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总算面对真实的自我了。」他垂下眼帘,感慨而包容的说着;轻抚她的背,发觉她消瘦了。
还有,她身上的衣服满是火舌扫过的痕迹,白皙的手臂因破损的衣袖清晰可见,令他心疼的是她腿上的伤,一块不小的焦红格外刺眼。
「我没有不顾你的想法!」她仍然努力的告自着:「我只是害怕失去,怕失去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满脑子都是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只是想惩罚她不肯坦诚自己的感情而已,「平,不能一直因为过去而失去未来。」
「我懂……这几天,我觉得好恐慌……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要求你对我许下承诺……」
他摇摇头,他不喜欢改变,而且也明确的告诉过她,她是他的一部分;他不可能讨厌自己的一部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为了承诺而改变。
「平,不是妳不该,而是妳从未仔细的想过我话中的涵义,妳要承诺,这几年来我的忠诚难道还不足以表示吗?」
「你总是说要给我,我最想要、最需要的东西。」她将头埋入他的臂弯中,安心的享受他炙热的体温,真切的感受到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她的事实。
「没错。」自始至终,他一本初衷。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贴着他的胸膛,央求着:「不要讨厌我……」
「那……」他得想个办法来栓住她才行,「不会再乱跑了?」
「好。」她抱着他的脖子,像个孩子般乖乖点头。
「不可以三不五时回台湾了!」
「不是有英寺羿吗?」她还没忘,以前她是放不下梅花帮,现在有英寺羿在那儿她也安心多了,更何况他好象也很乐意待在台湾陪着程英英。
「很好!」他切入正题:「生小孩?」
「随你……」她咬着下唇,一想到又要大腹便便、行动不便就够让她叫苦连天了!
「嗯。」他没有强迫她吧?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他快步的走向座车,他心疼她身上的伤,她需要休息!
*****************
凝视着熟睡中的平芷爱,深谷冢司轻轻的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后转身走出房门,快步的走下楼梯时,立刻听到一句十分文言文的呼唤。
「近来可好?主君。」
东野辽神清气爽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桌上还摆满了台湾各地的名产,以及一份中文报纸。
「我希望你带来的是我想要的消息。」
「我知道你对过程没有兴趣,主君。」东野辽捏起一个花莲麻糬,兴致勃勃的介绍:「这个非常美味,可以当成和果子,很有味道。」
深谷冢司坐入他正对面的沙发椅,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情和东野辽斗嘴;那场火灾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深以为耻。
「你想说的是你的表现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让军师跑到闇鹰流内撒野!他是不是隐藏了自己的身分,混进了神社的工人中?」
道馆是戒备森严之处,非馆内的人若意图闯入,除了常会不得其门而入,入得了门的更是插翅难飞,唯有在祭典时,才会让有心人有机可趁。
东野辽佩服的拍了拍手,「不愧为主君,半小时前才发生的事,你就完全掌握了来龙去脉。」
「还有,我想确定一件事,上次平受袭击的事,也是军师指使的?」 东野辽马上点点头。
「人呢?」深谷冢司森冷的看着他,想必东野辽此番是前来复命的,「如果你捉到了他,证明你早已掌握他的行踪,何以让他混入道馆?」
东野辽吁了一口长气,娓娓道出他如何在短短的半个月内让四龙帮一点一滴的消失。
「军师其实是四龙帮主的儿子,名叫黑崇宇,让四龙帮由原本的四大分会合而为一的人就是他!主君的判断无误,四龙帮里头除了这名军师以外,其余的人皆不足为患,早在夫人的栽赃嫁祸之后,警方亦将案件的苗头指向四龙帮,包括四龙帮赖以为生的『港口生意』;这些生意一直以来都是由军师策划、把关的,只不过这一次军师为了应付我,无暇顾及帮务,接着警方突袭检查他们的船,那位四龙老大失去了儿子的帮助,只能百口莫辩。」
深谷冢司既然由东野辽的口述中知之甚详,就没有翻阅报纸的必要。
「我要求的第一点,歼灭四龙,你做得很好!至于第二点?」
「军师当然不肯放弃,事实上,在海关查缉毒品事件发生前,他已在日本街头闲逛许久,放火之事是他在得知老父被捕后的报仇行动;为了报仇,他不惜乔装混入神社,我一时不察,发现时想阻止……」东野辽耸了耸肩,「火势已一发不可收拾。」
「人呢?」深谷冢司愤怒得咬牙切齿,军师的蓄意谋杀证明他已失去了理性。
东野辽收起笑脸,为深谷阖夫妇蒙受其害之事感到讶然。
「原本只是梅花帮和四龙帮的恩怨,可是他竟敢明目张胆的惹上闇鹰流,不待我说话,雷武已将他带回警局,终生监禁。」
「夙川雷武!」深谷冢司一听到这个名字,紧锁的眉头立刻舒展。
夙川雷武,出身于闇鹰流的下忍部队,隐藏闇鹰流的身分在忍者部队中是相当普遍的现象,闇鹰流之所以能掌控全局,完全是黑白两道出自同门之故。
「主君!」东野辽始终保持优闲的模样,「雷武一定会按照你的期望,让军师终年暗无天日,为了怕破坏你这个准新郎的心情,雷武才会未征求你的同意就擅自做主;他说,想要军师的手还是脚,悉听尊便!」
「小腿!」深谷冢司不假思索的冷笑,指了指耳朵补充:「还有这里。」
他的双亲并无大碍,却可怜了平芷爱的美腿;他要求同等赔偿算是客气了!
