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住手!你冷静点!做这种事会下地狱的!」
宰相中将根本听不进只字半语。绮罗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的还小,虽然拼命抵抗,也不过弱得像个女孩一样,一点也起不了作用。他想:绝对没问题了!立刻强行吻下去。绮罗动弹不得,只有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痛!」感到一阵刺痛,宰相中将反弹似的放开了绮罗,摸摸自己的嘴巴。
血滴滴答答的流了来。
「真服了你。」宰相中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 想到只差一点就可以占有绮罗,宰相中将根本顾不了嘴巴的痛了。
「你逃不了的,绮罗,乖乖就范吧!」
「谁、谁听你的!」
绮罗流着泪爬着逃走,宰相中将慢慢靠近她,按住她的肩膀,往墙壁一推。
完了!绮罗绝望的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候,传来高声朗诵诗句的声音:
「背烛共怜深夜月,踩花……」
好象是有人站在门后,宰相中将猛然抬起头。
「踩花同惜少年春…」边念着诗边打开门的,正是兵部卿宫。
绮罗的帽冠早巳不知飞到哪了,发髻松落,头发披散在肩上。一边袍袖被扯破,用肩膀喘着气,贴在墙上。而宰相中将的样子也狼狈不堪,兵部卿宫看到他那副德性,掏出怀纸遮着嘴,轻声笑着说:「唷…真是…打扰啦!」 听到兵部卿宫的笑声,绮罗才清醒过来似的,拼命地从宰相中将身边跑开。
手放在门上时,突然回过身来,破口大骂:「色魔!好色鬼!淫乱!同性恋!玻璃!变态!色情狂!」骂到甘心为止,才愤然离去。
宰相中将呆坐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杀出一个程咬金。
今后绮罗一定会对自己提高警觉的,像今晚一样的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还有三公主的事……真没想到绮罗居然会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自己……
兵部卿宫用扇子轻轻敲敲宰相中将的肩膀,说:「被他给逃啦?没想到你也是同好之士呢!」
「--你来做什么?」
「背烛共怜深夜月……我听说绮罗今天值夜,想以『月』为主题,跟他砌磋长谈呀!」
「你是来监视我的吧?」
「那样说太过份了吧?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们俩人独处,来看一下而已。没想到…嘻……」兵部卿宫终于放声大笑。
绮罗不顾随从和牛夫的惊讶,一头栽进了牛车。在回家途中,牛车里的绮罗只想着一件事。
当时虽然是咬了宰相中将一口,可是两人的嘴唇确实是接合在一起了。去年年底,她看到宰相中将和三公主私会时,也做过同样的事。那么,也就是说…… 《有小孩了!我有小孩了!我…!》
绮罗的牙齿抖得嘎嘎作响,全身热了起来,不断在心中重复着那句话。
五春天的别离
「不行!尚侍要待在这里!」女东宫骄纵的说。「不许妳回家去。那么担心绮罗中将的话,可以叫小百合回去看看情形呀!」
「可是,女东宫,绮罗是我姐…哦,不…是我哥哥,我要亲自去看……」
「总之,不行就是不行!」女东宫发出了脾气爆发前的尖叫声。 女东宫身边的三位局和一条,不停的使眼色,要尚侍别再刺激女东宫。
绮罗叹一口气,不再求她了。回到宣耀殿,小百合迫不及待的迎向前来。
「如何?尚侍,回家的事怎样了?」
「不行…,她又差点爆发了。」
「真是的……」小百合无奈的垂下肩膀,说:「尚侍,就让我一个人回去吧!想到绮罗正为奇病所苦,我就……」
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向坚强的小百合,因为乳姐妹的主子绮罗有了异常,非常的焦虑不安。如果情况不允许,她当然是会弃弟弟绮罗而选择绮罗,弟弟绮罗也很能了解小百合的心情。
可是,小百合一走,就没有可以代他发言的侍女了。难免会有很多的不方便,所以弟弟绮罗也不能很干脆的答应这件事。
「真是的,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爸爸每次说话都不得要领,说得不清不楚的,才叫人这么担心。」绮罗弟弟不安的在房里回踱步。
事情的起因是在一周前。每天来拜访的绮罗,突然没有任何连络就不再来了。
