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梅婕的惨叫声声撕裂了她的心,她想回头帮梅婕,脚却背道而驰的渐行渐远。梅婕哀怨的看著她远离,嘴角不断的逸出鲜血。
丹在梅婕的身上不停的拳打脚踢,狰狞的面貌扭曲,他不仅对梅婕施以暴行,更是将她连人提起,狠狠的摔给他的手下……
「不要——」花娌妾吼出心底的惊惧,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花小姐?」薛沙锡本不想叫醒她,但看她眉头倏地深锁、脸色瞬间转白、汗几乎湿透了她的衣襟,似乎正被恶梦所扰,於是他伸手推了推她。
「不要不要……不可以……不要!」她猛烈的摇著头,就在薛沙锡不知道要如间是仔的当口,一桶水忽然刷的一声淋在她身上。
这桶水不仅把花娌妾从恶梦中叫醒,更把薛沙锡吓了一跳,他本能的看向始作角菩呵克铜。
阿克铜却连瞧也不瞧的转过身,一边叨念埋怨,一边拎著水桶回到他的菜园去了。「真是的,鬼吼鬼叫……吵死人了!」
「哇!一花娌妾惊醒,惊魂未定之际,却发现自己全身湿涤涤的。
薛沙锡强忍笑意,却被她误会了。
她瞪著他说:「你……你怎么用水泼我?」
「可别误会!」薛沙锡连忙解释:「是这个城的主人看不过去,才用水泼你的。」
「什么?」她当下又是一愕,这个城堡的主人还真是没礼貌,怎么这样对待陌生人?而且,她还即将是他的老师呢。可恶!亏她刚才还因自觉配不上这里的高尚而自卑,原来城主只是一个爱好表相的暴发户而已!
「对不起,他又不知去哪里了。」薛沙锡其实是知道的,阿克铜近来忙於菜田的播种,对他的提议更是甚为反对,说什么也不肯前来见他的英文教师一面。
至於他刚才的出现,薛沙锡心想:应可暂且归纳为好奇心的驱使吧!
「怪人!」花娌妾忍不住骂道。迎上薛沙锡若有所思的目光,她已懒得替自己的批评自圆其说了。
「他就是这样,相处久了,便见怪不怪。」薛沙锡难得替阿克铜说上一句好话,连自己都讶异起来。
「反正我以後是他的老师,教好他是我的责任。」
「那好,我会支持你的。」薛沙锡一副等著看好戏的神情。
「谢谢。」她回了个礼,有模有样的,连自己部佩服。
薛沙锡望著她湿透的衣裳,体贴的说:「这样奸了,我先带你到你的房间去休息,往後的日子就看你的了,过些时日我会来验收成果。」
「放心。」她拍著胸脯,英文是她从小到大使用的语言,她会敦不好?
「来吧。」他领著她走出回廊,步上富丽堂皇的回旋梯,在她目不暇给的时候,他将眼前雕著王妃像的木门开启。「这里曾是土耳其王妃的寝宫……」
「哇——」她实在忍不住了,兴高采烈的扑倒在室内那张华丽的大床上,触及它的柔软,她闭上眼笑道:「好软好软的床哦!」
眼一张,她看到壁炉上挂著一幅画像,画中的女人戴著宝冠,镶於冠上的钻石十分传神,彷佛可以摘下来似的。女人面带微笑,皮肤白皙,两颊的腮红替她的瓜子脸增添了几许魅力;琥琯色的眸子有如宝石,灿烂发光;红唇欲滴,让人有恨不得咬上一口的冲动;双手交叠於膝,端庄贤淑的坐姿,是花娌妾梦寐以求的气质。
「哇!」她从床上跳起,冲到壁炉前赞叹:「好美的女人哪!这是哪个王妃吗?」眼一瞥,又见窗边的粉色帘子,她如视珍宝的将帘子靠在脸上磨擦,不忘叹道:
「哇,真好摸!」
薛沙锡抚著眉头,又好气又奸笑的看著她的一举一动。她仿佛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娃,东奔西跑的,还不停的发出惊叹声,简直像极了好奇宝宝。
「那么,你就好奸休息吧!明天开始上课。」他说完,正想关门离开,她的手却及时挡在门边。
「等一下,我们还没有谈薪资的问题。」
「啊……」她不说,他还真的忘了。「你住在这里,吃住便是这里负责了,至于薪资是每天二十元美金。」
「二十元!」她的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什么要求吗?」他虽然怀疑她,但礼貌上,他仍旧不能怠慢。
「没有!」开玩笑,一天二十元美金,她作梦也想不到能赚到那么多钱,工作却是如此轻松。
「那你好奸休息吧!」他说完便退下。
花娌妾乐不可支的盘算著,今後只要她不出城,相信丹暂时找不到她;她又不用为吃住担心,想来,她总算可以安定一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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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早,花娌妾尽责的早起。事实上她几乎一夜未合眼,并非床铺不够舒适,而是每当她闭上眼睛,丹狡猞的面孔立刻浮现,梅婕血流满面的景象清晰可见,让她心惊胆跳,根本无法入眠。
