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等!」他连忙拉住她,却被她的尖声叫嚷吓住,不仅如此,他的手还被她用行李用力的击打,搞得他一肚子乌烟瘴气。
「放开我!放开我!」花娌妾直觉他是来捉她回去的,她不该如此掉以轻心,
丹是不可能因为时间一久而忘了她的;内心的惶恐油然而生,她只能极力挣脱他的箝制。
「你先等一下。」他捺著性子说:「我叫薛沙锡,我想你认错人了。你有仇家吗?我肯定我不是。」
花娌妾愣了愣,跟著停止动作看著他。
薛沙锡想像著汗特铝微笑的样子,给了她一个他自认最温暖的笑容。「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有件事想跟你谈谈。」
薛沙锡的笑容攻势明显的不成功,因为她不改先前防备的脸色,反而愈想离开。
「我……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谈的。」
薛沙锡连忙道:「可能有些唐突,但是我只是想问你一些话……」
「问话?」她戒备的看著他,并没有停止後退的举动。
「你别跑,我只是想问你,你来自美国对不对?」薛沙锡想得到确定的答案,毕竟刚才的一瞥也有可能看错。
「你问这个做什么?」她冶冶的口气依旧。如果他不是丹派来的,又为何要问她这些?思及此,她只有想逃的念头。
眼看著她不断的後退,薛沙锡只好向前几步。
「你别再退了,只需回答我的话就行了。你的职业是什么?」
「救命啊!」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一个高八度的尖叫声,接著她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企图让他无法跟进,然後她乘机转身逃开。
我的天啊!薛沙锡有股自找罪受的窝囊感觉;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见人像见鬼,防备心未免太重了些……
「喂!」好在他眼明手快,拉著她的背包没让她跑掉,看著她的四肢在空中舞动,他赶紧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叫你别紧张了吗?我只是想问你,你是来度假的吗?如果是,打算停留多久?」
「千你屁事!」她应了句。
薛沙锡对这口气熟悉得很,一抹壮硕的人影闪进他脑海,这可不是阿克铜时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吗?这小妮子倒是跟他很像嘛!
「这样啊!那我再问你,你想不想赚外快?我有个工作机会,希望你能做。」
「救命啊,我才不要回答你……你说什么?」她胡乱的吼了一阵,而他最後的话语让她的喊叫打住,她转而甩开他的手,正视他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薛沙锡有点不习惯她的改变,瞧她瞬间双眼炯炯有神的样子,可见她最近很缺钱。「我说——如果你有空,我打算请你当个英文老师。」
「我有空,有空有空,相当有空!」她这一赵逃亡之行,几乎让她的口袋空空,她的确缺钱,而且缺得很严重;既然有这个机会,她求之不得。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薛沙锡怜悯的看著她,没想到他还凑巧「救」了一个人。
「很久……」她突觉不妥,又转口反问:「要敦谁?你的英文说得很好啊。」
「当然不是敦我。」薛沙锡解释:「是我兄弟,他会说英文,不过不会认字。」
「这样啊!」她清了清喉咙,从容不迫的答道:「那么,我有把握将他敦到会为止才离开。」
「他的脾气很倔。」薛沙锡事先声明,否则把人家吓到了可是一项罪过。
「没关系。」再倔,总比没钱赚的奸。
薛沙锡不免狐疑的打量她,她似乎答应得太乾脆,而她刚才的模样,似乎另有隐情。
「你的学历是……」他不希望自己帮阿克铜找来的是一个来历不明不白、又不认真教学的人。
「我是……」花娌妾搜寻记忆中的高级学府,天知道她自从十八岁以後就辍学,什么大学她根本也没读过,更别说什么可观的学历了。可是她不愿错失这个赚钱的好机会,只好撒谎道:「我准备明年进哈佛念书,所以趁今年到处走走玩玩。」这么有名的大学,够唬人了吧?
