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看过照片,真的还肯让你养它吗?”前车之鉴让她小心翼翼,她可不想让它再受一次被“退货”的折腾!
“嗯!我妈百无禁忌,跟我一样喜欢小动物,没有问题的。”来领养的学妹抱过它,一脸打从心底涌上的开心笑容。“谢谢你,学姐,我会好好照顾‘黑理子’的。”
“‘黑理子’?”
“帮它取的名字,很气派吧!”学妹是标准的日本卡通迷。
安云雅笑了。虽然“袜子”马上变成了“黑理子”让她有点落寞,不过这代表学妹对它真有用心,连名字都早已想好,她也就放心了。
“你不是还要赶车吗?快去吧。”安云雅提醒着说。就是因为学妹住在外县市,无法绕到她家去,所以才把猫儿带来学校的。
“谢谢学姐!”学妹开心的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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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阴森森的动物到底有什么好的?!”在校墙边一个男声怒问。
“哥,妈已经答应我了!你不要这样———
“但我不答应!我早就说过了,这东西只会把家里弄得臭气冲天,你最好马上给我丢掉它!”
“不要!把黑理子还我——”
一阵争执后,女孩被强拉上车,绝尘而去。小猫则被丢在路边。
它小小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马路旁,眼儿睁得圆圆的,却没有半点害怕或无助的样子。小鼻子在空中嗅了一嗅,接着耳朵动了动,身子摇摇晃晃的晃到了校墙边,轻松的穿过铁栏杆。它沿着围墙走,仿佛自有目的地似的——直到走到一双皮鞋的旁边,它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双比它身体还大的黑皮鞋,它先是嗅了嗅,然后开心地抓了抓。
皮鞋主人像是这时才警觉般,马上向后退了一步,它赶紧亲热地捱上前去,并不客气的开始攀爬。
皮鞋把它抖开,它又继续攀爬;把它抖开,它又继续攀爬。如此反复不断。终于,皮鞋的主人再也忍受不了了,将攀在鞋上的它猛地一甩,让它咕噜噜地滚了两回,翻到一公尺外。
它白袜似的小脚朝天,晃动了下,然后站起身来,拾起小小无辜的头,看向皮鞋的主人,并且压低身子,开始准备俯冲,它咧开嘴:
“喵呜!”扑了上去。
如见亲人,好高兴的叫声啊!
听到这不寻常的叫声,石景霆眉头锁得死紧。他终于记起来了。
又是这只该死的笨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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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好几天,知悉猫儿被丢弃的安云雅,就这么一直在学校侧门附近徘徊不休。
她有时是大清晨的就出现,有时是放学后过了许久再出现,偶尔满脸歉意的学妹会跟她一起低头呼唤,又是拎面包、又取牛奶的循循善诱,希望迷途的小东西能够被食物诱返。
可惜这一切都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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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
因为多元入学方案,安云雅依成绩被分发到信志综合高中,注册当天——
“云雅!我们又同班了。”苏艾桦惊喜的呼声。
“艾桦!”两个女孩相见欢,好不乐哉。热情的苏艾桦还对她又亲又搂,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吼!趁我不在时就这样,我会嫉妒喔。”一个高大如山的人蹦出来把她俩分开,正确来说——是硬把苏艾桦从安云雅身上拔开。
“东武!”安云雅开心极了。
“你怎会来这里!你不是要报名以体育为重的学校吗!”还以为要重新适应环境跟朋友,现在见到他们两人,她真是吃了定心丸。
“因为这学校文武皆备,刚好适合我啊!可惜我是隔壁班的,我们之间隔着一道高高的墙。” 吕东武伤心地捧着他的胸肌说。
“那最好,少来坏我的事!”苏艾桦踢开他,继续抱住安云雅当无尾熊。
“我也要!”
