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答应,他满意的回房间。
“什么嘛!吓我一大跳,还以为要怎样……”方梨华惊魂未甫的拍拍胸口。明明知道不会有事,自己竟然还脸红心跳成这个样子,真是没用。
房间里传来钢琴声,刚开始还算轻柔和缓,不一会儿琴音变得激动狂乱。
方梨华惊讶的看着紧闭的门扉。这就是暴走钢琴,虽然不懂音乐,但她听得出来这其中包含着充沛而强烈的感情,简直就是脱缰野马狂奔急嘶、如狂风暴雨般的琴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在几次滑音后结束。
“这哪里是机器人弹得出来的?!”她赞叹。
房间里,柳深青趴在心爱的三角钢琴上面喘着气。
其实她搬进来住没什么不方便,她的个性干脆又不多嘴,有空就窝在和室里画图,一点都不烦人,唯一不方便的是他不敢让她听见自己的琴声。
从小每一个钢琴老师都说自己弹的琴太激动、太狂放,经过这些年、这些事之后情况更严重了,常常弹完后,他会有一种虚脱了的感觉,不过如果没有了这个纾发管道,自己恐怕早就疯了。
*****
夜深了,柳深青从睡梦中惊醒,不记得梦的情节,只觉得心口发闷,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起身摸黑到厨房喝水。
她房里的灯还亮着,一个如剪影般的人影映在和室毛玻璃拉门上,她低着头应该是在画图,不一会儿,她揉揉眼睛大概是困了,接着她站起来打开壁橱拿出一件衣服,然后弯身脱下裙子、外衣、衬衫、最后是胸衣,一个玲珑有致的身形清晰的映在拉门上。
柳深青的眼睛砭都不敢眨一下,凝视着微妙起伏的曲线,想像着门后曼妙的女体,他不确定刚刚喝的只是开水,因为他整个人像喝了烈酒般烧热起来,可以确定的是身为男性的部分完全苏醒。
接着她套上睡衣走向房间的另一边。柳深青后悔极了,当初应该整面都做毛玻璃拉门,干嘛没事一半做墙壁,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倩影消失在墙后,徒叹奈何。
*****
周末,不用上班的日子。
“早安。”正在厨房煮东西的方梨华对晚起的柳深青道早安。
他浅浅一笑,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杯牛奶。
“好香!你在煮什么?”
他再打开冰箱,里头除了饮料和一些熟食外,根本就没有材料。
“哪来的菜?”’
“当然是去楼下超市买的,外面吃得好腻,老是排骨、鸡腿,我想换个清淡口味、所以煮了牛肉蔬菜汤。”她拄着拐杖四处寻找盐巴。
柳深青根本不记得上次用盐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梨华退而求其次,开始找酱油。
“我好像没买过酱油。”
他搔搔头发,不好意思的说:“我也没买过米,当然也没有电锅,你看,连餐桌椅都没有。我只煮过开水、泡面,还有那种加热就可以吃的东西。”
她哈哈大笑。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不会做的事,感觉好多了!
方梨华拿起钱包准备下去买包盐。
柳深青叫住她,“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买点东西,米、盐、电锅什么的,顺便买张餐桌。”
“我只是一时兴起煮一锅汤,你不用去买那些你用不着的东西。”
她觉得有些别扭。
“我早就想买了,只是懒而已,你就帮我挑一下。”他随口扯谎。
方梨华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过柳深青没给她太多时间犹豫,立刻去换衣服拉着她出门。
到了晚上,两人高高兴兴的坐在新餐桌边吃饭。
面对一桌饭菜,柳深青感到一种踏实的满足和快乐。差不多六年没吃到自家煮的料理,这种温暖的感觉是用钱也买不到的。他细细的品尝每一口。
“拜托,我煮的菜哪有那么好吃,你的表情不要那么夸张,好不好?”
方梨华觉得他的表情比电视上美食节目的主持人还要夸张,她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很好吃。”他笑容满面。
“你在家吃你妈煮的饭时,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妈一定乐死了吧!”方梨华笑问。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苦涩的说:“回哪里?我早就没有家了……”
方梨华愕然。
柳深青低下头认真的吃饭。
“喂,你家怎么了?”