薛沙锡皱眉,不太相信她的话,以她的穿著打扮,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准大学生。可是,他的心中渐渐有了另一种想法,虽然她的来历、品行和学问都有待观察,但事情迫在眉睫,算了,就勉强凑合吧。
反正——又不是敦他!薛沙鍚窃笑一阵,转而正色道:
「那么你的住处决定了吗?」
她松了口气,还奸他没有怀疑她的说法,听到他的问话,她连忙说:「还没,因为我是自助旅行,走到哪就睡到哪。我刚下飞机,还没有去订房间。」
薛沙锡眼睛二兄,这不刚好正中他的下怀吗?「那好,有个条件不知你肯不肯接受?他必须在短期间恶补,你便是他二十四小时的老师,所以你得住在他家。」
「太好了!」她当下兴奋得大叫,她正愁没地方住呢!但瞧见他怪异的表情,她刻意咳了两声,以清喉咙的举动掩饰刚才的失态。「奸啊!我不会介意,当一个老师,就该有将学生教导好的责任不是吗?」
「思。」薛沙锡故作正经的点头。「那么,我先带你去见那个人。」
「好啊!」花娌妾掩藏心底的欣喜,想不到她这么幸运,一来到这里不仅有了正当的差事,还有地方住。真是太好了!
第二章
距离亚格拉市西南方约三十五公里处,有一座城堡建於沙岩山脊上,周边的长度共约十一公里,四面均有高墙环绕。
这座城堡曾经是蒙兀儿帝国阿克巴大帝的发迹之处,当年阿克巴之所以选择此处,是因当地一位名叫契什捉的圣徒曾经预言——定都此处的帝国,因为有地灵的保护,将因此国运昌隆、天下太平。
阿克巴的後代子孙——阿克铜,将城堡四周的土地充分开发,皇宫与行政中心都沿著山脊而建,重要的市集则分布在山坡上。
「这是他的"家"?」花娌妾瞪直眼,盯著眼前的城堡,由于阳光十分大,她的眼睛实在无法一次将这片景色看尽,她怎么也想不到,薛沙锡口中的家竟然是一座城!
「没错!」薛沙锡指著山上最显眼、雄伟的建筑物。「他就住在那里,现在我们在山脚下,而你所看到的都是他的产业。」
「这么有钱!」她本能的想到,薛沙锡口中的「他」,该不会是个老头子吧?!不对啊!薛沙锡说「他」是他兄弟,看看薛沙锡的年纪也只不过二十八岁上下而已,那……她愈想愈乱,心下揣测不安。
而薛沙锡的车子在行进之间,夹道的繁荣景色更让她吃惊不已。
城内的豪宅大多以红页岩建成,予人一种稳健厚实的感觉,又因风格各异,极富创意,所以丝毫没有刻板单调的感觉。
「好美……」花娌妾不禁咋舌,虽然她对建筑毫无所知,但对於欣赏美的事物这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她还是有的。
「沙堡的特别,在於它曾是个实验城市。」薛沙锡为她做了个简介:「阿克铜的祖先透过建筑与艺术手法,表达个人对宇宙生命的看法与理想。这个区域可说是综合了印度、中亚、伊朗的建筑理念。」
「真的吗?」虽然她全听不懂,但至少也得假装一下。
「到了,下车吧!」他唤醒沉醉在美景中的花娌妾,首先开门走下车。
她应了句,抱著行李生怕赶不上他的脚步,三步并作两步的跟著。
迎面而来的仆人必恭必敬的朝著薛沙锡敬礼,她跟在他後头,目睹他回礼行走间的气度,和城堡内的冠冕堂皇。她看到什么都好奇,都想碰一碰,但又怕露出马脚,显示出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想什么?」站在回廊上,薛沙锡突然回头问。
花娌妾正伸手摸著一幅画,听见他的问话急忙缩手,有股心虚感浮现;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充满艺术气息,可想而知,这个城的城主是个高尚的艺术份子。
而她,却曾是个在酒吧陪酒的低贱女子,不禁有些自卑感。
察觉她神色有异,他关心地再度询问:「你怎么了?」
「没……没有……」
他张望著四周,百思不解。「奇怪,明明告诉他别乱跑,不晓得又到哪儿去了,真是的!」
「那个……」
「你等等!」无视於她的欲言又止,他转身朝著另外一个回廊奔去,很快的便消失了。
「喂!」花娌妾不禁有些慌了。四周空荡荡,只有艺术品和拱门外洒进的阳光。
怎么办?她跟了上去,可是却瞧不见薛沙锡的身影。城堡内有如迷宫,她从进门开始便迷了路,更不敢随便走动,只得留在原地。但那份空虚感让她害怕,她不知所措的缩在转角处的拱门边,眼巴巴的希望薛沙锡的出现。
片刻,午后的阳光照得她昏昏欲睡,她蹲下身子,半眯的眼眸死命的想撑开,生怕看不见薛沙锡的到来;怎奈,一阵徐风吹来,她终究无法抵挡瞌睡虫的侵袭,支持不住的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