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实在很无情,我自己这么觉得。
趁沛淇去收拾衣物的空档,我走回卧室,看来不叫醒他是不行的。
我摇晃他掉在床外缘的手:“乔正绍,起床了,起床了!”
然而他像是睡死了般,连呼吸声都小声到几乎听下见,我再用力拉扯他的手臂,我突然想到一个妙招,搔他痒……只见他又躲又缩的就是不肯把眼睛张开,那模样简直就像小孩子赖床一般。
“亲爱的绍!”我装出又嗲又娇的声音:“站在门口那位女士好像是你妈妈耶!”
我瞧他听见我的话之后有一两秒时间像是抖了一下又停格的动作,之后他笑了,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差点被你给骗了!”他翻了个身,将头埋在枕头里发出咕咕噜噜的说话声:“……”
“什么?”我大吼:“说大声点,我没那么好的耳力。”顺便摇晃他。
他翻个身抓住我的手:“我睡多久了?现在几点了?”他两眼还是不愿睁开。
“干嘛,被眼屎糊住了?张开眼看看四周吧,天都黑了,都八九点了。”我甩开他的手:“自己去洗脸吧!别占住我的床,喂!你吃不吃泡面?”
结果,我用一碗“满汉全席”加一个荷包蛋和一盘青菜就送他上路回家了。想起来我还真够没良心的了,好歹人家也开车从台北送我回高雄。是他自找的,我心里如此任性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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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正开着沛淇的红色宾士跑在屏鹅公路上,她已经睡着了,所以我慢慢开,一直到我看见凯撒饭店,我才有那种松弛的心绪……原来的我一直是咬着唇的。
将沛淇安顿好之后,我又赶回高雄,唉!真累。
她想看山看海,我送她去,垦丁是我认为不错的地方;她想一个人清静独居一阵子,我便没有留下来陪她,虽然我满担心她一个人,但我仍任她自主的决定她的意向,唯一要求她的是每天早晨醒来一定挂个电话给我。
不错吧!我这样的朋友,关心但不会干涉太多;淡漠但不至于无情,或许有的人会认为我太冷血理智了,但我认为那是别人不够了解我的人。
我自己不喜欢别人太过于干涉我的生活,所以我也会要求自己别太介人或过分关心别人的生活,诸如此类的行事方法就是我的原则。
我认为这只是情人之间的小吵架,过几天就好了,况且沛淇还怀有身孕呀。
但是沛淇似乎不这么想,一个礼拜过去了,沛淇还是不准我将她的行踪告诉葛家辉,不论葛家辉怎么问我也只能以她出国散心为由来说服他,幸好他不知道沛淇怀孕的事,否则我就没得安宁了。
刚才九点一刻左右,沛淇打电话来报平安……
“蓉,我从明天起不住凯撒了。”她的声音里透着喜悦。
“你要回来了吗?”我高兴地以为她想通了。
“不是,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玩的事,昨天我在路上逛啊逛的,就看到一家儿童才艺班,看着里面的小朋友玩得很快乐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得太久了,他们园长就跑来和我聊天,一聊就聊了很久,最后她还问我要不要当他们小朋友的英文老师,你想我看起来像吗?”
“那你怎么回答?”
“我心想反正我也没事可做,而且这一来还可以事先预习如何教导小孩,何乐而不为呢?”
“也就是说你答应了。”我替她做了结论。
“嗯,等一下园长她先生会来帮我搬家。对了,园长说我既然是答应当个老师,也不能长期住饭店,她说太浪费了,所以她帮我找了房子,是才艺班附近的人家,一对老夫妇,儿女都到外地去了,空着房间也是浪费……说起来那个园长如果不是节俭惯了,就是看不得人家浪费。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你又要说没有人在旁,万一有急事怎么办?……啊!服务生在叫门,大概是园长他们吧!好了,等我一知道住址一定马上给你电话,拜!”沛淇匆匆挂了电话。
我心想,老师?不会是大魔头整小魔头吧?我怀疑沛淇真能定下心来,或是她这次是真的想用苦肉计来逃避葛家辉的深情,还是其他难言的因素……
我发觉我开始不了解沛滨在想什么了,到底她是不是爱着葛家辉?若说爱吧,怎么舍得分离?不爱吧,又为何留下肚里的孩子……真是莫名得可以了。
算了,别伤脑力了,想想其他较明朗的事吧!