弟弟绮罗跟小百合都觉得很寂寞,同时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最近绮罗好象有些不对劲。为了公主怀孕的事,她的确是很伤神,可是也差不多是平静下来的时候了,她却好象更忧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尚侍入宫时,她曾经说过会每天来看你的。绮罗这个人,是不会轻易毁约的。」 真不愧是乳姐妹,能为绮罗想到那么多,让弟弟绮罗好生羡慕。
「不过,小百合,说不定她只是…那个…女人的…生…生理期…」绮罗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
「绮罗的周期,我很清楚,还有十天呢!」
小百合回答得很肯定,随后立刻写了一封信给她在左大臣家的侍女朋友。
回信来得相当快,弟弟绮罗和小百合都陷入了惊慌中。
信上说,绮罗昨天在值夜中,突然回到家里,而且马上进房间睡觉了。
总之,情况很不寻常,绮罗从牛车下来时,脸色与其说是发白还不如说一脸的土色。那样子,吓得每一个侍女都发抖不已。 躺在床上时,侍女们一靠近,她就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小宝宝…小宝宝…有了…」,瞪着天花板,全身抖动。
光是看到信上叙述,难免会往坏处想,说不定只是很平常的一场感冒呢!弟弟绮罗和小百合都这样安慰自己,企图把心情缓和下来。偏偏父亲关白左大臣来访,又证实了信上所写的事。
「就是呀,不晓得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总之,就是很不寻常。绮罗从出生以来,就不曾生过病,在体能的锻炼上,也不同于体弱多病的弟弟。有人说太健康的人,反而容易得重病,难道是应验了那句话?」 「你还说得这么轻松!大人,您有没有请药师或僧侣来呢?」
小百合这么一责问,左大臣就苦笑着说。
「绮罗说不要呀!跟她说不必脱衣服,只是把把脉、摸摸额头而已,不会被看出是女儿之身的。可是她都哭着说不要。」
「哭…?」绮罗弟弟和小百合面面相觑。
那个绮罗居然会哭…?还以为就算世界大乱,她也绝对不会落泪的呢!
「这件事绝对不寻常。绮罗居然哭了,说不定是一种眼病,一种奇怪的病呢!大人,请您立刻请药师来,并且安排加持祈祷!」
被小百合怒骂后,左大臣就赶回家去了。可是,第二天就入宫来,说: 「绮罗说叫什么药师来的话,她就去死。还说她只是不想见任何人而已,叫大家不要烦她。她毕竟是政子的孩子,看她说得那么认真,我还真怕她会不会像她妈妈一样,丢个火盆过来呢!不由得看了一下她房间四周…」
弟弟绮罗和小百合离绮罗这么远,难免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要求女东宫让他们回去探望一下绮罗。可是,女东宫就是不准他们回去。
「尚侍,女东宫比绮罗重要吗?你难道不会想,即使惹女东宫生气,也一定要回去一趟吗?」
小百合瞪着绮罗弟弟。弟弟绮罗心虚地不断开扇又合扇。 「可是小百合,那么做的话,不是负职就是降职,甚至会被逐出后宫……」
「那样不是正合你意吗?为了出任尚侍这件事,你百般为难绮罗,能不做尚侍的话,不是非常好吗?」
「…可是…」
「绮罗为了打点你出任尚侍的事,到处奔波,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入宫后,她还每天来看你。为了你,她可以说是鞠躬尽瘁了。而你呢?你竟然在意女东宫的心情,胜过对你姐姐的爱。太没有人情味了,绮罗太可怜了!」
小百合尽情的骂完后,用袖子掩面而泣,跑回自己的房间去。
因为太关心绮罗,难免会有一些感情用事。可是小百合说的话,也确实很有道理。弟弟绮罗呆呆坐着,陷入沉思中。的确,姐姐是非常照顾自己。 这样的绮罗,现在正被不知名的怪病所侵,卧倒在床。依常理来说,应该不顾一切的奔回家里。可是,自己却没办法无视女东宫的命令,奔回家去。为什么呢?难道真如小百合所说的,自己是在意野马般的女东宫,胜过对姐姐的爱?
《在意女东宫,胜遇对姐姐的爱?是吗?这就是所谓初恋吗?果然是……》
弟弟绮罗的双颊红了起来。当弟弟正沈浸在初恋的感慨中时,在左大臣家,绮罗正为生命攸关的难题,烦恼得一夜不能成眠。
虽是女儿之身,走的却是男孩子的成长之路;一直到入宫仕进为止,都还算顺利。可是,结婚后就没那么风平浪静了,简直是一波未止,一波又起。 对三公主的罪恶意识、弟弟入宫,再加上三公主怀孕,已经让绮罗面对了空前绝后的难题,处境十分悲惨了。偏偏在这种时候,连自己都怀孕了!有小宝宝后肚子就会鼓起的事,她已经从三公主身上取得了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