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息乱了,等不及他行动,一切在无意识间进行着,自行磨蹭着他的身子。
「仪!」
他呻吟得有如呼救,却没能让她停止。
真奇妙,没有人教她这么做,但自然而然,她就是知道。
天,像是在拥抱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忽然分开双腿,将她紧紧夹住,大手扶住她的臀瓣……
「啊——」她叫出声,双腿忽然虚软无力,但他有力的双掌仍紧握著她的臀,轻易支撑她全身的力量。
黑夜罩住了他们,但她却有一种错觉,感到他俩的身体在发光,照得她连双眼都睁不开。
自小习武,她对自己的身体可谓了解得透彻,由里到外,有形至无形,都能运用自如,健康情形也是几无瑕疵,虽然武术之道没有尽头,她已经有了极好的底子。直到现在她才体会到,身体所能感应的层面广而深,力道可以向人发出,但也可以深含入内,激发出奇妙的感觉。碰触不只能伤人,也能取悦人,把自己的心情表达给对方,分享、给予……快感。
练家子习惯了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现在,是身体在控制他们,完全有了自我的意志。
「你觉得……怎么样?」
她很好奇,情欲在於他,应该不是新鲜事了,那么他究竟有什么感觉?
「我可没有你那么敏感,」他咬著牙说,「你把我搞得七荤八素的,不逆气就算幸运了。」
「这么严重?」她吃惊地睁大眼。
他低笑一声,深邃的眼底闪著星点。
「胡诌的,你真听过有人做爱到走火入魔吗?」
她笑开了,重重在他颈上咬了一口!
「你敢捉弄我!」
「这叫做调情,做爱之道最深秘难学的部分。」他说。
「哦?」她偏著头看他,原来,他也有轻松佣懒的一面,并非永远肃然严谨。「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哪一个部位吗?」
他看著她,缓缓咽了一口气。
「哪一部位?」
「这谜还解不得。」她一脸严肃地回答。
「为什么?」
「因为啊——我才咬过一个部位而已,等我把你全身都咬遍了,才知道答案啊!」她贴著他低语。
他想笑,但笑声梗住了,因为她的话语描绘出一个个刺激的镜头……「你……真有天分。」
她笑了。「这就是调情?」
真是太好玩了!
「最高段的调情。」他不得不点头赞扬。
她露出帅劲十足的挑战笑容。
「我得走了。」他突然困难地说。
「走?」她直起身,讶然问道,强烈的失望感攫住她。
他要走了?现在?但……但她并不想要他走!不过多年的训练立刻回笼,她羞愧地挺直了背。
真是的!她怎能忘了他们的任务?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一时或忘的啊!
多少人的生命,系於他们身上。
「嗯,走吧!」
她又拾回冷静从容,对他淡淡微笑,优美的嘴角刻划著常人没有的果断,眼神转为清明,让人难以想像,在短短一分钟前,这双眼曾蒙上浓浓的情欲。
他叹息,扬起手来,轻抚著自己喉头边的咬痕。虽没有碰到她,但那双眼如黑夜拥抱著她,将她全身纳入眼中,许久,许久。
「你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独一无二的女人?」她扬唇。
「独一无二的任京仪。」
他眼中有一份……承诺?痴狂?她无法确定,只知道那眼光深入她内心、身体、每一个感官、全部的意识。
就算现在世界崩裂瓦解,她也不会失去那个眼光中的永恒。
第八章
「他什么?」
伍汉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震惊,在查知汴千赫夜访任京仪病房之时,他就千般忖度,有了计量。
这完全不像他多年来所知悉的汴千赫,但任京仪不比寻常女子,两人会有这样的交集,似乎……
也不令人意外。
枪击事件,他并未完全掌握,所以全力补救。如果可能,他会暂时切断两人问所有的联系,他认为这样对两人都好。
但任京仪私下约来汴千赫,令他不只震怒,更是震惊!
