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好想写一些什么。糟糕!睡不著了。他这样兴奋的想,於是开始翻找笔纸,因为舍不得睡了,因为渴望创作呀。
於是,他去敲她的房门。
然後等了一会儿她都没有回应,他想她该是睡了吧?他记得这是没有锁的门,於是他推开门。
先看到另一面书柜,及桌上的电脑和传真机;果然依他猜想的,她的分类惯例,非常容易的在书桌下方左侧有一排抽屉标示著:纸张。但是既然看到电脑了,他想……
「你鬼鬼祟祟的摸到我房里来干嘛?」
时于伶打一开始就没睡,她哪睡得著呀?她的神经还没大条到这等地步。她在浴室摸了半天,也被葛笠芬气个半死,又自我嫌恶的呕个半死,一出来就透过玻璃门看到客厅里那个该死的阿兜仔在翻她的书。
shit!一想到刚刚又被葛笠芬烦到认为和这个阿兜仔玩,总比和葛大哥谈情说爱来得容易,不知不觉又落入圈套的答应赌了,赌她绝对会勾引她的食客,然後不带感情的挥手说再见。shit!一想到此她就一肚子火。
於是,闷在床上发呆。然後听到敲门声,不用想也知道是她的食客在敲门;没打算理会想装睡,却看到他推门而入,还盯著书桌发呆。
於是她出声怀疑的问。
惊讶於时于伶的突然出现,麦靳默楞楞的说:「你没睡呀?」
时于伶挑著眉毛。这是啥话?她没睡时他都敢进来了,那要是她已经睡死了还得了?
麦斯默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超蠢的问题,人家都好端端站在他眼前了,他只好说明来意:「你的电脑可以借我吗?我有一些东西要写。」
时于伶眯著眼。「现在?」
「嗯,如果可以上网的话更好。」麦斯默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要求。
「我要睡了。」时于伶单纯的反应是不想借他乱搞。
「我不会打扰你的。」麦斯默是千变邪魔,他用著超级沮丧又可怜的眼神看她,大有她若不借她就是坏人的意味。他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经验,跟女人沟通还需要动之以情?但是他不介意对她试试看,「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文字资料要记录下来,而且我很怕我睡一觉醒来就忘了,刚刚在洗澡时,有很多灵感……」
时于伶再次拧著眉头。对啕!她差点忘了,自己是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那么老板的兄弟应该也是吧?「你在写广告文案?」她打断他的话。
麦斯默真要唉声叹气了。堂堂一个知名演员、得奖编剧作者兼制片……唉!算了,写广告的就写广告的,「对!我在写一些东西。」亏她还买了他写的书说,一点地位都没有。
「那……」时于伶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拒,「你不累吗?长途飞行之後?还要工作?」
麦斯默耸耸肩膀,「灵感来了,目前有一个案子在制作中。」
她於是走到书桌前开机,「可是我的萤幕是中文系统。」
「我尽量。」麦斯默这才发现,号称不喜欢讲英文的她,一直用英文在跟他说话。看来她应该没那么讨厌他吧?
「我帮你开个文字档,写完记得要存档,不然我会把它杀掉,磁片在抽屉。」时于伶一向敬重有工作热忱的人。
麦斯默对她展露一直不吝啬的微笑,「谢谢,我会尽量小声一点,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睡眠。」
时于伶心里微微一颤!靠!她对他的笑容再一次起鸡皮疙瘩。都是笠芬的馊主意,害她心神不宁。努力掩饰自己的挥挥手故作轻松的说:「随便啦!反正你是为了工作,我不会那么小气:但是先声明一下,不准你上网玩游戏。」麦斯默将她的慌张看在眼里,他决定往後多对她微笑,嗯……还要装无辜,他肯定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谢谢你。」他继续对她放电微笑,并且一个弯身,在她脸颊轻轻的啵一下,「你真好!」
时于伶吓了一大跳,立刻起身後退了好几步,「你……你……你干嘛?说话就说话,不要突然靠过来!」
麦斯默再加深笑意,她瞪大的眼眸真是可爱,忍不住揉揉她的头顶,「你好可爱。」他自在的坐入她退让的椅子。
时于伶看他像没事人一样,眼睛立刻盯著萤幕,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反倒显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人家不过是道个谢而已。
「晚安。」时于伶摸摸自己的鼻子,转身往自己的床走去。
「晚安。」麦斯默头也没抬,但声音超级低沉温和的回应她。
答……答……答……答……敲打键盘的声音……
她要真的睡得著才有问题了。
从她床上眯著眼偷看,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认真的侧脸,她心里这才开始忸怩不安,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呀?
