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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罗米洛带着范妲曦还未整理的背包出现在德尔拉斯的家。
他看到范妲曦就问:「他呢?」
「我不知道。可能是我和塞拉出门之后,他也就出门了吧。看起来,我错过了第一次可以跟踪他的时机了。」范妲曦有些懊恼的。
「他就是这样,你别太介意了。」罗米洛很抱歉她为了他的事自责。「如果你真的也对他没办法,那么就别理他了,反正他想说时,自然会说的。」
「你又开始为他说话了。」范妲曦取笑他。「早上还差一点和人家吵架的人。」
「被你发现了。」罗米洛难得轻松地笑了起来。「啊!我们家的弗朗可好像很想你哟!刚才我回去时,它还直绕着我打转,又呜呜地悲吼两声,然后就不理我了。」
「哈!它真有趣!」范妲曦想象那只大狗可怜的模样。
「我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你和他聊得怎样?」罗米洛不是指阿娟的事。
「他很生气。」范妲曦耸耸肩。「莫名其妙地发神经,我怀疑他如果回来时再看到我,会不会气得离家出走?」
「你开玩笑的。」罗米洛认为她说得太夸张了。
「不,是真的,他叫我滚回台湾,还说不想再见到我。」范妲曦无奈地笑一笑。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就像我中午和你说的。」塞拉正想来叫他们到餐厅用餐,刚好就听到他们的谈话。「你就安心地在这儿住下来吧。是我邀请你的,谅他也不敢反对,你可是我的客人呢!」「塞拉,你真是的,万一德尔拉斯因为我而不回家呢?」范妲曦这样真的很为难了。
「那么就如同你说的,他确实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塞拉祈祷她儿子可千万别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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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德尔拉斯的父亲维克托也出现了。
他的话不多,多半是和罗米洛讨论有关政治的事,只问过她是否会说西班牙语,就没再多和她对话了。
「维克托虽然看起来严肃,但心地非常善良。」塞拉这样解释。
「通常父亲都是这样的。」范妲曦笑着回应。「塞拉,这烤鸡肉卷是你做的吗?味道相当特别,可以向你请教食谱吗?」范妲曦闲谈食物。
「你喜欢吗?真是太好了!我来教你……」塞拉开始热情地为她介绍拉丁食物的做法,滔滔不绝的,直到德尔拉斯返回家门。
他一走进餐厅,看到正在用餐的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母亲竟然对着范妲曦滔滔不绝地说西班牙语。
「妈妈,你说这么多干嘛?她听不懂的啦!」
「德尔拉斯,你真是无礼!」他父亲斥责着:「她是你的朋友,她当然听得懂!」
德尔拉斯不予置评地耸耸肩。他还是不相信她能听懂西班牙语,于是改用中文对她说:「你还没走呀?」
范妲曦好为难,她不知道是该用中文回答,还是英语或西班牙语。
幸好他父亲维克托又解围了,因为罗米洛向他解释那句中文的意思。
「你的教养呢?」维克托放下刀叉,很不悦他儿子此刻表现出来的样子。「这里不是你的教室,我们也不是你的学生,不必忍受你的无礼,如果你想用餐请坐,如果你已经吃过了,那么请你离开餐厅。」
德尔拉斯看向他父亲。
「我吃过了,你们慢用。」其实他还没吃,但此刻他也吃不下了,看来他父亲并不欢迎他坐下来,所以他反身离开餐厅了。
经过他这一搅和,大家静默不语了,然后开口说话的当然又是最有权威的大家长维克托了。
「真是很失礼了,小姐。」维克托有礼地向范妲曦微笑致意。「我们刚才谈到哪儿了?罗米洛。」他又继续向罗米洛提出未完的话题。
「好了,我们别受我那脾气古怪的儿子干扰。」塞拉拍拍范妲曦的手。
范妲曦有些微的罪恶感。「真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缘故,使得他不能坐下来吃晚餐,或许我真的不该住这里,我真不敢想象往后他再看到我的情况。」
「胡说,没这回事的!」塞拉很清楚自己的儿子。「圣母玛莉亚,我的好姑娘,是我儿子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是……」范妲曦是很感谢她的安排,但若叫她每天都得面对德尔拉斯的阴阳怪气,终有一天她一定会在塞拉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和德尔拉斯不是吵架就是打架……哇!她真不敢想象那情况了。
「难道你是不喜欢我们家?」塞拉真是攻守自如呀。
「不!你真的太仁慈了。」范妲曦认命地说。她知道再也没理由说得动塞拉的决定,虽然她不明白为何塞拉要如此坚持她住这儿。
「那就住下来吧。」塞拉满意地再拍拍范妲曦的手。「我想再多听一些有关你工作上的趣事。你知道的,我们拉丁美洲的妇女很少会愿意做和你一样的工作,光是想象都很难……你说你是客服部里的品保人员?」
「嗯,你说的没错。」范妲曦虽然没啥心情再谈工作,但既然人家问起,那她也得礼貌地回答。
「是什么样的公司?」维克托刚好和罗米洛聊到一个段落,正好听到塞拉说的,于是也好奇地问。
「是电子半导体的研发制造公司。」范妲曦中规中矩地回答。
「哦!那可真是热门的行业呢!但在我们拉丁美洲倒是比较没有那种高科技的热潮。」维克托点点头。「那么你的工作又是什么呢?」
「当公司客户发现我们的产品有任何异常时,客服人员就要代表客户立场,向公司里的制造部门要求原因追查……」范妲曦只觉得,自己好像在接受长官面试一样,更难的是她还得用不太流利的西班牙语解说,不得己她也用英语解释,幸好他们都听得懂。
范妲曦终于可以了解,为何他们拉丁美洲的人时常在晚上十点了还在吃晚餐了--因为一直都在聊天嘛!