美珍?对了,还有美珍和允文这对。奇怪的是自从我从台北回来后就很少见过美珍,真是见色忘友,不过也恭喜她终有了结果,每天大概是快快乐乐的享受爱情的滋润了吧!看来不久就会传来幸福的钟声呢!
第八章
无聊的时候,就是怕脑子不肯停下来,想东想西地就是不愿想自己的问题,但当所有的事都想过了,免不了大脑就浮现了我最不愿碰的问题,就是我和乔正绍……唉!
怎么说才好呢?
他每天会打一通电话来,说他在哪,又在做什么;每天请快递公司送一件东西来,像是一件陶艺,一幅画、一件铜雕、一串紫水晶项链、一副紫水晶耳环、一件紫色雪纺礼服等等,都是带着紫色的物品,总共有六样。
今天是第七天,不知道会是什么东西?
啊……等到了近十二点时,我白白浪费了几个小时,什么送货员也没出现过……有点、有点生气了我!
该死!我干嘛这么在乎?真是见鬼的该死了。
我愈想愈不甘心,我竟然会觉得失望?我咒骂着乔正绍的名字,哼!让我像白痴一样地呆坐在客厅近三个小时!……该死!我是怎么了?
于是不愿再发呆的我,拎着钱包就出门了,也不想骑车,走着走着,还真有些饿了。
走了趟菜市场,买了些鱼、牛肉、猪肉、鸡肉、青菜、水果……反正看了什么想吃就买,直到手快拿不动才作罢。在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家花店,想了一想便买了一大把满天星和几支松枝,店员还奇怪地望着我,好像不买鲜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管他,本姑娘就是喜欢单纯的东西。
就这样东拿一大把,西提一大堆,我顶着大太阳几乎想招辆计程车,但苦无多余的手,而且我住的地方离我目前的立足点不超过五百公尺,拦计程车?有可能会被赶下车……
一辆颇眼熟的宾士快速地从身旁飞驰而过,一会儿又快速倒回来停在我前方,走下来一位刚才我咒骂过的人——乔正绍。
他接过我手上的生鲜菜色,挑着老高的眉说:“你该不会想亲自下厨吧?”
“不行吗?”我坐上他的车,心里正乐得有冷气吹。
“能吃吗?”他不信的说,待看到满天星和松枝又说:“还买花呀?你还真不是普通怪,买花只买这种称不上花的东西……怎么?有事庆祝呀?还是知道我要来?”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白了他一眼。“我想买松枝不行吗?”
“只是我现在才知道你对花的特殊喜好似乎太慢了点!”乔正绍笑得温和的不可思议:“因为我也买了一束花想送你,但是……”他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大把紫色玫瑰:“你不会丢掉吧?”
哇!还含着露珠也!我感动地接过花束。
“从来没有人会想到送花给我……谢谢!”突然一阵鼻酸,害我赶紧将脸埋进花堆。
“是不是可以具体一点?你的感谢。”乔正绍手比着自己的嘴唇。
“光天化日之下,你脸皮可真厚!”我才不理他呢!
“真小气!”
由于只有一点点距离,所以我们很快地就将东西搬上楼了,乔正绍很居家自在的自动将食物分类放好,我则找来几个瓶子将玫瑰、满天星、松枝分类装起来。
他整理完食物:“这样才像个冰箱嘛!……咦!蓉,怎么你插花的方式就这么简单?”
别奇怪他的问话,我只是将装着一大把满天星的玻璃瓶放在阳光透得进来的早餐台上;将两枝松枝插在黑色的圆筒中放在电视柜旁的地板上;将玫瑰全部剪得短短放进一个彩绘的瓷器里摆在客厅的矮几上。
“不好看吗?”我留下两枝玫瑰搭上一点满天星,找个小水晶杯放在晚餐桌上,一切大功告成!
“整体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种俐落的美感!”他摸着下巴状似认真的品头论足。
“喂!你吃过了没?”我打开冰箱想着煮什么好呢?
“不会又是泡面了吧?不如……干脆我亲自下厨煮一顿好了!”
“你行吗?”我才不信他这种人能煮出什么好菜,“别糟蹋了我辛苦买回来的材料了。”
他踱到厨房,拿起挂在一旁的围裙穿了起来,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拿着铲子,锵锵地碰撞出声:“名厨在此,客倌要点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