她竟然让一个阿兜仔在她房里?天哪!真的、真的很奇怪!
别说和笠芬的赌注了,光是和一个长得很……唉唷!很害羞耶!
好吧,麦斯默真的是很有型而且超级迷人,随便穿著短裤休闲衫就帅到不行,和这样男人同处一室,她已够尴尬了,还要叫她去勾引人?
真是烦ㄋㄟ!而且略略感到一些些下悦,因为她……她就这么没有吸引力?噢!该死的!她在想什么呀!
女性尊严完全被一个一头栽进电脑里去的人给打败了,这叫她如何去勾引人家呢?根本当她是隐形人嘛。
时于伶在一种怪异的情绪之中,想要做却又不敢真的做,不敢做却又因为人家的不在乎而感到气愤。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哎呀!反正就是跟她想的不一样啦!还是说她想得太容易了?要不就是那些人欺骗她?
死老外说一夜情很容易,还有那些个崇洋女说老外很主动,随便诱惑一下就行了,完全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她会答应笠芬的赌局,还不是因为觉得反正女人都得经过这一关,她又不想终其一生当个老处女,那么……外来种似乎比较妥当,以後遇到的机率也比较少,更不会尴尬……而且,听说第一次绝对不要跟一个菜鸟,否则会痛死……啊!该死的又被笠芬拐了,还不都是因为担心笠芬被老外拐骗感情,一时不察便中了笠芬的阴谋……
时于伶翻来覆去的,睡不著只好胡思乱想。
凌晨两点一十分,一道闪光透过中庭顶上的玻璃,映得满室冷蓝色系。麦斯默停下手边的动作,时于伶停止翻转难眠,改以床单覆盖头脸,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巨大到骇人的响雷,和她闷在床单之下的惊喘尖叫及诅咒。劈哩啪啦的雨声开始了台风夜的序曲,南台湾的台风多到令人习惯了,只是时于伶不愿承认,她对闪电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来自她幼小时残存的记忆。
「你的玻璃天窗可以吧?够厚吗?」
麦斯默突然在她床沿坐了下来,其实是她刚刚的惊喘尖叫让他略微担心。这声雷也太过响亮了,让人以为就是打在屋顶上,要把这楼给掀了似的,连他都吃惊的停下思维,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只是他没笨到开口说出一个看起来大刺剌的女人的弱点。
时于伶感到床畔一沉,又听到低柔的嗓音所透露出的关心,一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很想轻快的说些什么,但一出声,却连她自己都感到气馁。
「我……呃……只是台风而已,早习惯了……啊!啊!」连著两声惊叫是因为室外的蓝紫色闪电。她习惯性的以手捣著耳朵,眼睛鼻子全皱在一起了。
巨大雷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她被拥进一个温暖到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胸怀里。她先是闻到清爽的刮胡水味道,再来是一种有淡淡松香的味道……呀!刚刚在超级市场买的沭浴精。
「看不出来你会怕打雷,胆小鬼。」麦靳默搂著她僵硬的身子,故意说得轻松。
「是人都会有害怕的东……啊啊……」时于伶连话都说不全,只要一闪电,她的尖叫往往比雷声快一步出现。
忍住笑,麦斯默知道自己的衣领正被肆虐,「那……你也习惯尖叫抗议喽?」
他的理智里头从没有过的宠溺正熟练的自然演练著,像一排练过上百次的剧本,暗自奇怪自己的反应,要是其他女人这样大呼小叫,他还会这样耐心温柔吗?
答案是不。他知道自己讨厌女人学电影情节,何况就他所交往过的女人,大多是冷艳型的,他一向不碰可爱型的娇娇女,可是……怀中这个女人,混淆了他的判断力。
从初见面的高傲冷淡、巴不得撇开他,到不经意的体贴和现在紧紧扒著他的衣服的可怜样,她像是经过排演,更像纯真率直的……只是他很清楚她和他都和另一个人打赌,对了!他是赌让她爱上他,而她是赌他对她没兴趣……但她会动他,但不会恋上他……此刻他不经意的勾起唇角笑得暧昧。呵呵!那个奸诈精明的女人呀,打著双赢的赌局不安好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