蓦地一座大山往她俩头上压下来——
“干什么!要压死我们吗?”他大部分重量是压在苏艾桦身上,她毫不客气地抡起拳头打他,依声响来判断,她是使出了全力。
不过他皮厚肉粗,不怕。
“哪有你一人占尽好事的道理?我也想抱抱云雅啊。”苏艾桦被迫埋在他的怀里,所以看不到他低下头,顽皮地对安云雅眨眼的神情。
安云雅不禁失笑。她早看出吕东武对苏艾桦的感情,可是他这样绕圈,一向粗心又豪迈的苏艾桦哪感觉得到半分?没气他找碴就很好了。
“直接告诉她啊!”她用口形说。
“我……噢!” 吕东武才刚开口,冷不防腹部被摸一拳,忙放开手,跟苏艾桦像孩子般满室追打起来,最后甚至在门口玩起拳击。
“看我的右勾拳!”苏艾样挥拳。
吕东武块头虽大,但反应可不慢,一个侧身闪过,苏艾桦拳头直直往后方的来人脸上招呼去——
一切发生得极快,对方反射地出拳打开她的拳头,完全是硬碰硬的做法,空气中硬生生发出“叩”的一声。
“噢!”这是苏艾桦的痛呼声。
吕东武忙护住她,并瞪向门口的人——
这么一瞪,安云雅他们三人都愣住了。
“怪人!”苏艾桦脱口而出。
没想到会这么巧!
石景霆听到这称呼,脸色不变,连眉毛都没抬,秉持怪人本色的继续把众人当空气看待,径自低头入室。当然,他也不会去注意到一旁的安云雅。他的视线只放在地板上,刚才会出拳,也纯属运动员的反射动作。
“他居然跟你们同一班!” 吕东武不甘心地喊。
“他又不稀罕。”苏艾桦揉着手说。
“就是这样才气人啊!” 吕东武伸手勾住她就往外走。
“干什么?”
“带你去保健室。”
“保健室?我手又没听——”人却已经被拖远了。
这对冤家!安云雅不禁摇头。回头一看,石景霆已经选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坐下,眼睛望着窗外。……居然会跟他同班。
一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起“袜子”。不知道它现在怎么了?她常想起这个问题。那么小的猫咪若没人照顾,生命实在堪虑,她只能希望有善心人士捡了它……但,有这个可能吗?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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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穿着白袜似的小脚抬得高高的,如做芭蕾动作般优雅的身姿,变出不可思议的柔软度,正轻轻理着自己的皮毛。
在这六坪大的空间里,一组书桌椅跟一张木床的简单布局,一看就知是学区附近租给学生的便宜套房,它娇贵的盘踞一方,俨然是一室之主。
突然间,它耳朵动了动,头一抬,快速站起身来一走到门边,陡然失去所有优雅跟矜持的放声叫了起来:
“喵呜呜咪!”主人、主人!
回应它的是开门声。
长脚跨进来的是一个男生,他稍嫌木然无光的眼,在听到它撒娇般的呼声后放柔了,增加了点人味。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理它,而是先去它的食盆、水盒跟厕所巡视一遍后,才把书包放下,坐在室内惟一的一张椅上。
见机不可失,它马上跳上主人的腿。
“喵呜呜!”主人理我、理我啦!
主人没有理它,从书包抽出从图书馆借的书,径自看了起来。
“喵呜呜!”不管、不管!陪人家玩、陪人家玩嘛!
它又扑又抓,怎奈主人已经练就不动如山的本领。它开始得寸进尺的玩起主人西装制服上的领带,主人动都没动,仍是没有理它的打算,却也没有阻止它的意思。
没有像一开始那样推它落地、或拎它伸出窗外,恐吓着要丢它下楼,空气中只有图书的声音。
它抬头看看主人,嗅了嗅主人身上熟悉的气味,一个回身,它躺卧在主人怀里,喉头发出类似满意的咕噜声。
今天睡的是够多了,但是主人在家呢……
当石景霆低下头来,看见的就是这只猫仰躺歪睡在他怀里的情景,他僵硬的唇角忍不住弯起。
总是警戒心极强的描,有哪只会像它一样睡得翻白肚的?
没有打扰它的打算,淡漠的视线又回到了书上。暖暖的夕阳余光洒进室内,悄悄落在这一人一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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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生病了!
又吐又拉了一地,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石景霆一放学回家,就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当机立断抱起小小的猫儿送医去。
但——兽医院到底在哪儿?!平时偶尔会瞥见,要用到时却是遍寻不着!他没有外出用的笼子,只好把猫儿放入背包内,揣在怀中。骑车绕了好大一圈,才发现一间不起眼的兽医诊所。
“医生——急诊!”他一冲进去就喊,极少开口的声音低哑而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