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将面对风暴。
第四章
两人喝完饮料后,显然知道许多好玩地方的于凯渊,说是要感谢她帮忙,还骑车载她去好几个地方游玩。这是她搬来高雄后,第一次更正观光,加上于凯渊又是个相处起来毫无压力的人,她自然玩的不亦乐乎。
所以,连带的也延误了十点的门禁时间。
直到将近十点半,他们才飞车赶回大厦。她含笑地送走他,一转身,她目光就被廊下的精瘦身影所吸引。
“石……?”直到走近,她才确认阴影中的人真的是他,“石景霆,怎么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生是谁?”
这是睽违了两个礼拜之久,她再度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她发现自己居然有点怀念的感觉!在心底斥责自己无聊的同时,她分心地没有注意到他问句的内容、以及他风雨欲来的表情。
“什么?”她不自觉的面露微笑,因为他终于肯跟她说话,而不再阴阳怪气了。
他眯起眼凝视她少有的开心表情。
“你……跟他去玩?”
“对啊!真的很好玩耶。” 她双眼发亮,一副极欲分享快乐的模样:“我从没想到高雄有这么多地方可以去走走的,今天下午逛到好几个景点都好有趣喔!”
让她很想带整天都闷在家里的他去看看,拼了命的在记地名,还反复问了于凯渊好几次。
她像现宝似的说:
“我们去了西子湾、莲池潭、旗津跟城市光廊,尤其是旗津那边有一个隐藏的山洞隧道通往海边,你要是也去的话——”
他猛地一拳击在她身旁的轿车上,那发出的巨响吓掉了她的声音,只剩汽车防盗器尖锐的笛声在夜里高鸣着。
她整个人僵在当场。直到这时才发现他的脸色有多铁青。
“你跟我以外的男人单独出去……?”
他走近她,具压迫性的身影迈出了阴影处,惨淡的青光照在一张阴黑的脸上,安云雅再迟钝也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
她有点不知所措的说:
“我……我跟你……又不是男女朋友,你为什么要这么质问我……?”于凯渊不是跟她分析过“不是” 了吗?她自己也觉得他们不像在交往的!
“不是?”他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令她肩膀一缩。“那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他恐怖的严厉气势让她忍不住往后退,明明大厦入口就在前方,她却被逼得往反方向退离。
“你认为要怎样才能算得上是男女朋友……?”
“我……从没想过这些……”她心慌地说。他一步步的逼近,她就一步步的退,像只被巨蟒盯上的仓皇猎物。
“你跟他出去都做了什么……?”
冷不防,后退的她一脚踩空,踉跄地跌靠在大厦角落的最后一辆车上,脚踝马上传来阵阵刺痛。
痛感让她觉得委屈,更觉得他生气根本毫无道理,便振声反驳:
“我跟你又没有什么!只是一起上下学的同学而已,什么……以为我们是什么、我又出去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我跟你——只是朋友,我们又没有约过会,或做些像情侣的事……根本什么关系也不是……你也没说过喜欢我……”说到最后她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因为他脸色狰狞得可以吓走任何飞禽走兽,当然,也使她心惊得只敢盯着地板。
“我喜欢你。”低沉暗哑的声音。
她惊讶地抬起头来。
“如果这是你要听的,我可以说。我喜欢你,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只愿意接近你,你感觉不到吗?”
若他表情不是这么凶恶的话,也许她会为生平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喜欢而感动;但是她还来不及体会心底那微妙的起伏,以及心底呼应的感觉,就被他那突如其来的爆吼声吓飞了三魂七魄——
“你到底还想要退到哪里去?!”他不但声势骇人,同时还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她,忍无可忍的把沿车身后退移动的她揪住,大吼:“不准再后退了!”
在他跟她告白时,她居然还想逃之夭夭?!
“你的回答呢?!”
他在她耳边张大的嘴像是要把她吃了般。
“什么……?”暂时性耳鸣。
“以前没有想过的话,现在就好好的想一想!”他极专制的说:“然后——回答我!”