唉!去找她那个新学生吧!有事做应该可以让她忘却恐惧。她提振精神,才开门,一名仆人即端著餐点朝她走来,她吞了吞口水,盯著那份精致的美食,本能的认定那份早餐是她的。
她等待仆人的走近,而侍者愈近,她肚子也跟著愈饿,突然,仆人朝著她轻轻的一鞠躬,转过身,从她的面前晃了过去。
「啊……」她的心立刻跌至谷底,这早餐不是给她的?对了!主人是该先食用的嘛!她敲敲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很好笑。
嘿!又有一名仆人端著餐点来了,这总该是她的了吧?期待的心又起,但仆人到了她面前,也是一个躬身头轻点,接著又转身离开。
「这……怎么会这样?」她失望的盯著远去的仆人又想,等一会儿一定有一份是她的!她坐在门边,等待她那份早餐的出现。
良久,却再也没有一个侍者出现在门口,她的头一偏,却见整个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挫败的起身,走到楼梯左边探身下望,只见大厅上清一色的奴仆各司其职,忙著打理环境,没有一个人手中是端著食物的。
她不甘心的往右侧又是一探,顺便梭巡厨房的所在位置,可是这边的景象如一,忙碌的人影依旧穿梭。
唉!该不会是这里的主人故意的吧?她想到昨日自己被他泼水,不禁气愤不已;哼!他要赶她走,她就偏要留下来!她气得跺脚,却不小心踩了个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尖叫,叮叮咚咯的从二楼摔到一楼,直到她触及平坦的地毯,才停止翻滚。
而她这一个动作,惊动了在大厅工作的奴仆,众人纷纷朝著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花娌妾呈大字状的趴在地板上,当真跌了个狗吃屎。
「好痛...」她摸著膝盖眯起眼呻吟,让众人看到了她的糗态,真是丢脸!不过,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连忙起身,很不好意思的拉住一个女仆问道:「请问……厨房在哪里?」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女仆勉强以拙劣的英文反问。
「我肚子饿,有没有准备早餐?」
「这……」女仆面有难色,欲言又止的。
「没有吗?我刚刚看到食物……」她很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不是的。」女仆答道:「主人没有交代,所以没有准备。」
「什么?可是……薛沙锡明明说……」
「我们只听从主人下的命令。」女仆说完,欠身而去。
花娌妾愣在当场,女仆口中的主人,就是她即将教导的学生,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卑鄙!这不是摆明了要逼她离开?
门儿都没有!没有准备早餐,她不会自己弄吗?她气呼呼的找寻厨房,她才不会就此退缩。
没想到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後,她依著嗅觉好不容易找到厨房,就被那位自以为是的大厨给赶了出来,外带送她一句话:
「厨房是厨师的秘密,你不知道吗?」
真要命!她饿得头昏眼花,这下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朝著紧闭的门大叫:一得意什么?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地方自己弄饭吃。」说著,她往身後的回廊走去,生性洒脱的她才不会因此而放弃。
决定之後,她跨出拱门,早已无心欣赏美景。她穿过树林,豁然开朗的田野出现在眼前,井然有序的排列,有些土地上已然冒出新芽,有些土地上的翠绿青菜犹在,更有的土地等待播种。
清风又起,她嗅出空气中混杂著草和泥土的气味,只觉得通体舒畅,整个人跟著神清气爽。
她的眼睛二兄,那片青菜园再次触动她的食欲,她伸手拔了好几把青菜,溜到厨房後头拿了几个破碗、锅具,又重返菜园,在以竹子搭成的棚子下升火准备烹煮。
就在她全心全意等著锅中的水滚开时,她不经意看见菜园中突然起身的大汉。远远看去,他正极度专心的耕耘脚底下的土地,细心地审视著初生的嫩芽,替它们除去叶上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