他以为汴千赫万万不可能赴会的。
「伍哥,是我失职。」小吴一睑歉疚,话语中却没有太多对任京仪的怒意。
人没事就好,能在他吴某人眼下溜出去,佩服啊!虽然会被伍哥骂到全身冒冷汗。
「不,我也该和京儿谈谈了。」伍汉若有所思地回应,「但注意,别再看丢她了。」
「不敢了!伍哥。」
伍哥居然没有开骂!小吴在心里直谢上天保佑。
伍汉按下桌上一个按钮,刚才和小吴出去的不同一道门应声而开,任京仪大步走进来。
「伍叔。」大眼清澄地望著这个亦师亦父的亲爱长者,不禁心中-紧,她让伍叔担心了。
至少,一定让伍叔失望。
「你和汴千赫谈清楚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伍叔。
「他自称是卧底的,要破王应德下一个大交易。」
「自称?」伍汉眼神-凝。
任京仪垂下眼,嘴角逸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我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的判断上能百分之百准确,所以……只能告诉你他的说词。」
「无论如何,把你的判断说来听听。」伍汉温和地劝说。
「他仍不愿多说,让我不能不质疑他的真正背景。」任京仪揽著浓眉,「但他多次助我,却是不容争辩的事实。姓王的要我的头,汴千赫早可以将我奉上。」
「你觉得自己信任他吗?」伍汉一针见血的问。
在汴千赫的怀中,那种两人都没有设防的全新感受……
「是的。」
「也许,那就够了。」
任京仪瞅了伍汉一眼。「怎么你也一样喜欢打哑谜?我现在才注意到。」
伍汉叹口气,这女娃儿当真脾气够硬,应该好好忏悔赔罪的人,现下反倒瞪著眼责难起他来。
看来汴千赫的确不简单,能让任京仪另眼相看的男人,天下恐怕不出两、三个。
「我本想让你退出这个案子的。」
任京仪猛然抬头。「不行!」
伍汉责备地扬起唇角。「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刚刚不是承认了,无法百分之百客观行事?大敌当前,你只要一个闪失就完蛋了,汴千赫也会跟著遭殃。你想过这一点吗?」
没有,她最近头脑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思绪,多半和那个谜样的深眸男人有关。
「因为事关重大,我们会更小心的。」
俨然已是「两人小组」自居了?伍汉眼中浮现笑意,暗付汴千赫对於任京仪这个决定的可能反应。
是像他一样担忧个半死?或是……
他看著这女娃儿长大,教她武术,拗不过她的要求而将她纳入组织中。
然而这个案子的危险程度,是以往的任务所不及的,她甚至因而胸部挨了一颗子弹!
伍汉内心交战著,他一向决断迅速、眼光精准,但是否在这件事上,他被亲情所左右,也一样无法百分之百冷静、客观?
他绝不能出错!事关京儿的生命。
看来,他得和汴千赫会上一会。
* * *
在汴千赫所选定的一个商业建筑顶端上,叱咤情报世界多年的一中一少见面了。
「夜光,终於有幸见到本尊,我是不是第一个?」
伍汉轻松地点起一根菸。京儿骂过他多少遍,勒令他在她高中毕业前戒菸,否则她要抵制,不上大学。
唉!真狠。解决掉姓王的以後,真得戒菸了。
「同时知道名号和人的,你是第一个。」汴千赫沉静地回答。
「知道你本名汴千赫的呢?」
「我只告诉过一个人。」
也不用问是谁了。伍汉微笑,他能查出姓汴的真名,全凭高人指点,而要让眼前这个神秘如魅影的男人自己吐露身分的话……
也只有-个人办得到。
「你救了京儿两次,我该谢谢你。」
「不必。」
真是言简意赅的男人,这一点,怕不把一向直言直语的京儿给逼得半疯?伍汉又笑了。
「夜光」,情报界、警界、黑道中如雷贯耳,鼎鼎大名,但奇特的是,无人见过他,只把一堆奇案的功绩全往他头上套,有如传奇一般。
使用代号、更换身分,原是情报界的家常便饭,有时为了任务方便,一改再改,用过就算,无人记得。
但在讲求丰功伟业立下大名,以便吸引大案上门的这一行里,「夜光」种种事迹让人惊叹,却奇怪他不愿曝光,反而更加引人注意,每次有不知名的特务破了大案,大家都认为一定又是「那个夜光」干下的。
伍汉大名,谁人不知?但夜光的名气是另一种,让人打从心底神往的那一种。
「我不会问你王应德的事,我知道你不会说。」伍汉弹了弹菸蒂,「我也介入不了你和京儿的事,我一样也没有立场。但京儿的任务是我份内的事,不能不管。」
「你不把她调开?」
「你想她会让我调吗?」
汴千赫沉默片刻。「我也不想她被调开。」
「哦?」伍汉扬起眉。
「有时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待在敌人看得见的范围内,这样,你同时也看得见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