她这才想起他的问题是什么,连忙惊慌地推开他。哪有人告白像打雷,要求答覆像抢劫的?再说,她真的没想过这方面的事,她现在只想要单纯而不复杂的友谊,忙说:
“我们当普通朋友不是很好吗?谢谢你喜欢……呃……我……”她脸红了起来。“不过我还没准备好跟人交往……真的谢谢你……”
她以为拢着眉的他又要生气了,但他只是以容忍的低声快速地说:
“我可以配合你的步调,看你想约会?或去哪里玩,只要你现在先答应跟我交往,不要跟别的男人出去就可以了。”
这几乎是她听过他最低声下气的话了。但是,先交往再约会?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再说——她的意愿呢?
她试着解释说:
“不!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只是同学、朋友,我从没想过要跟你或任何人交往,现在还太早了……”
“是因为他吗?”像在隐忍的声音。
“什么?”
“那个载你回来的男人。”低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反倒像是惊涛之下的寂静大海。
“你喜欢他吗?”
她大力摇头。“我说过,我没想过……”
他猛地打断她的话:
“你不想跟我约会,可是却跟他出去了一整天!我今天下午在百货公司看到你们——而你跟他玩到刚才才回来,还笑得那么开心……”他眼里出现他从未表露过的寂寞。“……没想过这方面的事?你这话是想要骗谁呢?”
他沉默了一下,问:
“……你跟他交往了吗?”
如果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当你的挡箭牌。她想起于凯渊的话。
但她不想说谎,也觉得没有必要,就轻轻摇头。
“我没有跟任何人在交往。”
“那就跟我在一起。”他执拗地说。
怎么话题又绕回来了?她耐心地跟他解释:“那是不一样的……”
却猛然被他爆出的大吼打断,那声量让她吃了一惊。
“你若不喜欢我,为什么一开始要来招惹我?!”他像是忍无可忍的攫获住她手臂,脸色阴晴不定的问:“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你要故意接近我、硬缠着我说话?还总是‘袜子’、‘袜子’的叫来惹我生气、吸引我注意?!还是这压根儿就是你耍人的把戏?把我耍得团团转之后,又要去耍别人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钳住她的力量加剧,让她痛得说不出话来,也跟着又气又怕的挣扎起来:“放手、你放手!”
“说!说你以后不再单独跟别的男人出去了!”他强硬的命令道。
“不,我们只是朋友!你不能限制我——”
“你给我说!”他激烈的摇晃她。
“不要不要不要!”她一连迭声地说,他的粗暴引起的的抗拒心。
石景霆眯起眼,从下午累积到现在的焦躁不安已经到达一个限度,加上现在又不断遭受拒绝,他几乎整个人一脚踏在爆发边缘上了。
基本上他是个漠视一切的人,管他家谁是死是活,冷漠到就算有人当着他面跳楼也不会去劝阻、或是多看一眼的程度。世上能得他在乎的东西实在屈指可数——也就因此,他对那仅有几项的“在乎”,有着比常人更强烈的执著心、占有欲跟保护欲。
而她——先是让他记住了她的脸。
然后——再毫不客气的缠着他,进而走入他的心。
到了最后——她居然想推的一干二净?说一切都是出自无心?
他会放掉她才有鬼!
“你到底答不答应?!”怒意让他忘了控制力道,态度也更加恶劣。“跟我交往或再也不见那个男的,你自己选一样!”
手臂上加剧的力量让她眸底浮上忍痛的水光。若他真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一点都不温柔?还这样咄咄逼人、凶得像老虎?
她也是有脾气的。她开始大力推着他喊:
“走开、你走开!时间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家!”
“先回答我!”他仍恶狠狠的摇晃她。
她被摇晃得受不了,脑中一片混乱,她脱口喊:
“放开我!你这么粗鲁,我为什么要跟你交往?于凯渊都比你好多了,他从不会摆脸色给我看、态度也不会那么凶,既会讲笑话、又不会那么一声不吭的,跟他在一起比跟你在一起轻松一百倍!我为什么还要选你?!”
石景霆脸色丕变,额上暴起青筋,面部的肌肉无法控制的扭曲,双拳紧握。
“你说什么?”
她犯了人与人之间绝不能拿来“比较” 的大忌,尤其是情敌与情敌之间的比较,格外教人无法忍受。
“我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