她轻声问。
“没什么,我吃饱了,我去洗水果。”他快步走到流理台。
方梨华看出他又在躲避了,每次他只要稍稍流露出个人感情,或者不小心说到不想谈论的话题,他就会找借口躲开,等到恢复他所谓的正常后,他才会再出现。
她发现那个在公司超理性、超完美的T—1000是他努力演出的成果,在冷静假面下,他其实是一个每晚都必须借由钢琴狂乱发泄情绪的脱缰野马。
柳深青将洗好的樱桃放在桌上,“谢谢你煮的饭,很好吃,我先回房间了。”
“柳深青。”
方梨华连名带姓的叫住他,直截了当的问:“要是你那么怕,你又何必让我搬进来呢?你又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只是为了对我的脚负责吗?还是一时心软收留我,又不好意思赶我走?”
他讶然的发现她清亮的双眼正疑惑的看着他,于是心虚的移开视线。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想太多了。”他努力的让声音没有太多起伏。
方梨华失望又无奈的叹口气,“我想我赖在这里太久了,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会赶快找到房子搬出去。”
“拜托你不要搬走,好不容易……”柳深青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他说不出口的是:好不容易如死水般的心起了波澜、好不容易有机会诓你搬进来、好不容易弄清楚困扰多年的事情,怎么可以就这样放你走!
“好不容易怎样?”她反问。
“好不容易……有人煮饭给我吃,拜托你住下来。”他临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方梨华知道他没说实话,摇摇头转身回房,他大步追上去,不让她关上房门。
“走开。”
她做势要用拐杖打他。
柳深青一手抓住拐杖,一手顶住房门,大声的问:“你为什么突然生气?”
“如果大家只是同事,你只是我的上司,你要演你的T—1000我不管。可是今天你对我伸出援手,我当你是朋友,你还在演这种蹩脚戏,你演得下去,我看不下去。”她一双大眼睛不高兴的瞪着他。
“我演什么蹩脚戏?你说清楚!”
柳深青也沉不住气了。
“你明明就是个感情充沛的人,为什么要故意装出冷漠的样子?你在公司装得满好的,为什么回家就漏洞百出?只要你不小心多说几句话、不小心多笑几下,你就怕得要命,躲回你的房间去,好像我会把你怎样似的。既然你不把我当朋友,既然这是你家,当然是我滚蛋了。”她不客气的数落他的虚伪。
柳深青惊讶不已。上次她看出他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现在她看穿他的伪装,她的观察力好强。
方梨华想拿回拐杖,他却不肯放手,两人拉扯了好一会儿,最后她放弃的想走开,才一转身右脚不小心用力,她痛得哇哇大叫。
他的双臂往前一伸及时接住就要跌倒的她,身体的接触引燃了他的渴望,跟前就是最诱人的地方,他再也把持不住,亲吻了她美丽的颈项和胸口。
方梨华受到不小的惊吓,反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下去,柳深青吃惊的松了手,她直直的跌躺在木头地板上,他急忙俯身向前想扶起她,她却慌乱的用左脚顶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再靠近,两人形成一个既可笑又暧昧的姿势。
“你……想做什么?!”她一张脸涨得通红,紧张得连声音都发抖了。
“我想扶你起来。”
柳深青的手掌自然的搭在那只抵在他胸口的玉腿上,发现那腿上的肌肤极为细致光滑。
方梨华低头一看高举的脚让裙底春光尽泄,她又羞又惊的抽回左脚,失去支撑的柳深青往前一跌,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他满意的抱住她娇小柔软的身躯,怀中的温暖、鼻中的甜香,整个身心都兴奋起来,他欢喜的拥着她并且上下其手。
她用力的挣脱,连滚带爬的逃到角落,惊慌的拉过矮桌挡在两人中间,桌上的画具抛洒一地。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明明就是那个……所以我才敢……”她脸红心跳,气喘吁吁。
柳深青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起,看她惊吓成那个样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随手捡起散落一地的纸笔,惊讶的发现其中有好几张自己的素描,他拿起其中一张,画中的他双眼低垂,嘴巴抿成一直线,看起来好落寞。
“我有过这种表情吗?”
方梨华一语不发的瞪着他,脸更红了。
“你以为我是同志,所以才敢搬进来?”他将东西放在一旁。
她点头,十指紧紧扣住桌边,不敢放松警戒。要是他敢再过来,她马上抡起桌子K死他。