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追定小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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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勉强收摄心神,她回过身准备离开,眼角不意瞥见榻上人儿腰间系着的宝刀。“那把刀……得留着,绯月弯刀是圣女信物,没有刀成不了事!”凝住身势镇定道。

  荆无极冷冷嗤笑了声;“留下这把刀好让众人皆知人是我们杀的?” 

  庆妃愕愣了下!她太心急了,竟没想到这一点。 

  “没有那把刀……那霜儿她……”总还有其它办法可想吧!

  “没有刀,我依旧能让霜儿坐上圣女之位,这把绯月弯刀—就当是给月牙儿陪祭。”低醇的嗓音轻柔却由不得人异议。

  望着他邪魅俊美,像沙漠弦月般冰冷的侧脸,庆妃只能任反对的话语在喉头滚动,却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o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就依你之意吧!”半晌,涩涩开口,随后旋身离开,现下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娘娘!”荆无极在她离去之前唤住她。“我讨厌有人挡住我的路,今晚你可全亲眼看见了,我对月牙儿能下得了手,对其他人自然更不会心软,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森冷的嗓音隐隐带着魔魅邪枭之气,让人无法克制地打从心底发毛起来。

  颤愕了下,庆妃不觉握紧冰冷的手心,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错得多离谱,荆家的人,从来不是任何人能够掌控得住的!

  ※ ※ ※ ※ ※ ※ ※ ※ ※

  夜,深沉。烛火闪烁依然。

  光影中,一双墨蓝的眼瞳幽幽渺渺地凝视着榻上似已无生息的小人儿。修长的手指依恋地划过秀致小巧的眉眼。

  “你真杀了她!”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进入寝殿,来者一身黑衣,面无表情的脸孔在左眼旁有着一道深长的伤疤。

  “你来了。”幽冷的嗓音淡道。听不出丝毫情绪,手边的动作却仍持续。

  黑衣人微皱眉:“既然舍不得,为何还要下手?凭你的智谋,应当尚有它法。”

  “舍不得?”荆无极停下动作,弯唇一笑。“依我看,舍不得的人是你吧,寒江?你视她如女,对她的好犹胜我百倍,今日我这么做,你心里肯定是极怨我的吧!”

  名唤寒江的男子冷肃的表情微微一黯,涩哑道:“你这么做必定有你的理由,寒江无怨!”

  荆无极直起身抬眸望向他,而后叹道:“唉,我也很无奈呀!”

  说得好身不由己,俊魅的脸容却不见丝毫无奈为难之色。

  “月牙儿真真留不得,光瞧你这么在乎她就教人担心了,将来只怕会成为。自们的弱点,绊住前头的路。”他悠然续道,随后蹙起眉,一手抚着下巴,看似好生烦恼:“拔岳那老狐狸蠢蠢欲动,波斯那边也等着看我怎么做,我们可不能让人抓着了弱点,我可真是百般为难呀!”

  寒江不语,似是有所思,垂眸顿立半晌,方开口道:“你打算怎么处置冰月公主的尸体?”

  荆无极扬眉睨了他一眼。“你这么疼她,这事就交给你办吧!”

  寒江依言走上前,视线二触及榻上的小人儿时,原本垂敛着的隐闪着哀伤的眸倏然一睁,而后不解地望向身旁莫恻高深的人。

  “怎么,还杵在这儿做啥?”荆无极唇角慢慢地牵出一抹笑。“现下她还有一口气,迟了些,我可不保证那口气还在。”

  寒江闻言,迅速抱起小冰月,回身往寝殿外疾步而去。

  “记住,将她送得愈远愈好,我不希望再看到她!”荆无极在他身后冷冷叮嘱,飘逸的身影始终背对。

  寒江顿了一顿,随后又跨步向前,却又在即将踏出寝殿时停下脚步——

  “你说她是我们的弱点,也包括你吗?”

  俊逸的身影微一凝,半响,优美的唇微启,带笑轻吟:

  “一个不存在的弱点就不再有讨论的必要,你说是不?”

  第二章

  多年后——

  “驾驾……驾……”

  官道上,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尘沙滚滚中,一列马骑隐隐而现,朝泾阳城飞奔而去。当先一匹马全身雪白,鞍上一个黄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腰悬弯刀,泼刺刺纵马疾驰,却见她左上臂缠着白布条,似是受了伤。

  紧跟随在后的一骑马则通体黑亮,马身高挺,手操缰绳的是一个脸形四方、浓眉大眼的年轻汉子。

  “福妹,都快要进城了,何必还要这么赶呢?”好不容易与女子并驾齐驱,男子气喘吁吁地道。

  女子微偏首,脸带轻责:“我想赶在日落前回镖局,明儿个是义父六十大寿,你该不会忘了吧,二哥?”

