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屁,臭死了,臭死了。”刁明捏着鼻子挥挥手。
“臭死你最好,反正我就是要叫它尸尸。”
“它是我救起来的,所以我要叫它狗雄。”刁明也不肯退让。
“尸尸!”
“狗雄!”
“我说尸尸啦!”她跺着小脚叫道。
“我说狗雄啦!”他故意学她跺脚的样子。
嘻,真好玩!
两人因狗的名字拌起嘴来,争论不休。
小狗安静地转着头,一下子看桃夭、一下子看刁明、一下子看桃夭、一下子又看刁明……好累,脖子转得好酸。
它不明白,为何这两人要为它的名字吵得口水乱喷?
“汪汪……”尸尸也好、狗雄也好,我只是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狗狗,有那么严重吗?
“尸尸,不准你替他说话,我一定要叫你尸尸,谁都不能改变!”桃夭绝不妥协的喝道。
好凶喔!我只不过是希望你们不要吵了呗!小狗委屈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半声。
刁明双手抱胸的睐她。心里道,她坚持要取那种怪名字,根本就是为了反对他而反对。
“你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名字很好笑,所以才给这只可怜的小狗也取个很好笑的名字吧!桃夭桃夭逃之天天,你怎么还不赶快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他嘲弄道,仗着高她两个头,居高临下的睥睨她。
桃夭火冒三丈。她最讨厌别人拿她的名字开玩笑,都怪爹啦!取名字干吗非要出自诗经,大费周章取出来又难听,何不干脆叫她木瓜算了?
“你的名字才好笑,刁明刁民大胆刁民。”她反击,说着还放下小狗,卷袖、撩裙的朝他打去,“本小姐今天要不把你这个大胆刁民打得逃之夭夭,我上官桃夭四个字就倒过来写!”
“喂!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刁明跳开一大步抗议。
“我就是打你,怎样?我不只打你,还要踢你。我踢、我打、我踢、我打……”她的粉拳、粉腿如雨直下。
“嘿!打不到,打不到。”他没还手,净是左闪右躲的跑给她追,逗着她玩,惹得她更生气。
嘻嘻嘻,太好玩了!
刁明心里不由得想道,说不定他有被虐狂,否则被她追着打,他竟然会觉得很好玩?!
“臭刁明!你给我站住!”桃夭气得非打到他才肯罢休。
“啦啦啦——还是打不到,你的名字要变成夭桃官上了,哈哈哈……”他嚣张得意的仰天大笑,此时,猛地一记扫帚“扫”到他俊脸上,把他的笑声扫断。
“哼,看你还笑个屁!”桃夭一手拿扫帚,一手叉腰的怒视他,样儿泼辣而娇俏。
“喂,你怎么可以拿武器?”刁明捂着俊挺的鼻梁抗议。
“你管我,看招!”她挥舞着顺手抓来的扫帚追打他,“大胆刁民,有种就别跑!”
“我又不是呆子,站着给你这个小妖女打好玩。”刁明边跑边叫,可仍逃不过在后穷追不舍的扫帚,“嗳!我是肉做的,打了会痛耶!”
“臭刁明,我警告你,不准再叫我小妖女!”桃夭更生气,用扫帚柄当剑的戳他。
他反手捉住帚柄,拉下脸正经的道:“小妖女,我也警告你,不准在我的名字前加一个臭字,还有,不准再用扫帚打我!”
他的话才刚说完,桃夭就抽回帚柄,又往他的俊脸伺候过去,“我就是要用扫帚打你,谁教你要叫我小妖女。”
刁明连忙像青蛙似的往后弹跳,不让扫帚再凌虐他的脸,“叫你不要打,反而打得更用力,而且哪里不截,净截本少爷英俊无匹的脸。”
桃夭哪肯停手?她把他的话当耳边风,犹是对他穷追猛打。
“你这个泼辣的小妖女,快住手,我真的要生气!”
“哼哼,生气就生气,来啊!谁怕谁!”她不畏惧的挑衅道。
“可恶的臭丫头,老虎不发威,倒给你看成病猫了。”刁明也火了,顺手也捉来一支扫帚和她对打起来。
“看我的无敌扫把斩!”
“看我的劈天扫把剑!”
