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华特护送莫莱的新女主人到位于旧塔楼的洞房,一路上仍是得连拖带拉的。然后他很快就加急回来报告说,那张大床搬不上窄梯,得找一个钮宅的家仆来告诉士兵怎么样把床拆开。
尼尔不停咒骂着,最后把躲到狗舍旁边划房避雨的管家杜波德抓了出来,要他去找人来处理新床。
在这同时,乔斯把仍在哭嚎挣扎的麦格拉到营区跟士兵一起睡。
城堡上空雷电交加,大雨使得营区的成了一个湖,而且积水也都被火烧过的烟灰染成了黑色。
厄尔也动手去帮忙把装着金匠家产的货车推到大门口避雨。所有的车都安置好之后,史华特冒雨跑了过来。
“婚礼的时候下雨是一个好兆头。”队长大声说道。尼尔回骂他一句脏话,他只是笑着把一样东西塞到尼尔的手里,原来是一把大号的钥匙,“高兴一点,爵爷,我已经看着他们把床装好了,新娘也很安全地锁在房里等着人。”
尼尔用手背把眼睛上的雨水擦掉。“新娘被锁在房里等着你”,这可真是一句好话。由旁边那些法国兵的神情看来,他们都认为尼尔既聪明又大胆,能乘机抓一个有钱的寡妇来当老婆。
华特掀起旁边一辆车上的遮雨布看看。“不过你新娘的嫁妆可被雨淋坏了。”
尼尔哼了一声,“那个地方还有更多。”那座大宅他们连一个空房间都没有腾出来,而城堡这里又不不适宜居住,不过至少他洞房花烛夜的新床已经安装好了。
这时乔斯也冒雨跑了出来。
“老天,”尼尔对他吼道。“又是什么事了?”
他这位侍官的表情很奇怪。“那个孩子要你。他一直哭个不停,大家都被吵得睡不着。”
尼尔解着锁子铠上的绳结,然而那皮绳因为被雨淋湿了而变成硬得像石头一样。他气得用力一扯。
他看见侍官和队长交换一个眼神。老天,全世界都知道这事了,或者至少猜也猜到了,他跟着乔斯走到士兵住的地方,他低下头走进去,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马粪,汗臭,发霉的草味和盔甲上的油味。他这一辈子都是在这种地方度过的。
他们把马鞍下的垫毯拿来铺在天花板上遮雨,可是雨水还是直打进来。地上放着一盏灯,恁着灯光他可以看出那些士兵到处东倒西歪地躺着。有一些床架逃过了火劫;那男孩就坐在一个床架上,肩上裹着一条布,旁边有两个士兵陪。尼尔进去的时候,男孩仍在呜咽,可是见到他以后,男孩立刻用手背揉—下鼻子,然后跳了起来。
“我要见我妈妈,爵爷。”他喊道。
“明天,”尼尔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些什么。毕竟由于这桩婚姻他已经改变了这个孩子的一生,这里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除非他把孩子拉到外面去淋雨,可是这里有五十个士兵都对他们说的话很感兴趣。
他拉着男孩的手,“来。”
一到外面,他就拉开自己的斗篷要给男孩遮雨,可是那男孩避开了。
尼尔低头看着他,心里想,他只是一个孩子,他记得自己从前也是这样子站在父亲的面前。
“我要见我妈妈。”他呜咽着说。
“老天,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不要再哭了。不然我就再把你带进去。”
男孩抬头挺胸,握着拳头尖声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知道男人结婚的时候对女——女人做什么。”
啊,原来问题是这里。他弯腰着着那满是泪痕的脸。“原来你知道男人和女人在床上做什么事啊,是吗?”
男孩勇敢地直视他。“我——我看过马,”男孩说道。“还有公牛和母牛,别人告诉过我就是那样子。”
乔斯走出门来,尼尔朝他的方向指了一指。“你看,那是我的待从乔斯。他平常都帮我换衣服,如果你问人,他会告诉你,我的大小适中,不会像马或公牛那样。”
男孩想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可是还是一样不是吗?”
