了一跳。
可是……他们才认识两天而已耶!而且她还让他吻她……
女人在这方面往往是细腻而感情用事的,倘若自己毫无意愿,又岂会默默接受?
既然接受了,这是不是表示她……
她红著脸,不好意思再往下想,赶紧匆匆下车。
“司扬!”
只差一步即踏入大门的蒲司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转身,果真又看到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你!”他眉心紧蹙,难以置信的摇著头。“你有病是不?竟然追到这里!”
为了使自己尽快从烦躁情绪中抽离,好专心面对工作,他这回绝不再心软。
“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很忙,没空陪你玩死缠烂打的游戏,快走!”
“我哪有死缠烂打?你想太多了啦!”她只好傻笑。“认真工作是应该的,我不会妨碍你,我就在这里等到你忙完,好不好?”
硬赖著不走还不叫死缠烂打!?
“不好。这是我的地盘,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待在这里。”
“我发誓绝不会打扰你。”她的笑容开始有点僵。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就是打扰。”他很不给面子的。
“司扬,你……”她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你这样真教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当然知道。”蒲司扬冷冷的道。“你不是答应蒲月云要带她回家?”
“在那种情形下我能说不吗?”她极力解释。“我不过是想先敷衍云姨一下……”
“用不著敷衍。”他打断她。“你大可这么做。”
“司扬……”梁千若以试探性的口吻说道。“其实只要几句话就行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让云姨打消离开蒲园的念头。”
“你为什么替她求情?你不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吗?”蒲司扬瞪她一眼。
梁于若皱皱眉,有点不太高兴他这么说她,但在这节骨眼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勉强你了。这样吧,我先试著把云姨留下来,一切等你气消了再说。”
“这跟气消不消有什么关系?你不懂就别多事!”他口气很差。
“对,我是不懂,可我再怎么不懂,也知道你赶云姨走是不对的!”
梁千若语带怒意,她实在没办法硬逼自己心平气和了。
“云姨好歹是你母亲,你怎能像赶仇人似的拚命赶她走?你—时不高兴,可以生气、可以眼不见为净,我也不会强迫你即刻去面对云姨,我会设法先留住云姨,让大家都有充分的时间冷静,这才是解决之道呀!”
“那是你的解决之道,不是我的。”
“难道赶走云姨就是你的解决之道?你有没想过,云姨也是有自尊的,你用这种方式太伤人了。”
他冷不防出手捉住她,猛地拉近。“你就只会替她说话,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她该支持他的!尤其是在这时候,她若不与他同心,就是与他作对!
“我站在道理那一边。”梁千若正视他,丝毫不畏他愤怒的眼神。
“你的道理全是狗屁不通!”
她忍著手臂被他紧捉的痛楚,一字一字道:“你心情不好,你有发脾气的权利,但你要赶走云姨,不准她再踏入蒲园,这一点我无法认同。”
“也就是说,你非跟我作对不可?”他的力道无形中加重。
“我哪里是跟你作对?”她痛得皱起眉头,忍不住叫了出来。“好痛……好痛啊……”
他冷著脸放开她。
梁千若看著自己泛红的手臂,皮肤上几道清晰的指痕仿佛说明著他的愤怒,她愈看愈恼火。
“你这算什么?拿我出气?”
“是你先惹我的。”
他竟还说得理直气壮!
“只要有错都是别人的错,你永远是对的。蒲司扬,你究竟要顽固到什么时候?”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用一双阴郁的黑眸盯著她。“你想清楚,你到底是要站在我这边?还是蒲月云那边?”
梁千若一愣。
原来他不只说说而已,他当真给她出了道难题!
他不能稍微为她想一想吗?并不是要他做多么大的牺牲,就只是一点点的妥协而已啊!
但是,他为什么要替她设想?她是他什么人?她是他……她是他的……搞不好她在他心目中什么都不是!她真想问他当时为何吻她?因为好玩?还是卖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