只见两人扫帚来、扫帚往的缠打不休。
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内,双方父母见两个孩子在庭园里打闹,不由得会心的相视一笑。
多年来,他们已见惯了这一幕,在父母们的眼中,两个孩子活似一对吵吵闹闹的小冤家。
“这两个孩子果然如祖爷爷说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刁父意味深长的捻须道。
“是啊!相公,看来也只有桃夭制得住明儿了。”刁母点头附和。
“真惭愧,小女无教,让两位见笑了。”上官父说,神情却毫无惭愧之色,只有掩不住的疼宠与骄傲。
“哪里,是小儿失礼才对。上官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请务必将令嫒许配给小儿。”
“承蒙刁兄不弃,能与刁家结亲,是上官家的荣幸与福气。”
“既然如此,我看咱们两家的姻缘就这么定了吧!”上官母亦十分赞成这门亲事。
桃夭的脾气从小就倔,有时还真怕她嫁不出去,趁早定了婚,趁早安了心。
况且桃夭是刁明接生的,两人又是从小相识的青梅竹马,加之两户家世渊源深长又门当户对,真可说是天作之合呵!
于是双方父母就此约定,当桃夭年满十六、刁明年满二十时,刁家必遵循古制六礼,纳采备聘,以五花大轿至上官家迎娶桃夭过门。
两个被父母牵了姻缘线的孩子,犹未知情的追赶打闹,惊起花丛采蜜的蜂蝶翩翩乱飞,将宁谧的庭园缀得缤纷热闹。
“小妖女!小妖女!”
“臭刁明!臭刁明!”
jjwxc jjwxc jjwxc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六年后的某一个夜晚。
天上,半满的月娘高悬,仿佛似笑非笑的俯瞰多彩人间;而地上,亦有一群人正遥望万家灯火通明的秀琅城。
“老大,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做吗?”冷面刀疤的性格男铁枝再问一次。
“多此一问,即已来此,岂有空手而回之理?”斯斯文文却满脑子鬼主意的胡芦潇洒摇着纸扇,扇面横七竖八写着“物美价廉”四个大字。
“就是说,不然老子土匪当假的啊!”头顶光滑无毛、身形肥胖的同花和尚应和。
“同花叔,你说错了,我们不是土匪,是劫富济贫的侠盗才对啦!”年纪尚轻的小顺子义正辞严的更正他。
“笨顺子,贼就是贼,盗就是盗,哪有分义的、恶的?劫富济贫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天底下谁会那么笨,把辛辛苦苦抢来的钱无条件分给别人花?”胡芦乘势来个机会教育。
“你们会吗?”小顺子转头问其他人。
铁枝不置可否,其他兄弟都一致摇头。
“废话,当然不会!”同花拍着肥肚腩回道,“老子当的是土匪不是恩主,要是把钱都分给别人花,哪来的钱买酒肉补这个大肚桶?”
“老大,我们真的是土匪吗?就像胡芦哥和同花叔说的那样?”小顺子疑惑的转头问向一身黑衣、脸戴齐天大圣面具的老大。
“刁明!”胡芦突然暴吼一声。
所有人皆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找死啊!不懂他在发什么神经,居然敢直呼老大的名讳!
胡芦摇头晃脑着,“在众兄弟的心目中,老大神武盖世、英俊非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闭嘴啦!胡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念啥子破鸟诗!”同花骂道。他最受不了胡芦没事就爱要文腔,摆明欺他不识字。
“余岂言破鸟诗乎?其为千古之名句,不懂欣赏者,乃真俗人也。”胡芦存心用之乎者也激他。
“闭上你的臭葫芦嘴,否则老子一拳送你到地下,去和那些孔子、孟子、乌鱼子的,吟诗作对个够!”
“吾只曾闻孔夫子、孟夫子也,何来乌鱼子乎?”
“找死!”同花暴怒的提起禅杖要打他。
“君子找活不找死。”胡芦“刷!”一声收起纸扇,也摆出架式,与他一阵瞎搅和。
“安静!”保持沉默的刁明终于出声了。
众人立时噤口,严阵以待他的命令。
“大家上!”刁明一声令下,带着一众兄弟直捣目标--
秀琅城宁国候府,也就是刁府。
没错!刁府,就是他出生与扶养他长大成人的地方,他的家。
一群盗贼明日张胆的策马驰骋过秀琅城大街,马蹄轰隆若奔雷,城民连忙躲进家中将大门关上。
当刁明率众冲进刁府后,刁府的人完全没有反抗,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所有能搬的、看起来值钱的,除了人之外的东西全搬走。
刁明曾严禁他们“抢人”,违者鞭打一百下马鞭后逐出山寨,更不可留在秀琅城内,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大少……不,大当家的,这里有个价值不菲的花瓶,你们赶快抢走吧!”老管家刁福指着一只放在墙角的大花瓶呼道。
同花闻言,当仁不让的跑过去,抱起几乎与他同等硕大的花瓶,喜孜孜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