  “哈、哈哈……”男子干笑数声,举起手搔搔头。“我、我怎么会忘记呢?明天那老家伙六十岁了啊!”后面那一句话不小心溜口而出,随即惹来一记瞪眼,他这才惊觉说错话了,只得认命地低着头等着挨轰。

  “二哥,你又来了,竟然叫义父老家伙!实在太不像话了!”果不期然,孝女开炮了。

  赶紧垂头扮忏悔:“是是是,我只是一时口误嘛!你就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耍赖加无辜,铁定无事过关。别看他一个粗人,对这义妹的性子还摸得七八分熟,口直心软的她禁不住人哀求的,嘻!

  “唉!二哥,你这性子得改一改了。”女子无奈地笑嗔了他一眼。“省得义父一天到晚在你耳边叨念。”

  去!说到那老家伙,他心里就有股闷气,无论他做什么他总是不满意,老是对他挑三拣四的,他能怎么办?

  “唉!福妹,你二哥我可真是冤枉得紧哪!”他眼眉下垂,可怜兮兮地道。“老家……呃……爹他老人家交代的事,我哪一次没办好的?真不晓得他到底是哪里看我不顺眼!哪有人做爹的这样嫌儿子的!”

  黄衣女子缓下速度,漾出一抹温柔浅笑,安慰道:

  “二哥,义父不是嫌你,他只是望子成龙心切罢了!你也知道大哥身子骨弱,无法习武,将来镖局的担子势必得由你挑起,义父自然对你要求、期望高一些。”

  说到这,男子更加垂头丧气了。“福妹,我……我只怕自己没那个能耐!”

  黄衣女子微一愣愕,旋即正色道:“二哥,堂堂男子汉怎可说这种丧气话!能耐是可以锻炼精进的,然志气绝不能丧失!”

  男子哀怨地瞥了她一眼,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身旁这容貌姣好、英气焕发的妹子正是他深感挫折的来源啊!她的武艺、智谋、领悟力与判断力无一不在他之上,一个堂堂六尺男子汉打不过一个女子,唉!也难怪老家伙一天到晚找他麻烦,逮着机会就狠狠操练他一顿。呜呜……

  忙着自哀自怜,不知不觉间一行人已来到城门前。进了城,往北门大街青石板路笔直而去,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赫然出现。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威远镖局”四个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一行人刚下马,已有人迎了出来,接过马匹缰绳,交予下人安置妥当。

  “二弟、福妹,辛苦了!这趟镖走得还顺吧?”一名身着青衫长袍的俊秀男子自大厅而出,笑意晏晏地道。

  “大哥!”梁善福展颜而笑,跨步向前:“一切都很顺利!义父呢?明白是他老人家六十大寿,我真怕赶不回来呢!”这一道镖费时半个多月,比原先预计的时间多出数天。

  “爹在后院里督促趟子手们练功,你们先下去梳洗一番,再到大厅里见他老人家吧。”梁玉衡面露疼宠地笑望着唯一的妹子,柔煦的目光在触及她臂上染着血迹的白布条时微微黯沉了下。“你受伤了?”

  梁善福怔了一瞬,随即明白地望向自己的左臂,她差点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大哥,我先回房去了。”

  目送她的身影远去,梁玉衡方收回视线,转而望向梁悟峰,话都还没开口说半句,便见他心虚地低下头,下巴都跟脖子黏在一块儿了。

  瞧他这副模样,梁玉街心里多少有了个底。

  “福妹是因你而受伤的?”

  “……”

  “这趟镖延误回程的时间与你有关?”

  “唉!罢了,先回房去吧,见过爹之后,大哥有件事得跟你说明白。”

  梁悟峰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讨好地抬头咧嘴一笑:“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梁玉衡深深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是吗?那么你的终身大事就由我全权决定,可好?”

  嗄?下巴瞬间掉了下来,一双眼瞪得跟铜铃般大,梁悟峰一时间转不过来,什……什么终身大事,他什么时候说要讨老婆啦?

  没时间看他发呆的梁玉衡,回过身径自往里走,直到身影快要没入回廊间时,他才蓦然惊跳而起,急急迫上前去,一边大声呼喝道:

  “大哥,等等呀!你得把话跟我说清楚……我没说要娶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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