一顿饭从七、八点吃到十点可是很平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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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下了餐桌,却又移到客厅继续聊。
原来维克托是退休的政府官员,现在是警官学校的校长,难怪问话问得顺畅流利,像在审犯人似。
罗米洛成了现行翻译官了,遇到范妲曦无法用西班牙语解释、说英语又太学术性时,这时罗米洛就很重要了。
聊到快十二点时,大家长维克托才意识到明天他要早起,所以要休息了,罗米洛也告辞了。
终于……终于放人了。
* * *
范妲曦身心疲累地呈大字型摊在床上。好像在考试呀!看来她回台湾该当把西班牙文字典再拿起来背它一背,最好连英英字典都再复习一下。
她原想先洗澡才睡的,但实在太累了,所以她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衣服都没换呢!不晓得睡了多久,但隐约的一股寒意促使她转醒了,她缩着身子想找寻温暖,却不经意发现窗外的月光透过白色蕾丝窗帘洒在她身上、床上、地上……哇!好美!她舍不得睡了,于是起床摸索着来到浴室。
她很喜欢浴室里天花板上的那片大天窗,月光照了进来,一切都像不是真的。
她赤身裸体地沐浴在月光中。一抬头就能看见皎洁的月色,真是好棒的享受!
她放了一池热水,整个人就泡在水里,让水温浸退她满身的劳累……
滑着水,看着水波在月光下的波痕,是的,那个浴池简直可比温泉浴池了,好大!三、四个人泡进来还空得很呢!
她试着把玩水龙头旁的旋转扭--哇!是小喷泉耶!原来镶在墙上的扛着水壶的天使石像,不是装饰用的。嘻!嘻!她像个孩子似的玩了起来。
氤氲的热气飘在浴室中,但一进到月光处就渐渐散了,很美……范妲曦根本就不想爬起来了,她沉醉地哼着歌曲,因为心情好到不能再好了。
* * *
德尔拉斯看到的就是这情况,一个在玩水、玩月光的女人,在他的浴室里……
「Fantasy……」
「咦?」范妲曦好像听到有人叫她的声音。但热气迷蒙了她的眼,使她不确定了。
原来德尔拉斯念了出来,不过他也没有发觉。他只是呆立在浴室门口,看着月光将她姣美的肌肤,映得更加不真实了!这是真的人吗?她是否在唱歌?她是否在微笑?
刚才他睡着了,但又饿醒了,正想去厨房找食物时,就听到浴室里有声响。今天他难得回自己房间睡觉,就让他发现了异样……
范妲曦眯着眼,仍看不清站在阴暗处的德尔拉斯。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她想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于是又放胆地玩起水来,她站了起来,用沐浴乳抹着全身,立在喷泉下冲洗着。
哇!好舒服哟!她满足地闭起眼,任水从脸从头上浇淋而下……
没有男人如此近身地欣赏女人这般宛如挑逗般的姿态还能受得住的,除非那不是男人,而那女人又是恐龙一族;但很不巧,德尔拉斯是个道地的男人,而范妲曦虽称不上艳冠群芳,但姣好的身材也是纤合度、姿态撩人了。
他走进宛如迷咒的月光中,来到她身前,但仍在池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