尼尔咒了一声,该死的,小男孩为什么都对这种事情这么关心。
他隐约记得自己在这年纪也是如此。
他含混地说道:“老天为证,你不必害怕,我向你发誓,我会好好对她。”他把男孩推向站在门口等着的侍官。“去要乔斯帮你找一处干的地方睡觉。”
男孩犹豫了一下,然后快速在雨中跑过去。
尼尔穿行过营区,一面扯着盔甲上的皮带。这可恶的一夜似乎没完没了。他抬头看看。发觉天色已几乎亮了。
旧塔楼的楼梯一片漆黑,而且就跟城堡里其他地方一样充满着烧焦的味道。他摸着墙壁走上去,发现高参拿着蜡烛站在上面守卫。
他对高参说:“到下面去睡一会儿。”他用华特给他的钥匙打开门,然后走了进去。
那张床就放在房间中央,蓝色的帏幔和金穗子湿湿地挂着。可是那还是同一张床,他走到哪里都认得,他甚至可以想像这还是同一个房间,十年的时光并没有过去。这种感觉强烈得使他不由得用手揉一下眼睛。
当他看到地上的一堆东西时,这种心情立即消失了。地上放了几件家具,一张椅子,还有一张矮几,上面放了几根蜡烛,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使他吓了一跳。
“我的儿子在哪里?”他的新婚妻子冲了过来。身上仍裹着湿淋淋的斗篷。
“老天,”尼尔喊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我不要跟你睡!她那双绿眼怒视着他。她握拳想打她。“这不是真的婚姻,你是想要我的钱!你刚才逼我答应的时候曾说你不会把我儿子带走。”
尼尔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打到他。他把她推开,她绊到地上的一堆衣服摔倒了,躺在那里顺着气。
他坐在床缘,又开始为那湿的皮带伤脑筋。他需要乔斯帮忙把甲脱掉,可是他想起来,乔斯是跟那男孩在一起。
她跪了起来。“你一定要让我见我的儿子,”她哀求道。“麦格不习惯跟我分开,他会害怕!”
他头也不抬地说:“他以后要叫菲尔,按着我父亲命令。”
她大吃一惊。“你疯了!你的父亲?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你!”
她在说谎,他由她的睑上可以看出来。但是话说回来,他想自己是改变了很多。然而她却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他把匕首抽出来。见到匕首,她尖叫着往后移开。“你别碰我!”
他把匕首拿到甲旁边,偏着头一面看一面锯着皮带。他不愿意把皮带锯断;因为那样又得让乔斯花一天的时间才能换一条新的。
可是他现在不想再困在身盔甲里面了。
现在问题在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儿子是钮柏纳的儿子。一个商人,虽然不算出身低贱,但也不是贵族,只是介于两者之间。
都怪她,他一面想着,一面把刀子收起来,是她的阴谋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偷一个男人的种,把他的孩子变成另外一个人的儿子,这是非人性的,魔鬼才做得出的行为。高尚的女人不会做这种事的,不会到街上随便找一个男人来做这种事!
“他是我的,”他说着,一面把盔甲解下来。那孩子跟乔斯和其他士兵睡一起比较好,大多数出身良好的男孩在八岁以前就开始接受见习骑士的训练了。“那孩子是我的,你非常清楚这一点,他要叫安朱。”
她张口结舌地瞪着他,而他只是继续脱着肮脏和靴子。
“老天,”他咕咕道,一面活动着冻僵的脚趾。“上床去。”他对她说道,他走到床边,把袜裤褪下,丢到地板上。
他听见她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她一手抚着喉头,眼睛瞪着他两之间的那话儿,她脸上的表情使他不禁又咒了一声。
“我的老天。”她低声喊道,目光始终无法移开。
他站起来,朝着床挥一下手臂。“来吧!他妈的,你是要自己上来,还是要我把你抛到床上?”
她抬起含怒的绿眼睛。“不对,我没有跟你结婚!一个被人用暴力抓来,而且受到威胁要跟儿子分开,这样不是婚姻。法律有规定——”
他手抓住她的斗篷前襟,她的声音变成了尖叫。尼尔吼道:“鬼才谈法律。”他赤裸着身体,子里一片冰冷,而这个晚上又折腾得得大家筋疲力竭,他只想赶快上床。他又拉又扯把她的斗篷脱了下来。她踉跄后退;绊倒在床上。
他很快地就压在她身上。在斗篷之下她穿了一件色彩鲜艳的丝袍,戴着金项链和金耳环。即使浑身又湿又脏,她看起来仍是秀色可餐。
他一手按着她,一手把她的衣服扯下来,她拼命挣扎着,一度挣脱了他,滚到床的另一边。可是他又把她拉了回来,继续脱地的鞋袜。
“你这土匪魔鬼!”她睁大眼睛,像她这样给他麻烦的话,他是有权打她的。她的头发散了开来,披在她赤裸的肩膀上,还有,老天,她的乳房上。他简直无法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