「对了,冢司。」东野辽嗑着瓜子,将欲上楼的身影喊住:「英寺羿那家伙近来颇为奇怪。」
「他的怪脾气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会不知道?」
「不是的。」东野辽摇头,几日的台湾游,傻子也看得出英寺羿根本就是见色忘友之徒。「他每天都黏着一位小梅花转来转去。」
深谷冢司了然地微微一笑,「我并不宽宏大量,可以原谅他忘了我交代的正事,要不是他心里有所牵挂,我毋需多此一举的要你去协助他。」
「哦?」东野连忙追问:「什么牵挂?可否让在下知晓一二?」
「他失职在先,又无意请罪,主君想惩罚他吗?」东野辽显然误会了。
深谷冢司意味深长的正视他,双眸中迸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眸光。「那件事,我会连同你挑衅之事一起办。」
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东野辽立即将所有的搞怪主意吞回肚子里,无法多说一句话。
深谷冢司是闇鹰流无可取代的主子,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他可以凭着一句话,准确的预知事情的发展方向,一切都会遵照他想要的「成果」去发展。
东野辽自认没有露出破绽,深谷冢司到底是何时知道的?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东野辽得为这件事好好的想一想了。
「你何不继续留在台湾观察?」这种事除非自身体会,否则东野辽永远不会知道。
尾声
平芷爱僵着四肢,从门缝往外探望,外头的盛大场面无法比拟,甚至更甚于深谷闇的寿宴,观礼的人起码上千人。
怎么办?她打量着自己,开始后悔没有好好的去上礼仪课,她现在连走路都不知道该怎么使力了,又怎么知道该如何行礼?
深谷闇夫妇自上回火灾事件后,对她大大的改观,现下正在外头热情的招呼客人,尽管深谷闇昨天还摆了张臭脸指责她对他不礼貌,如今也笑呵呵的在人群中穿梭。
哎哟!她才跨出一步。就差点被嫁衣裙摆绊倒,垂头丧气之际,却听到一个久违而熟悉的笑声。
她抬起了眼,在窗边有一抹她再熟悉不过的细长身影将她的泪水逼了出来,「静奶奶……」
静奶奶斜靠在窗边,一身黑衣,缠绕的头纱让她只能露出一双晶亮的眸子和平芷爱相视。
「静奶奶,妳去哪儿了?我怎么样都没有办法联络到妳,我……」她冲到了窗边,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千言万语,她有好多话想对静奶奶说,「发生了好多事,我们本营换了地方,对不起!都怪我无能,我没有尽到保护大家的责任……」
「小爱!」静奶奶挥挥手,阻止了她要说的话,「这些事我都知道,找没有怪妳,妳不用自责!」
「静奶奶……」平芷爱泪眼婆娑的预备哭花她刚化完的妆。
「平,我不准妳哭。」
深谷冢司赫然出现在她身后,他定定的看着他的新娘子,娇美动人的她,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那双逐渐泛红的眼。
静奶奶没有闪避,彷佛正等待着他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